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到阳春院，苏长信就听到里头哭声一阵一阵的往外飘。

里头桌椅茶盏噼里啪啦的响个没完，听得那茶盏碎地的声音，苏长信觉得，他的心口在滴血。

这一群败家娘们儿啊！

东西摔坏了，不要钱买新的吗？

“行了，东西砸了，气也该消了。”

春小娘走到苏锦绣的身边，截下她手里的花瓶，没好气的搁在一旁。

“你白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怎么被一个死肥婆拿捏得死死地？”

春小娘把苏锦绣拉在了椅子上坐下，对着铜镜，能清楚的看见镜子里的少女，宛若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谁看了不喜欢？

“她今天能把你扔下水，咱们明天，就能让她去见阎王，我的儿啊，你可是咱们苏家，最有前途的姑娘，怎么能被这一次的事情，给生生的吓住了呢？”

“可是小娘，你是没看到苏如象今天那个样子，她一个眼神扫过来，我光是看了，都觉得心惊胆战，还有春蝉，她是直接被豆蔻吓破了胆子的，现在，不论问她什么，她都半个字都吐不出来，照这样下去，小娘，我怕她......”

苏锦绣从没见过这样厉害的苏锦湘。

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在南山女学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才结交到的那些同窗好友，苏锦湘不过出现一次，好像就把她辛苦维持的一切，都给打破了。

那些人，一个个都是家中嫡女，有权有势，有才有貌，若是被她们那个圈子排斥，那她日后，怎么能攀得上高枝，怎么做官太太？

“区区一个丫鬟，不得用，直接找个人牙子打发了就是，你一个堂堂苏家二姑娘，怎么连个丫鬟都奈何不了？”

对于春蝉，林小娘不以为意。

不过是个下贱的丫头，她的嘴巴若是不严实，她有得是办法，彻底封了她的口，哪里就能把她的宝贝女儿吓成这个样子？

“锦绣啊，你听娘说，那个苏如象，得意不了多久的......”

林小娘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兰香的声音。

原来，是兰香看见了站在院外的苏长信，她急忙出声相迎：“老爷请去厅里坐坐，奴婢这就去给老爷奉茶。”

院子的墙角跟里屋隔了些距离，苏长信只能隐约听见什么‘落水’‘吓破了胆子’之类的话，还没听真切后面说了什么，就被兰香看见了。

他推开拦在他身前的兰香，径直往里屋走去，兰香不敢拦，也拦不住，只期盼着小娘能听见外头的声音，尽早有个对策。

林小娘推了一把苏锦绣，苏锦绣连忙起身，囫囵的把脸上的泪珠子擦干净。

只是她白皙的脸蛋上，双眼红肿，眼白里布满血丝，整个人羸弱的很，一看就像是受到了摧残似的，怎么看都不像个没事的人。

苏长信推开门，从外头进来，就看见屋子里一片狼藉，他还没来得及呵斥出声，春小娘的哭声就戛然而起，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呜呜呜，老爷，我们阳春院的日子，彻底没有办法过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