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山殡仪馆，就在玄清观所在的玄清山山脚下。

去殡仪馆的路上，楚凡在车上给李晓明发了个信息，把樊厚的身份证复印件发了过去，请李晓明帮忙查一下详细的资料。

刚到殡仪馆门口，楚凡就收到了李晓明发来的资料，樊厚家里的户籍资料上只有一个爷爷还健在，前几天被车给撞了一下。

楚凡随便走进一个办公室拿出樊厚的身份证复印件咨询，对方先是谨慎的问楚凡是樊厚什么人，当听说楚凡是樊厚老家来的朋友之后，立马起身相迎：“你终于来了，你们要是再不来人，我们就要用八抬大轿去你们村里请了。”

“实在不好意思，樊厚出什么事了吗？”

“你还不知道呢？”

“我叫楚凡，和樊厚是同一个村的，这次准备回村一趟，听说樊厚的爷爷被车撞住院了，想着樊厚要不要一起回去看看他爷爷，打他电话也不接，只好来这里找他。”

“难怪，他爷爷本来是约好前几天来这边处理的，后来一直都没有来。”其中一个胖子起身和楚凡握手：“我是这里的负责人，姓马，你跟我来吧。”

太平间里，瘦弱的樊厚躺在冰柜里，马经理拉开冰柜说道：“樊厚这小伙子做事靠谱、责任心也强，我们对他的评价都挺高的。可是谁能想到，他会因为劳累过度猝死。”

“劳累过度猝死？”

“法医来看过，给出的结论是劳累过度而猝死。当然，如果樊厚的家属有什么疑义，是可以申请鉴定或者解剖，都是可以的。有一点你们尽管放心，我们殡仪馆不差钱也不会推卸责任。”

楚凡想到樊厚白天泡在海星大学图书馆上班看书，晚上又到这边值晚班，吃的不是馒头就是清汤面，猝死很正常。

“马经理，事先我还真不知道樊厚去了，能不能让我在这里陪一会樊厚，想起来也有很多年没有和他见面了，樊厚这辈子活的不容易啊！”

“樊厚确实不容易，听和他搭档的狂大胆说，樊厚每天来值班的时候都会带本书在身上，他之所以来这种地方值夜班，也是为了赚钱读大学，不容易啊。”

马经理见楚凡看着冰柜里的樊厚不说话，抬起手腕看看时间：“楚先生，快7点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以不？要不要我在边上等着你。”

“不用的，是朋友，我不害怕，你们外头不是还有工作人员吗？放心吧！”

“那行，你在这里陪他说会话，但是有一点要说清楚，你不能触碰樊厚的尸体，这里有不少监控摄像头，不要让我们为难。”

“好！”

待马经理离开，楚凡过去轻轻掩上门，走过去看着樊厚的尸体说道：“樊厚，出来吧。”

瘦瘦弱弱的樊厚，就穿着一个裤衩，眼珠子鼓出老大，无声的出现在楚凡身边，楚凡看着樊厚鼓出老大的眼珠子问道：“海星大学的人不是给你烧了不少纸钱，怎么不买件像样的衣服和眼镜？”

樊厚支支吾吾的不说话，楚凡正气凝眼，顿时眉头紧皱：“樊厚，你这是成了鬼之后，还是软软弱弱的被鬼欺负？”

“我……”樊厚仍然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说什么。

楚凡正准备和樊厚好好聊聊的时候，听到远处有脚步声，还有马经理的声音：“樊老爷子，人死不能复生，您可千万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马经理，你不用担心我，我就算死在你这里，也不会怪在你头上。我这次没让村里人跟着一起过来，就是不想他们过来在这里闹事。”

苍老的声音带着浓厚的地方腔，楚凡是本地人，倒是能听懂。

马经理带着一个和樊厚一样瘦弱的小老头进来，樊厚一看见小老头，立马跪倒在地，遗憾的是，小老头看不到樊厚，穿过樊厚的鬼影直接走到冰柜边上，看着冰柜里樊厚的尸体老泪纵横。

“樊爷爷，节哀！”楚凡走上去递给小老头一张纸巾，拢着马经理往外走：“马经理，让我和樊爷爷呆一会，等下再去找你。”

“好，这样最好。楚先生，一定要帮我们好好开导一下樊老爷子。”马经理再三拜托楚凡，这才带上门离开。

“樊爷爷，樊厚在这边可是等你十来天了。”

“你是？”樊老爷子有点失声，声音很小：“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楚凡，海星大学的，能不能先和我说说樊厚的事情？”

樊老爷子应该也想和人聊聊相依为命的孙子的事情，就站在冰柜边上看着樊厚的尸体和楚凡说话。

樊厚从小失去父母，和樊老爷子相依为命，樊老爷子把樊厚拉扯大之后，到处打工赚钱供樊厚读书、进培训班，和别人说是无论如何也要让樊厚读个好大学。

楚凡不由的在心里苦叹一声：又是一个扛着长辈太多期望的悲情男孩。

高中毕业之后，樊厚没有让樊老爷子失望，告诉樊老爷子他考上了海星大学的“信息对抗技术”专业，从樊老爷子手里拿两万多的学费来了海星城。两万多，是樊老爷子所有的积蓄。

楚凡知道“信息对抗技术”这个专业，是和某些单位对口的专业，也是海星大学最强的专业之一，既然樊厚考上了这个专业，怎么又被安排到图书馆当外聘人员，还跑来殡仪馆值晚班？

楚凡看一眼仍然跪在那里的樊厚，等下问问就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