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傅昨晚上赢了钱，今儿送货又拿了回扣，心里十分高兴。

他邀着顾卓请他下馆子，顾卓思索片刻点头答应了，两人在店里收拾了一下便去下馆子了。

说是下馆子，但其实二人一人点了一碗炸酱面、一碟花生米，一瓶酒这就是晚饭了。

老板一人给了一大勺菜码，配上胡萝卜丝、黄瓜丝，看起来十分诱人。

两个大男人三口两口就解决了。

老师傅吃完面用袖子狠狠地抹了一下嘴，捡起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又掏出卷烟递给顾卓一根，自己点上一根。

顾卓接过烟倒了杯酒，他仰头喝了一口，放下酒杯，吃着花生米。

两人相顾无言，只默契地吃着，时不时干一下杯。

这时顾卓的目光注意到不远处一对拉拉扯扯的男女。

师傅循着视线望过去，他啧了一声。“婆娘都管不好，肩上一扛回去关上门丢床上，弄上一回不就老实了。”

顾卓转头看向师傅。“你....你媳妇呢？”

老师傅收回视线神色莫名起来，他仰头自顾自干了一杯酒，将酒杯放在桌上，哑着嗓子说：“饿死了，娃儿婆娘都饿死了。”

顾卓一顿他错愕地看向老师傅。

对方眼里隐隐泛出泪光。“那几年没饭吃啊，好多人都饿死嘞，我屋里头就剩我一个，逃荒来这里嘞。”

顾卓咽了咽喉咙，他不擅长安慰人，只抬手拍了拍老师傅干瘦的肩膀，又去举起酒敬他一杯。

老师傅抹了抹眼睛，也拿起杯子与他干杯，两人一口焖了。

二人就着花生米喝完了一瓶酒。

老师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现在给老宋帮忙，差不多就收手吧，到时候查出来了要进牢里嘞，赚点钱回老家娶个婆娘，老婆孩子热炕头几舒服撒。”

顾卓眼神愣愣地，彷佛在幻想着老师傅说的画面，他脑海里又浮现出白天何慧说的话。

如果是她，生个和她一样白白嫩嫩的娃娃，他想着不由得抿唇笑了，夜里晚风拂过，不知是醉了谁的心。

——

和沉明霞分别之后，时间也差不多了，何润芸想了想，干脆去接沉明远下班好了，这几天两个人都没怎么见面。

她走到研究所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她走上前跟门口的警卫打了个招呼，警卫核对之后点了点头。“要打电话叫沉工出来吗？”

何润芸摇了摇头。“我就在门口等他下班，我是怕打扰你们，过来说一声。”

警卫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便让何润芸站到廊下来。

这时又一人迎面走来，是安然？

何润芸有些诧异地看着对方。

安然显然认出了何润芸，她走上前微笑着颔首打招呼，也登记了一下。

何润芸眼里掩饰不住的疑惑，什么情况？

二人委实不熟，只打了招呼，便不再说话，只各自站在那里。

不一会儿，院子里打铃到下班时间了，不过只是零星有几个人出来，何润芸暗惆，今天加班吗？

她有些不确定看了看手表，还是再等会儿好了，再不出来她就先回去。

又等了一会儿，她鼓着腮张望了一下，还是没看到人，一旁的安然也频频低头看手表。

何润芸垂下眼帘有些失望，应该是加班干活了，算了自己先回去吧。

想着她转身准备走，但仍有点期待回头看了看，这时她眼睛一亮，看到了，是他。

她连忙转过来往门口中间跨了两步，满脸喜色地看着前方。

沉明远正与一起的同志讨论着公式，一旁的任为率先发现自家媳妇儿，他连忙招手高声喊道。“媳妇儿。”

安然抬眸看过去，这时她焦急的神色放松下来，站在原地微笑地看着对方。

任为这时果断抛下同志，三步并两步跑向自家媳妇儿。

沉明远跟另一位同志被他打断了话头也循声看向门口。

这一看沉明远平静如水的眸子彷佛翻起了波浪，他扬起唇角，快步向前走去。

留下那位同志在原地摸不着头脑，任为叫他媳妇儿沉工跟着走那么快干什么。

这个困惑直到他快走到门口才被解开，这是沉工对象？

沉明远快步走过去站在何润芸面前抿唇笑着说：“小芸。”

何润芸看见人有些脸热，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扩大。“我...我来接你。”

沉明远一听眼眸里好似燃起火光。“嗯。”他伸手与女孩十指相扣。

在大庭广众之下突然这样亲密的举动，何润芸还有些不好意思，她忍不住左右看了看。

这时落后一步的那位同志看着二人相握的他张了张嘴问道。“沉工，这是？”

沉明远回道。“这是我对象，小芸这是我们一起的同志老钱、任为。”

一旁的任为倒是不稀奇，他搂着自家媳妇调侃道：“老钱，你可得抓点紧啊，咱们实验室最后的光棍了。”

老钱扶了扶眼镜移开视线结巴地说道。“我不着急哦，我...我先走了。”

说完，老钱快步离开。

任为瞧见又是一阵笑着调侃。

这时何润芸才注意到任为搂着安然的肩膀，她神色一动，那天自己看到的好像他俩，他俩在处对象？这个男人也是研究所的啊。

她心里有些疑问但脸色未变，几人告别便各自散去。

沉明远牵着何润芸的手心里雀跃，唇角的笑容没消下去过。

何润芸问道。“安然姐在跟那位任为同志处对象？”

沉明远没想到她会关心这个，他想着不会是之前沉母点鸳鸯谱的事情，她心里介意吧。

男人解释道。“他们两个结婚了，何同志放心，我有对象了。”

何润芸一听有些惊讶，这么快呢，等她听到男人后面那句话，她抿了抿唇，突然说这个干嘛。

她抬眸看向男人，却没想到撞进他的眼眸，男人清隽的脸庞，深邃地眼眸上架着金丝边眼镜十分蛊惑人心。

她心里一颤撇过头，哼了一声。“沉同志，你不要蛊惑我。”

沉明远轻笑一声，低沉的嗓音萦绕在女孩耳边。“我怎么蛊惑你了？”

“他们怎么这么快啊，这才过年啊。”她转移话题说道。

沉明远漫不经心地说道。“两家一起商量的吧。”

说完他颠了颠女孩柔嫩的小手。

“小芸这边。”他看到糖葫芦的摊子牵着何润芸的手引她过去。

何润芸看到糖葫芦眼睛一亮，她开心地接过糖葫芦马上咬了一口。

沉明远掏钱出来付钱，何润芸按住他，沉明远看过去。

何润芸含湖地说道。“给明霞带一个。”

沉明远闻言点了点头，又让摊主用油纸包了一个拿在手里。

何润芸含着山楂心里美滋滋地，二人又一起走着。

“你吃吗？”何润芸举着糖葫芦问道。

沉明远看了看糖葫芦又看了看女孩被糖霜滋润过的樱唇，他喉头有些干。

何润芸见他光看着不作声，又把糖葫芦往前举了举。“吃吗，下面的我没碰到。”

男人闻言喉结上下滑动，他听见自己说：“碰到也没有关系。”

说完他咬住串上的山楂，将山楂咬下来。

何润芸则是红着小脸直接呆愣在原地。

他深邃的眸子锁定在女孩娇俏的小脸上，将山楂含在嘴里嚼碎吞下。

何润芸见他一直看自己，本就绯红的小脸，顿时涨得通红，她顿了顿干脆甩开男人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