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换黄金，直接用成分通宝买建平通宝，用建平通宝买成丰通宝……

拓跋同的眼睛越来越亮，只是他马上又是想到了什么，“那这个折价如何来算？还是按照双方的黄金买卖价来算吗？”

叶欢摇头，“不，按双方需求来算。到时候交易中心会做些事，比如说竖一块大牌子，挂上相关的交易信息，我称之为挂牌。”

“举个例子，拓跋先生你现在想买100贯成丰通宝，正常来说需要花200贯建平通宝，而交易所里目前有3单成丰通宝在挂牌，第一单是出售1000贯成丰通宝，售价2000贯建平通宝；第二单是出售10贯成丰通宝，售价25贯建平通宝；第三单是出售100贯成丰通宝，售价210贯建平通宝。”

“拓跋先生你想要买哪一单，便由你自己决定。或者说你再等等，或者还是去换成黄金，都随你。”

说到这，叶欢又是一笑，“当然，还有一种方式，那就是你也来挂牌。挂出一个出售200贯建平通宝，售价100贯成丰通宝的单子。若是有人需要，就可直接成交。”

拓跋同听得认真无比，边听边想，过了一会儿后，又提出了一个问题：“那买卖通宝的时候，我们需要支付额外的费用吗？”

叶欢摇了摇头，笑得更阳光了，“云州这是为了方便往来客商，便民服务，所以不收取任何费用。”

接着话锋却是一转，“不过其他人收取费用，我们就不管了，还是拿拓跋先生你来举个例子吧。”

“你可以在云州外汇交易中心申请开通一个特殊的户头，就像在钱庄中开户一样，交易所同意之后，你就成为了经纪商，到时候你也可以在交易中心竖起一块你的牌子，其他人可以在你的牌子上挂牌买卖通宝。”

“这时候，你想收费，定为1贯买价收3文。有人在你的大牌子上挂了100贯的成丰通宝，成功卖出去了，那交易完成后，你就收他300文，当然，这需要你们提前说好，并在交易中心标明出来。当然了，挂牌、促成交易这些工作也就由你自己来做了，人手支出也由你自己负担。”

“除此之外，你也不能乱挂牌，你要先向交易中心缴纳一定的保证金，保证你的挂牌是能成交的。若有违约，交易无法完成，交易中心将没收你的保证金，并追究你的连带责任，这也是为了规范交易中心秩序。”

拓跋同凝眉思索，眼睛却是越来越亮。

他沉默不语半天，最后似是终于想通了，长出一口大气，接着向叶欢看来，满脸钦佩。

“知州大人……”

他说到这，下面的话却是说不出来，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最终化作一句朴实的话语：“大人心怀百姓，为感谢知州大人对两国商人做出的贡献，小人愿意再送上1000石稻米，稍后送来。”

他佩服是真佩服，却不是佩服什么狗屁的心怀百姓，而是为了这颗能想出这样一个赚钱点子的脑瓜子。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钱也是能买卖的，这让他豁然开朗，受益匪浅，这其中的种种具体细节，更是令人惊叹。拓跋同甚至怀疑这个楚国的知州原来本就是一个大商人，这官是砸巨资买来的。

面对拓跋同的礼物，叶欢点点头，“拓跋先生一番美意，本官却之不恭。”

拓跋同接着又道：“不知这外汇交易中心，何时开启？”

“今日便着手准备，争取今早开启。”

拓跋同又问：“小人想争取一个‘经纪商’名额，不知知州大人看我有没有戏？”

这也是他为什么这么热切地又送上1000石稻米的主要原因，他从中看到了一些端倪。

叶欢上下打量他一番，最终点头，“我看拓跋先生还是很有戏的，只是一些必要的审核流程还是要走的，这些都要等交易中心开启了才能做。”

拓跋同满脸堆笑：“那是，那是，小人祝愿云州这外汇交易中心早日开启。”

叶欢也和他一起笑着。

创办外汇交易中心，是他听到拓跋同所说的两国边境货币状况后所临时萌生的一个想法。这样一来，方便了两国商人，将会成为云州的一个竞争力，吸引商人们前来这个一穷二白的地方。

商人们来了，市场也就有了，各种生活生产所必须的物资也将源源不断地到来。而一个完备起来的云州，显然也将比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云州更能吸引人口的流入。

也就是说，两国边境商人，将会帮助他一同来建设云州。

当然了，这一切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信息的传播、信任的产生，都是逐步的。另外，一开始的时候，参与人数少，交易量少，并不会方便多少，吸引力也就小，所以这必然也是一个逐步累积的过程。

可以预见，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云州外汇交易中心会是相对冷清的状态。

但这也是一件好事。

目前云州防卫力量不足，太多的人反而不太好保障秩序，慢慢来挺好的。

……

两人谈完，看时间不早了，干脆也就整上了午餐，叶欢顺带让人把宋平叫了过来，三个人边吃边聊。席间，两人也商定了这次的贸易。

西陵工业这几天新生产出来的绢全部卖给拓跋同，以24贯一匹的建平通宝结算。然后这笔钱又花出去了不少，购买了粮食、铁器、纸笔等物资，其中有不少还是拓跋同从浔州贩来打算卖去燕国的，直接就在这都卖掉了。

餐后，叶欢就让宋平领着拓跋同去交易了，自己则是在营地中慢慢散步闲逛，消消食。

今天的云州营地比起前几日来冷清了一些，因为人少了，但是又热闹了一些，因为到处都能看到人在劳动，主要是修整地面、打地基、铺路等活。

总的来说，云州不再死气沉沉，有活力了。

叶欢看得甚是满意，只是很快机械动力的事又窜上了他的脑海。

如今新市场的事基本算是搞定了，当然了，也不能完全指望这些商人们，能在石磨州或者盘武府多开一个市场总是好的。但不管如何，新市场的事总不是大问题了，所以机械动力的事又袭了上来。

是斯特林发动机，还是脉冲喷气发动机？还是说，蒸汽机有没有什么补救的措施？毕竟蒸汽机最大的难点都已经解决，就差临门一脚……

“叶知州。”

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叶欢抬眼看去，发现前方不远处站着个妇女，有点眼熟，再一想，想起了对方的身份。

是养鼻涕虫的张小四他妈，也是西陵工业的员工，负责敲黑石的。

她似乎有话要对叶欢说，但是明显畏惧于叶欢身后的士兵，表情犹豫，一时不知该不该过来。

叶欢于是对她笑了起来，示意她过来。等对方到了自己面前后，问道：“有事吗？”

他不记得对方的名字，干脆也就不称呼了。

妇女说出了来意：“是这样的，我们不是给你敲石头吗？其实之前一直也都还好，挺轻松的，叶知州你给的钱也多，比我娃儿他三表舅在县城跑堂还多……”

她一说起来就絮絮叨叨，夹杂不清。

叶欢耐心倒也好，耐着性子听她，不过听她说半天还是不进正题，就只是一个劲儿地在那对比过去、对比他人，感恩现在，家长里短，甚至说到了张小四再过两年该找新妇的事，就算耐心如他也忍不住了，身后的卫兵更是无奈地在翻白眼了。

“这个，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叶欢打断了她的絮叨。

妇女咂了咂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才扭捏着说起来意：“我其实想说，黑石不够用了……”话一出口，她赶紧补充说明：“真不是我们懒，我们都找遍了，能弄到的黑石都弄来了，但这里的黑石真是越来越少了。现在我们每天都要跑老远去找，不过外面也没多少，还没这里原本的多，估计用不了多久了。”

叶欢这才明白，原来是没黑石了。拉扯半天，也是怕自己责怪他们，先套套近乎。

“行，我知道了。你们继续做事吧，这件事我来解决。”

妇女一听，见叶欢没责怪他们，这才如释重负，赶紧溜了。

待她走后，叶欢想起了黑石的事来。

黑石在这个世界很常见，黑石矿也多，眼下营地里没黑石了，他得安排点人找找看云州或者附近有没有黑石矿了。

派人去远点的地方找点散碎黑石回来也行，但只能应一时之急，还是要找到个可持续开采的黑石矿才是长远之计。

叶欢想定之后，这就又重新迈开脚步，打算继续闲逛一会儿，继续想想机械动力的事……

突然，他刚迈开的脚步一停，整个人一僵。

他想到了一件事。

就是那妇女说的黑石。

鼻涕水可以消融黑石，端的神奇，但是根据他的知识体系，物质不会凭空消失，所以消解后的黑石去了哪里？

根据他的理解猜测，最大的可能性是变成了一种肉眼看不见的东西，比如说……气。

而固体变成气体，分子间距离增大，体积一定是变大的，这其实就和另一个世界的蒸汽机原理有异曲同工之妙了。

所以，黑石和鼻涕水，能否代替这个世界诡异的水蒸气，成为蒸汽机动力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