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仲却是问他：“程度，你和繁星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程度笑了笑，“您怎么也开始关心我和孟繁星的事了。”
顾明仲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许荣华这次是来求我的。”
“求你？”程度也坐了下来，拿出一套新的茶具为他倒了一杯茶水，“她求您什么？”
许荣华和顾明仲虽然因为许秋的关系，两人是认识的，甚至两人应该算是非常熟悉的，毕竟一个是许秋最信任的人，一个是许秋的丈夫，以前彼此之间应该也经常见面和联系，但自从许秋去世之后，程度基本没有见过许荣华和顾老师联系，甚至两人都没有在程度面前提起过对方，逢年过节，也没见他们彼此之间有过走动，之前程度还问过顾老师，为什么不和许荣华来往，顾老师当时的表情十分耐人询问，不屑、厌恶、又有点感伤。
“许荣华这个人啊，不可深交，我瞧不上她。”
所以今天知道许荣华找上顾老师，程度多少是有些惊讶的。
“她说繁星在前两天自杀了。”
程度眉头一跳，“自杀？”
“后来被救了回来，自杀未遂。”
程度的眉头深深的锁在了一起，“这是真的？”
“应该是真的。”顾老师看向程度，表情也是有点无奈，“许荣华那么要强的一个女人，在我面前哭的跟个泪人似的，低三下四的求我，说让我看在以往两人的情面上，让我劝劝你，能不能看在繁星对你一往深情的份上，救救她。”
“我要怎么救？”
顾明仲被他问住了，摇头苦笑一声，“我就不该揽下她这个事。”
“您揽她什么事了？”
“就是答应她，劝劝你。”顾明仲看了程度一眼，略带歉意，“劝劝你，能不能娶了繁星，就当是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
程度听他说完，直接就笑了。
“看在我姐姐的面子上娶了她？”程度反问：“凭什么？”
顾明仲愣了下，一时说不出话来。
程度的这个笑容，实在太过讽刺，就像刀子一样，这还是第一次，程度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笑容。
“她许荣华母女是我姐弟的再生父母吗？我竟要赌上我一辈子的幸福去报答她们？”
顾明仲刚要说话，程度又道：“别说她们不是，就算是，我程度也绝对不会以牺牲自己幸福的代价去报答她们，何况她们对我根本就谈不上有什么恩情，顶多就是给我提供了一些姐姐生前的遗物和资料，而且我也已经给了她们许多好处，对于她们母女，我不欠她们分毫。”
“这事你当我没有说过，是我唐突了，没有顾忌你的感受。”顾明仲有点自责，“当时许荣华在我面前哭的那叫一个惨，我最讨厌女人哭，我是被她哭烦了，当时就想着让她赶紧走，脑子一热就答应她了，不过这感情上的事，原本就要看你的意思，既然你不同意，那就算了。”
程度垂眸道：“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许荣华竟然会找上您。”
“她说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顾明仲给他递了一杯茶，“说你不见她，她也找不到你，实在没有办法了，这才想起我来了。”
顾明仲笑了一声，“大概她觉的我能劝的动你吧，或者说，她最后的一点幻想吧。”
“她现在最应该做的，是陪着她的女儿，劝慰她，安抚她，让她尽快走出来，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求我，求我施舍给她女儿一段感情，这样的感情要它做什么？”程度沉声道：“如果我将来有孩子，我一定不会让她在感情里如此低声下气，也不会让他如此卑微的去向别人乞讨爱情，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我都要让他明白，爱情是相互的，他不爱你，你就走，下一个更好，下一个更乖。”
顾明仲：“……”
他抬眸，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是吗？”
程度道：“当然。”
“那对周周，你怎么放不下？”
程度：“……”
程度：“那不一样，周周她爱我。”
顾明仲问：“现在还爱吗？”
程度：“……”
程度：“顾老师，不带这么一针见血的。”
顾明仲呵呵笑了起来，“你啊，自己都做不到，还说别人。”他叹了一口气，“在爱情里，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
他这句话像是发自肺腑，程度不禁想到了他和许秋的婚姻关系。
其实到现在，他也不敢问顾明仲，姐姐最后到底有没有爱上他。
许秋之前爱商豫，爱到身败名裂，她之后嫁给了顾明仲，没有人知道她当时嫁给他的时候，是因为爱上了他，还是仅仅只是因为，她想找个人嫁了。
在程度的内心，他更倾向于后者，至少在最初许秋嫁给顾明仲的时候，他确信，许秋应该是不爱顾明仲的。
许家和顾家关系好，许秋和顾明仲算是青梅竹马，如果许秋真的这么轻易爱上顾明仲，那她早就爱上了，不会再有商豫的机会。可是许秋在和商豫分手后的两年，就嫁给了顾明仲，两年的时间，足够一个人把另一个人忘干净，然后重新爱上另一个人吗？
对别人来说也许有可能，但对许秋来说，绝对不可能。
作为许秋的亲弟弟，这一点上，他们姐弟俩格外的相像。
程度了解许秋，他们姐弟俩在感情上都很长情，且执拗，在经历一段如此刻骨铭心的爱情之后，许秋没有那么快会再重新爱上别人甚至结婚。
但许秋就是在短短两年的时间里，选择嫁给了顾明仲。
在程度看来，姐姐的这段婚姻，是带着她的渴望与感恩的。
许家父母去的早，许秋从小和程度相依为命，她一手把程度拉扯大，期间经历了太多苦难和折磨，她渴望能有一个人为她遮风挡雨，渴望有一个圆满幸福的家庭，因此在面对顾家对她多年来的关照和付出，在面对顾明仲多年来的默默守护后，她被感动了，她有心报答。
所以，她选择嫁给他。
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嫁给了他。
程度不确定的是，在与顾明仲结婚后，在这些年的朝夕相处中，许秋有没有爱上他。
这个问题，到现在，就在这一刻，程度也不敢开口问顾明仲。
这是一个很残忍的问题，他不想再伤了顾老师的心。
而且许秋现在也已经不在了，程度打心里不想让顾老师在继续深埋在许秋的阴影里，他希望顾老师能走出来，寻找自己的幸福生活。
“程度，你老实告诉我，对孟繁星，你真的没有一点喜爱之意吗？”顾明仲问他：“这孩子我也算是看着长大的，是个很不错的孩子，你没有为她心动过吗？”
“没有。”程度淡淡道：“从未。”
“那么之前媒体上的那些有关你们的新闻……”
“那都是媒体自说自话，加上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顾明仲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推波助澜的是谁，不用想也知道。
“算了，我就多余管这个事。”顾明仲自嘲的笑了笑，不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之后两人又说了会话，并决定明天一早就出发前往向许村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