华夏国绝大多数人，都在自己的幼年时候认真而诚恳地思考过一个对于当时的他们来说，非常难以回答的问题：自己长大了以后，到底是上卿华呢，还是上佩大呢？

不过到最后，这个问题实际上只摆在极少数人，比如比如接起第二通电话的宁铮面前。

“喂，你好，请问是宁铮同学家吗？我是佩金大学招生办的马老师。”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

和那位卿华的林老师一样，这位马老师也是来向宁铮这位“新科状元”抛橄榄枝的。

在聆听了这位马老师对佩金大学的大致介绍以后，宁铮以自己还需要考虑，并且跟家长商议一番以后才能做决定作为暂时的答复。而马老师和林老师一样，均表示并不着急，可以过个一两天再做正式答复。

宁铮挂断电话以后，有些无奈地长出一口气，然后跟许流芳一起回到了饭桌上，有些高兴，得意，又有些伤脑筋地吃完了这顿晚饭。

夜里，宁青山和许流芳洗过澡打算睡下。宁青山把灯关了以后，掀开被子爬**躺好。开到静音模式的空调无声地放送着冷风，两点微弱的灯光在黑暗的房间中闪烁着，像是两只停在空调上的萤火虫。

“青山。”许流芳突然出声说道。

“嗯？”宁青山用鼻音回应道。

许流芳沉默了一小会儿，缓缓开口道：“你说，咱们小铮，真的要去佩京了吗？”

“应该吧。”宁青山想了想，道，“覆旦，尚交他们估计也会给咱们打电话来的，到时候就看小铮自己怎么想了，不过我估计他还是会去佩京的。”

“没问题吗？你觉得合适吗，青山？”许流芳说完，叹了口气，道，“我哥的儿子好像就在卿华还是佩大来着。佩京的水那么深，那么复杂，小铮万一搅和进去可怎么办？”

宁青山听出了许流芳的担忧，只能柔声安抚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觉得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了。小铮今年十八岁，我们离开京城也有二十年了。当年的事情毕竟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如今四家的小辈里面，能认得我们的，恐怕都不多，更别提小铮了。应该不会有人去沾惹小铮的。”

“再说了，跟那帮小辈在一个学校也没什么。京城这帮少爷们可是狂得没边，眼高于顶的，省状元在他们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身份，小铮跟他们是混不到一个圈子里去的。你放心好了。”

说到这里，宁青山的语气竟隐隐透出了几分不满来。

许流芳笑道：“当年可真是委屈你了。”

黑暗中，宁青山一顿，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他伸手抱住了许流芳，道：“没事，你现在是我老婆。这就没什么好委屈的。只是苦了你多少年都没跟家里联系......”

许流芳出声阻止了宁青山后面的话：“无所谓的。家里有我哥在，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而且我也并不是特别喜欢家里那些人。当年跟你走，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那还用你说。”宁青山突然一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回答道。

“德性。”许流芳好气又好笑地锤了一下宁青山的胸口，道，“睡觉，睡觉，明天你还要上班呢。”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晨，宁铮起床没多久，就接受了一大波电话轰炸。他这才明白原来成为状元之后会有这么多甜蜜的烦恼。无数考生只敢在梦中想想的顶尖高校一个个地轮番打来电话，祝贺宁铮成为今年的省状元，同时不停地向宁铮宣传着各自的学校资源如何丰富，平台如何完善，能够提供如何如何的优惠，反正不外乎是奖学金和专业任选一类的事情。

宁铮自然是全都以自己还需要考虑为由，先把这些吹得天花乱坠的招生办老师打发了。一开始，他说自己需要考虑时还会有些犹豫和不好意思，可到了后面说起这话的时候，他就很自然得体了。

一上午的时间，他接连挂断了来自尚海交通大学，覆旦大学，折江大学，华夏科技大学等将近十所高校招生办的电话。这种行为若是让别的高中生知道了，恐怕除了羡慕嫉妒以外，也就只剩下无奈了吧。

只有强者才有拒绝的权利，这在高考之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正在宁铮挂掉最后一个来自襄岗大学的招生办的电话，准备好好松口气，思索一下自己到底是上卿华还是上佩大的时候，电话却再一次响了起来。

“又是哪个大学？”宁铮一边拿起电话，一边奇怪地想道。毕竟他掰着指头数数都知道，华夏国内有名有姓的高校都已经来过电话了，剩下的一些虽然有名，但自觉没有资格和卿佩覆交等学校竞争省状元的高校应该也不会再打来电话才对呀。

“喂，宁铮吗？”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宁铮旋即反应过来，是徐勇安。他连忙回答道：“是我是我，徐老师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你小子考得不错啊！”徐勇安的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喜气，“说实话，当时估分的时候我还真是小瞧你了，我以为你最多也就来个六百六七十呢，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

“哈哈哈，运气好运气好，都是运气。”宁铮当然只能这样回答。所谓运是强者的谦辞，弱者的借口，正是此意。

徐勇安严肃了几分，说道：“最要紧的还是你确实有这个实力，我先代表我个人祝贺你一下。”

“谢谢，谢谢。”宁铮道谢之后，知道徐勇安后面还有话要说，便安静地等待着徐勇安的下文。

“还有一件事。市领导知道咱们学校今年包揽了伏剑省的前两名，高兴得跟什么一样，这可是十来年没有过的大喜事了。”徐勇安道，“学校决定明天给你们俩开一场表扬会，到时候会有许多高一高二学生过来听，还会有电视台来拍呢。你好好准备一下讲话啊，到时候别掉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