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就是年小祈虽强，却也无法凭一己之力抵抗这里六位至尊。不然以年小祈眼高于顶的性格，根本不会在意那上百入不了他眼界的弟子。

“无论是好人也罢，坏人也好，你接触到了你不该接触的东西，今天必须死在这里。”年小祈漠然说道。

“是么？”陆晨眯了眯眼睛，他感受到了年小祈的杀意。之前年小祈说要杀他，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只是做除魔者的本分。而此时，不知因为苏琼还是淳嫣的原因，年小祈已经下了必杀的决心。

年小祈不说话，抬起右手，然后重重挥下。缓缓下压的金色棋盘忽然加速，轰然朝陆晨当头而下！

陆晨没有动，一道淡黄身影飞空来到他头顶，为他挡下了漫天威压。

芸芊灵双手掐印。原本气势汹汹的天地棋盘瞬间变得柔和下来。

年小祈脸色一变，这天地棋是他非常擅长的魂技之一，本来有无数后手，然而被芸芊灵的米兰花开满后，却有种有力无处使，无论怎么发力，都只是一拳打在棉花的感觉。

年小祈脸色涨得通红，米兰花一点点吞噬了那副天地棋盘，在距离地面大概数十米左右的样子就消失一空。

“芸芊灵！你真的要与我天下塔作对么？你知道你想护的是什么么？！”年小祈勃然大怒，瞪着芸芊灵怒斥道。

“我想护的，只是我徒弟而已。”芸芊灵看向陆晨，淡淡的说，“天经地义。”

陆晨对她感激一笑。他知道年小祈之前天地棋盘没有将芸芊灵囊括在内，显然是要给神帝山一份面子。虽然陆晨猜到芸芊灵肯定会出手，但并不妨碍他承这份情。

“好！”年小祈脸色阴沉至极，身子微微弯曲，又重新蹲了下来，眼中精光不停闪动。

陆晨看着年小祈，此时他有芸芊灵保护。年小祈虽强，但比较年纪太小，修为暂时比不上芸芊灵，无法将他们留下。

年小祈眉头一拧，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牌。

玉牌一出，所有人都可以感觉到天地气息隐约朝玉牌汇聚。并不是年小祈的魂术，而是那块玉牌自己似乎有生命，牵扯了周围的气息。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块玉牌，就连芸芊灵脸上也不由难看了起来。

年小祈将玉牌高高聚过头顶，沉声说：“神帝山必须交出魔人陆晨，如若不从，从下一刻开始，举世皆敌，神帝山将覆灭与此。”

举世皆敌，从一个小孩的口中说出来，没有人觉得荒谬可笑。本来就算是至尊，甚至是高于至尊之上的诸皇，也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说出这个词。

但年小祈现在可以，因为他手中拿着的玉牌。

“芸芊灵，你们神帝山真的要做这种事么？”年小祈冷漠的问道。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的看着芸芊灵，知道这是年小祈最后一次问话。没有人怀疑天下令的威能，神帝山真的会因此覆灭。

芸芊灵咬着牙，盯着年小祈。她自己豁出性命，或者代替神帝山承若下一些巨大的压力，都并不会犹豫。

但现在真的不一样了，天下令下从没有玩笑，这是比之皇宫中的圣旨越有用的东西。

“选择吧，我不会怪你的。”陆晨轻声对芸芊灵说道。

芸芊灵瞪了陆晨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对年小祈说：“那就战吧。”

芸芊灵沉默了许久，而此时说出的话，却是斩钉截铁！

陆晨看着云芊，没有说话，什么天下令，什么天下塔，对他来说是没有什么区别的。但他见过了神帝山顶的那间满是黑暗的光明大殿，知道了神帝山有着所谓的大义。

所以他刚刚说的不怪谁的话是真的，但即便如此，没有谁会喜欢被放弃。芸芊灵没有放弃他，他就会去握紧属于他的东西。

斩天剑的剑气在杀陈序时用完了，但他还有修罗。他闭紧眼睛，魂力在他右手聚集。

九穹被他收入了大万戒，让他现在要召唤的，是修罗。只要将年小祈杀了，那谁都不知道天下令的事了吧，想杀一个会瞬移的至尊的确很难，但只要修罗出世，他不是没有这个自信！

“只要杀了年小祈，就不会拖累任何人，我还是我，神帝山还是神帝山。”陆晨眼中杀戮的戾气渐渐聚集。

随着他戾气增长，在他小腹中心的魂丹附近，修罗开始了跳动，就要呼之欲出。

“等等。”有人用手搭在了陆晨的肩头，陆晨小腹中修罗的跳动立刻停止，恢复平静。

陆晨有些暴戾的朝身边人看去，却是一愣。

站在他身边的，不是芸芊灵，不是剑尊长老，也不是神帝山的其他长老，而是道虚。

本来应该坐在神帝山处理事务的道虚。

陆晨十分肯定，道虚之前是没有来焚血魔渊的，有了一个陈墨儒，根本不需要这位神帝山名至实归的第一人到来。而至尊境，虽说有纵横天下之说，但事实上瞬移是不可能真的做到随时出现在随地的。

至尊境的瞬移是有距离限制的，距离按照修为大概在十里到百里之间，想要做到随心所欲还是不可能的，要不然年小祈也不用一路瞬移过来了，一个念头就可以去屠龙了。

然而陆晨的感知告诉他，身边这人的确是道虚无疑，而且他有种奇怪的感觉……道虚真的是感知到了这里的变化，才从神帝山直接到这里的。

临州纵横三万里，从神帝山到这里，又何止万里？

道虚拍了拍陆晨的肩，和颜悦色的说：“不要想着杀人了，天下令一出，天下塔中的那些家伙也都同时有着感知，就算杀了年小祈，也无济于事。”

年小祈自从道虚出现之后，脸上就露出了尊敬的表情，微微低首一礼，说：“道虚掌门，神帝山与我天下塔关系一直不错，否则也不会将那人放入贵山，希望我们还能保持以前的友好。”

“我也是这么希望的。”道虚微微一笑。

所有人脸色都又是一变，相比芸芊灵，道虚说的话毫无疑问都要越有分量的多，也理智的多，。

道虚拍了拍陆晨的肩膀，笑道：“只是谁要欺负我神帝山的弟子，我就打谁，就算斗不过，也要撕下一块肉。”

一叶瞪了陆晨一眼，百里森对陆晨与道虚冷冷一笑，与其余两名至尊带着四派弟子跟着年小祈化作的那道豪光而去。

黄衣老者犹豫了一下，还是对道虚歉意的抱拳，说了一声：“我陆家不会参与这件事，请道虚掌门放心。”

“多谢。”道虚微笑说道。

黄衣老者点了点头，也带着弟子们冲天而起。虽是追着年小祈而去，但应该是去说清楚，身为至尊，承若还是有几分可信度。

神帝山敢和天下塔叫板，但其余的临州门派却没有这份胆量，就连陆家家主亲自去和年小祈说，也肯定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天下塔的打击。

一时间，风云聚会的小林之中，就只剩下了陆晨三人。

陆晨退后三步，朝芸芊灵与道虚深深鞠躬：“不肖弟子陆晨，累整个神帝山受到波及，心中十分不安。”

“不用不安。”道虚摆了摆手，“你是我山中弟子，又没犯下什么滔天大错，护着你本来就是神帝山的责任，否则神帝山这临州第一的名号，岂不是连一些普通小派都不如了？”

陆晨依旧保持着鞠躬的姿势，他知道今天事情的严重，无论怎么应该，道虚的这个决定都实在太过沉重。在天下令面前，神帝山真的可能血流成河，千年基业毁于一旦。

“一人的性命，与千万人的性命，孰轻孰重，这本就是天下最难解的几个难题。”道虚摇摇头，将陆晨扶了起来，“只是若是就真的这么放弃了你，神帝山上下千千万万弟子，人心必然会散了。”

陆晨皱了皱眉。

道虚又笑了笑，说：“其实你真的不必太自责，天下塔虽强但我神帝山也不是就是纸糊的，越何况，就算真的打不过，我还有一些后手，能保住神帝山的香火。”

陆晨沉默的点点头。

“只是接下来恐怕要委屈委屈你了。”道虚笑着说，“既然我出现了，那年小祈他们肯定会猜测你被带到神帝山保护了起来。所以相比起神帝山，你在临州游走，反而是越安全的。”

陆晨沉吟了一下，颌首道：“我会去临州与青州的边境，如果天下塔要对神帝山发兵，也肯定要从那里经过，我可以得到第一手的情报，如果允许，还可以对那些人做一些手脚。”

道虚笑着微微颌首，从怀中掏出一瓶丹药，递给陆晨说：“这是生根化形丹，比起你的千变万化丹，可以保证一个月的变化模样。但同样的只要遇上至尊，就会被识破。”

陆晨接过那瓶丹药，用力的握了握。

“好了，去吧。”道虚微笑。

“是。”陆晨将丹药收入空间戒，深深的看了芸芊灵和道虚一眼，说道，“师父，掌门，我走了。”

“磨磨唧唧的做什么，你是女孩子么？”芸芊灵对陆晨翻了个白眼，“还是被天下塔的名头一吓，被吓得不果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