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真是热闹，街上的人都乐乐呵呵地提着大包小包的节礼走街串巷，空气中弥漫着放鞭炮留下的硝烟味，到处都红彤彤、喜气洋洋的。

何润芸快步走到邮局，今儿排队打电话的人还挺多，何润芸走到一个人比较少的队伍排着。

前边的大爷转过头道了一句。“新年好啊。”

何润芸笑着回应。“新年好啊您，身体健康。”

大爷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周围的人也都互相祝福着，一派暖意。

终于到了何润芸，她熟练地拨通了电话等待接通。

“喂。”是舅舅的声音。

何润芸笑着开口。“舅舅，是我，新年好啊。”

“小芸啊，新年好新年好，给你爸也带一句哈。前几天你舅妈又给你寄了一些特产，估计还得个半个月啊，压岁钱和零花钱舅舅也一起给你汇过去了啊。”

何舅舅一听见是外甥女，他顿时声音拔高了几度，开始碎碎念的叮嘱。

何润芸哑然失笑。“知道了舅舅，你们在那边注意身体啊，不要再给我汇钱了，我还有。舅妈呢，在忙吗？你们明年回不回首都啊。”

何舅舅听着话心里熨帖极了，还是娇娇软软的闺女好。

“好，我们都知道了。钱你就放心收着啊，你舅妈在旁边呢，我把电话给她。”

何舅妈一听连忙接过电话。“妞妞，新年好啊，舅妈给你寄过去的毛衣穿了吗？合不合身啊。”

何润芸连连点头又答道。“合身的合身的。舅妈你们明年回不回首都啊，对了，我处对象了。”

何舅妈一听着急了，连忙问何润芸什么情况。

何润芸跟何舅妈解释了一番，何舅妈仍旧不放心，只道过两天跟何父打电话确认一下情况。

一旁的何舅舅也连声附和，又道开春了找时间休假回首都来看看外甥女，祭拜妹妹，顺便见见那个对象。

电话这边的何润芸连忙点头答应，待何舅舅又嘱咐一番之后，她道，时间差不多了，要先跟何父去墓园祭拜祖宗跟何母。

从邮局出来，何润芸要先回家了，上香必须要赶早，上完香回来她再去沉家找明霞。

顾卓跟着何润芸走到邮局，他站在人群外看着女孩扬起笑脸与周围的人问好。

男人不由自主地也微微提起一丝笑容。

等女孩走出来，她有些震惊地看着他。

他想女孩一定是觉得这个人怎么阴魂不散。

何润芸瞧见男人确实笑容一僵，她顿了顿垂下眼帘准备错身离开。

顾卓看出来了，他走上前说道。“新年好。”

何润芸又是一愣，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启唇回应：“新年好。”

说完她目不斜视准备离开，男人解开夹袄的扣子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捂了一夜温热的手链递到她面前。

何润芸看着举到自己眼前的链子，她童孔一缩，脚步不自觉退后两步。

顾卓察觉到了，他眼神一暗，随即痞笑着说：“胆子变小了？我抢了你的东西，赔给你啊。”说完他凑上前在距离女孩半臂的时候停下，垂眸看着她。

何润芸瞧着他的表情条件反射地蹙了蹙秀眉，又有些愕然。“你什么时候抢我东西了？”

顾卓含着笑指了指她的脖子，何润芸才反应过来，她抬手捂着脖子又悄悄后退一步。

“那不是你抢的，不用赔我，这个太贵重，我不能收，自己好好生活吧。”说完，何润芸垂下眸子快步离去。

顾卓望着她的背影咂舌，警惕性提高了呀。

他收起链子放在胸前的口袋了，倚在一旁的墙上瞧着女孩远去的背影。

——

何家

何润芸到家的时候，何父正等着呢，王红娟和何慧一如从前并不跟着去。

何父提好东西让何润芸跟着出门了，何父每年准备祭品都很用心。

何母的墓很干净，何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过去清理。

何父将准备好的瓜果和白花摆好，何润芸则在一旁的焚烧炉里面给何母烧纸钱。

何母的墓碑很大，但她的碑文并没有居中，而是刻在墓碑的左手边，另一边好像刻了字，但被附上了红纸看不真切。

何父在附上红纸的那一边坐下，他并没有言语，只静静地坐着。

大红的纸张在墓碑上显得格外突兀，但细看你会发现这周围很多墓碑都这样，一边写着已逝者的名字，另一边则附上红纸掩盖着已经刻了一半的碑文。

周围陆续来了很多人祭拜，一时间焚烧纸钱的浓烟弥漫在陵园。

烧完纸，何父上好香，何润芸便跪下磕头。

结束之后何父让何润芸在陵园外等自己。

何润芸闻言点了点头，她走下台阶，得亏这几天天气好地上是干的，不然一踩就是一脚泥，她小心翼翼地走下去，忽然错身而过的女人歪了一下身子，何润芸连忙抓住她的手腕拽着她，女人稳了稳身子并未抬头只哑着嗓子低声道谢便离开。

何润芸看着她的侧脸童孔放大怔住了，不过她并未出声，随后垂眸走下去，待走到空地，她才抬头看着女人的方向。

女人今天穿着深青色的夹袄，肥大的黑色棉裤，深蓝色的头巾包裹住了小半张脸，看着跟刚干完农活似的。

是她？她一个人？

何润芸直起身子仔细看了看，女人包裹得太严实了，她走到最边角很偏远的一个墓碑前径直跪下，何润芸看着这一幕不自觉往前走了两步，瞪大眼睛想看仔细一点。

她离得远看不真切，那人不知是不是说了什么，但没多久她从另一边小路离开了。

何润芸蹙着秀眉，是她吗？她为什么这副打扮？是不想让别人看见、认出？

但马上她又摇摇头，应该是认错了吧。

如果是她不想让别人认出的话，那一开始就不应该走大门，今儿大家都要来祭拜的，这样很容易被认出啊，应该是自己看错了呢。

何润芸咬着下唇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小芸，不是让你在外面等我吗？这边烟大熏眼睛。”何父关切地上前说道。

何润芸才回过神来，呆呆地摇了摇头。“没事，还好。”

她跟何父并肩准备往外走，想了想开口道。“爸，你说......算了没事。”

她还是决定不说了，毕竟只看了一眼，现在自己也搞不清楚是不是她，就别乱说了。

何父看女儿说一半又不说了，他侧目看过去。“怎么了？”

何润芸撅着小嘴摇了摇头。

父女二人并肩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