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经不起推敲，经不起思考，有些事，越想越乱，最后总是不了了之，没人知道当他所经历的现实突然成为别人口中那所谓的虚幻时会有多么崩溃。

岚不敢想象，他在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就闭上眼回应辉夜之前的问题："抱歉，我想这个问题可能并没有答案，有人会喜欢躲在虚幻，而有的人也愿意面对现实，人和人的想法不同。"

"哪些仇视我的都是愿意面对现实的吗？血淋淋的现实有什么好面对的。"辉夜问。

岚眼睛躲闪了下，思索了一会，回应道："不清楚，我想你可以去问其他人。"

"其他人，哼，我信不过他们。"辉夜散掉查克拉走至爱野身旁。

密密麻麻的锁链在她散掉查克拉的那一刻，就转身重新钻回土中。

岚沉默着，一时间他也搞不清楚谁对谁错，按理说他应该和常人一样敌视辉夜，但不知怎的，他现在对辉夜竟然连一丝敌意也升不起，释放月读让所有人都在幻术中度过安静祥和的一生难道真的就要比面对丑恶的现实差吗？

他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有的人会想依靠幻术来实现和平了，这是个忍者的时代，但却不是忍者的世界，拥有实力的人终归只是少数，大多数人还活的很悲惨，衣不裹体，食不果腹的人比比皆是，大多数人都在为了活着而挣扎。

那些人的梦想比忍者们的梦想要简单，要现实，他们努力拼搏，拼命工作，为的只是能够在这个该死的世界活下去，他们需要食物，需要衣物。

他们所需要的东西太过于寻常，太过于普通，但就是这些在忍者和贵族眼里认为普通寻常的东西，却让那些普通人用尽一生心血去追逐。

在田里劳作的人穷尽一生也难以获得一个普通任务的酬劳，在坊屋内织布的人耗尽心力也不可能穿上她们织出来的丝织品。

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忍者、贵族、武士、阴阳师、僧侣等等一系列人，都是这个世界的精英，他们在享受这个世界最优秀的一切，享受在他们眼里看起来很正常，因为他们认为他们为这个世界付出了，付出就该有回报，不是吗？

没人在意他付出的多少，他会只在意他付出的和回报成不成比例，如果不成比例，那他就会觉得世界不公，任何人都会抱怨世界，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烦心事。

精英的烦恼大多来自与精神，而普通人的烦恼大多来自于物质，让为精神而烦恼的人决定为物质而烦恼的人未来真的合适吗？也许合适吧，毕竟弱者没有发言权，无论何时，世界都不会是弱者的。

世界是强者和弱者共同所有的，只是弱者太多太多了，蛋糕只有一个，强者拿去大半，剩下的一角施舍给弱者来分，他们分到的能有多少？微乎极微。

岚忽然有个好奇，那些沉浸在幻术中的人真的愿意和那些精英一起去面对对他们来说痛苦不堪的现实吗？他们那鲜血淋漓的现实和精英那自由平等的现实是一个现实吗？

这个问题有待考量，毕竟岚也很迷茫。

风静静的吹着，世界突然变得安静下来，站在自身阶级，岚会觉得辉夜用幻术控制所有人的想法是可怕的，他不敢换另一个阶级去思考，因为那样，他就会身负罪孽，享受的越多，掠夺的也就越多，这是无法否认的，蛋糕就那么多，想吃得多，那就得夺取别人的。

岚沉默着，辉夜也沉默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而辉夜则痛苦的不想说。

立在一旁，爱野咬着唇看着陷入沉默的俩人，她不知道她俩为什么沉默，她也不打算打破沉默，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立着其实也挺好的，辉夜大人在她身旁，岚大人在她不远处，这样挺好的不是吗？还有什么会比这要好的呢。

痛苦的世界满是痛苦。

时间仿佛凝固一般，四周静悄悄的，除了风声和呼吸声岚什么也听不到。

辉夜立在原地望了望岚，闭上眼面无表情的吐了口气，她忽然感觉有点累，本以为能从岚身上找到困扰她许久的答案，却没曾想，他竟然比她还要迷茫。

就这样过了很久，岚的喉咙有些发干，他张开嘴吸了口气，低头叹道："也许你是对的，但这个世界的对与错其实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胜与负，这个世界，能够发言的只有胜者，失败者什么都不是，人们可以将所有错都汇集到失败者身上，毕竟他们已经输了，让他们多背负点并不会引发什么。"

闻言辉夜沉默了一会，她睁开眼望着岚说："所以那些受到我恩赐的人就甘愿面对丑恶的现实吗？"

"没有甘愿不甘愿，他们甘不甘愿并不重要你明白吗？重要的是你输了，你被封印起来了，就算有人支持你，那也会被其他人当成另类而排挤。

人们才不会管正不正义，他们在乎的只是谁赢谁败，他们只愿意追随胜利者，没人会去追随失败者。

你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你拯救不了任何人，你连你也拯救不了，当然我和你一样，我努力活着，只是为了我和我的亲人、朋友，其他人...就让那些有能力的人去管吧。"

岚目光闪烁着，他将他心中的话都说了出来。

辉夜凝视着岚，她能感应到，他说的是他的心里话，她忽然有一个想法，她是不是关心的太多了，要是不理会那些其他人，不用神树带他们进入幻境给予他们幸福，那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悲惨，那她的两个儿子是不是会像幻境中的那样和她幸福快乐的生活。

一切都未尝可知，世上没有如果，没有假如，有的只有不断前进的时间和不停改变的空间。

辉夜很是烦恼，她在想，要是她没有力量那该多好，那样她会不会就会和普通人一样幸福快乐。

这想法刚一出现，就被她给掐断了，幸福快乐？忍界的普通人家就会幸福快乐吗？想要幸福，那就得先问问贵族、强盗、忍者等一系列人，他们才是主宰这个世界的人，他们要是不愿意，那幸福快乐就永远也不可能到来。

想要让所有人都屈服，那没有力量是根本不可能的，只有强大到不可战胜的人才能带来和平，他的存在可以压制住这世界上所有的人。

不过压制住了，那这个人不就成了另一个她了吗？所有人都在他的威压下活着，虽说没有战争，但他们真的会幸福吗？

应该会吧，应该...

辉夜不确定的想。

在她想的时候，岚就已经想的差不多了，他走到辉夜身旁，望着她说："我想我们不应该为这些东西而烦恼，就算咱们构造的世界多么完美，多么美好，那也会有或多或少的缺点，这个世界的人太多了，每个人都思想和欲望都不相同，咱们不可能满足所有人，所以，他们的事还是交给他们吧，咱们只要做好咱们该做的就行了。"

辉夜迷茫的缩了缩瞳孔，这种话听起来太过于自私，她这样做真的合适吗？可是，不这样做的话，她就会不由像那样想要掌控一切，那样的她可是被所有人都仇视的存在啊。

"呵呵...罢了，罢了，一切就都这样吧，我累了，忍界的事就交给那些忍者吧，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将忍界带到什么程度。"辉夜摇头说。

"那都是他们的事。"岚回应了一声。

忽然，岚想起了他来这里的目的，赶忙抬起头，他紧盯着辉夜说："对了辉夜，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

"哦？什么问题，说来听听。"辉夜挑眉说。

"我想问是我为什么会前往过去，我想不通，是我先前往的哪里，还是先改变的哪里，无论怎么想，我都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岚皱着眉将他的迷茫说了出来。

"你问的是这个啊。"辉夜缓缓地抬起头，她仰望着天空，自语道："生命是一场轮回，是一场难以改变的轮回，时间充满奥秘，一切都有因有果，既然它会发生，那它就有发生的道理，有些道理我也搞不明白，毕竟我只是个人而不是造物主，可能你的问题造物主也无法回答。"

"所以说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吗。"岚问。

"嗯，这种问题，你应该自己去探寻，等你拥有了超越我的力量，或许就能搞清楚这是为什么。"

"超越你的力量，怎么可能会有，就算有，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岚不耐烦的说。

"会有的，只要你肯等待，一切就都会有的，你体内那由自然能量而构成的龙脉是你最大的宝藏，将它彻底吸收，利用它，你能达到你无法想象的境界。"辉夜神秘的说。

岚眼睛眯了眯，龙脉的力量吗，看来他以后得多研究研究了。

在岚考虑着抽多少时间去研究龙脉的时候，辉夜就突然伸出手按住了他的眉心，她的脸凑到他耳边，冷声道："小心你身边的那条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