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平闻听很不乐意。
“马小冬，君子有成人之美。现在啥年代了，谁在乎这个？亏你还是村长呢，狗P！”他竟然破口大骂。
乡下就这样，邻居叔叔骂侄子张口就来。越骂显得越亲热。
马小冬说：“叔，我真的没法管，这件事关键在画眉跟张文，他俩喜欢好，谁也管不了，他俩喜欢处，谁也管不住！恋爱自由！我算老几？不敢掺和，对不起……。”
马小冬一推六二五，担心惹祸上身，千夫所指。
张金平十分生气：“好好好！你不管算了，我自己撮合他俩，不信这事儿弄不成！”
他气呼呼回到家，安心等待，等着儿子跟儿媳妇回来。
傍晚，张文跟画眉走进家门，说说笑笑。
这次女人没开摩托车，而是坐大伯哥汽车去的菜市场。
两个人走进门，看见爹老子跟门神一样杵在门台上抽烟。
“爹，您干啥呢？咋不进屋？”画眉吓一跳。
“回来了？”张金平吧嗒抽一口烟问。
“嗯。”
“今天生意可好？”
“好！赚了不少钱，爹，您在这儿干嘛？天都黑了，咋不回家吃饭？”
“张文，画眉，我有件事跟你俩商量。”
“爹，您说。”张文跟画眉毕恭毕敬站好，聆听父亲的教诲。
“张武瘫了，你早晚要娶媳妇，画眉早晚还要嫁人，爹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俩答应。”
老头子的语气充满哀伤，也充满恳求。
“爹，您咋了嘛？谁让你受委屈了？”画眉赶紧蹲下劝公爹，担心老人难过。
“你俩让我受委屈了！瞧人家马老根，年龄还没我大，又是抱孙子，又是抱孙女，那日子多舒坦？
你跟张武成亲那么久，也没生个瓜结个籽，开个花结个果，张家眼瞅着就绝后了！
既然张武不能动，爹恳求你俩做夫妻好不好？咱先把事儿定下来，安排个黄道吉日再成亲。”
“爹，您说啥？”轰隆，画眉的脑袋被闪电劈中，当场懵掉。
张文也浑身打个哆嗦，僵持在哪儿。
“爹！你瞎说啥呢？画眉是我弟媳妇，我咋能娶他？您老……脑袋撞门上了吧？”
张文吓得不轻，怎么也想不到爹会忽然提这么个要求。
“张文，你别糊我，你俩最近偷偷好，爹全看在了眼里。”张金平道。
“我啥时候跟画眉好了？您老别瞎说！”张文一跺脚，几乎气懵。
“你是不是送了一条项链给画眉？她也天天帮你到农贸市场拉生意？”
“是啊，没错。”
“那还不算好？你俩在搞对象！”
“我的爹呀，您咋会这样想？画眉等于我妹妹，我是他哥啊，哥哥送妹妹一条项链咋了？我跟她每天到市场拉客户，是为了挣钱养家啊！”
张文不得不解释。
村里的流言蜚语很厉害，却唯独没传到他跟画眉的耳朵里。
父亲忽然这么说，他无法接受。
“是啊爹，俺哥送我一条项链，是对我关心，没有其它意思，您老可别瞎想！”画眉也赶紧分辨，脸蛋变得通红。
“啥？你俩……真的没搞对象？”张金平还不信。
“爹啊，我要怎么说您才相信？俺俩就是兄妹关系，我要是对画眉有一点亵渎，天打雷劈！！”张文举起三根手指头，对天发誓。
“是啊爹，哥对我的照顾，你怎么净往歪处想？”画眉差点气哭了。
“可全村人都这么说，我眼瞎了，全群群众的眼睛不会都瞎吧？”老爷子仍旧不信。
“爹啊，你还不知道村里那些人？他们闲得淡疼，没事找事，没P抓风，看热闹不怕事儿大。
最近我跟画眉一起挣钱，他们瞧着眼红，羡慕嫉妒，所以就传我俩的谣言。他们不信俺俩，你也不信？”
张文跟画眉觉得都要冤死。本来就是哥哥跟妹妹的关系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张金平的老脸同样通红，用手一拍膝盖：“我不管！我就是要你俩做夫妻，成亲！将来生儿育女！你俩答应不答应？不答应就是不孝！！”
老爷子竟然开始威逼。
张文跟画眉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知道父亲最近心情不好。
张武变成那样，作为父亲咋能不心疼？
张金平乱了方寸，担心这个家散掉，担心自己老了张武没人管。
只有画眉嫁给张文，这件事才能完美，美到不能再美。
“爹！我决不答应！这辈子除了张武，我不会再嫁任何人！”画眉说。
“爹！我也不答应，娶不到麦花，我就打一辈子光棍！”张文说。
“你俩这是要气死我啊？我……我……！”张金平忽然跳起来，抬手捂心脏，脸色变得煞白。
他血压高，有冠心病，最近才发现的。向后一扬，倾倒在地上。
“爹，爹！！”画眉赶紧过来搀扶公爹。
“娘！你快来啊，我爹不行了！”张文冲院子里焦急地呼喊。
桂枝颠着一双小脚从家里跑出，忽然看到老伴昏迷不醒，同样吓一跳。
“快去找医生，打电话！叫救护车！把你爹送医院！”
打得哪门子电话？医院距离村子八十里呢，等救护车赶到，黄瓜菜都凉了。
张文慌了手脚，赶紧将父亲抱起上去汽车，亲自送去医院。
画眉跟桂枝啥都顾不得，同样上了车。
张金平住院了，是心脏病。
老头子受不了打击，对生活的热情完全失去信心。
幸好赶到医院及时，很快被抢救回来。
深夜，画眉跟张文一起进去病房看望。
老头子这边抓着儿媳妇的手，那边抓着儿子的手，泪眼婆娑。
他说：“画眉，张文，算爹求你们，你俩……一块过了吧。成亲后好好照顾张武，他是您俩的亲弟，可不能丢下他不管。”
“爹，你怎么这样？俺说了不会走，也没打算走！”画眉泣不成声。
“丫头，爹知道你是好人，俺们张家祖宗八辈子积德，才娶了你这样的好媳妇。
张武没了你能守一年，两年，最多三年，可三年以后呢？不成家，你能幸福？
爹求你了，给张文做媳妇吧……要不然我死不瞑目！！”
画眉不知道公爹搭错了哪根筋，非要她嫁给自己的大伯哥不可。
有心不答应，可眼瞅着老头子要嗝屁。
于是她只能点点头：“爹，你别难过，俺答应，你说咋着就咋着！”
张文却一跺脚：“坚决不！我说过，娶不到麦花就去死！！”
“你……你？！”张金平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