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相思道。

淮戎拉住她的手腕，道：“今天我生日，再陪陪我。”

相思羞红了脸，为难道：“我要回家换衣服。”

淮戎一怔，上下瞄了她一眼，忽而了然地笑了，道：“我差人送你回去。”

相思点点头，走到门口处，又不放心地回头道：“我晚点再过来看你。”

淮戎轻轻笑了。

那一抹笑很干净，但不知怎么的，相思就是看红了脸，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回了相府，相思火急火燎地去找月事带。

姜无念听了消息，忙到房中来看她，皱眉道：“你月初不是来过了吗，怎么又来了？”

相思换好衣服，羞涩道：“我也不知道。”

还好她的衣服都是玄色的，即便沾了一点点血渍也看不出来。

姜无念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认真道：“阿嫄，做个纨绔就好了，别累坏了身子。”

相思痞笑道：“娘放心，孩儿的毕生追求就是做个第一纨绔。”

姜无念噗嗤一声笑了，道：“这也是我以前的最大追求呢。”

相思一怔，怪道：“娘也想当纨绔？”

哪家高门贵女会追求当纨绔啊？

姜无念一僵，强笑道：“娘这不是随口一说嘛。”

正巧这个时候，有小厮来报，说暖阳阁的莲公子邀世子爷今日游湖。

姜无念催促道：“快去玩吧，这几日天气不错，正适合游湖泛舟。”

相思不疑有他，收拾一番便出门了。

姜无念看着自家闺女远去的身影，微微叹了口气，转而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山峰，思绪不由得飘远了。

谁也不知，她其实是南楚人。当初，她不顾众人反对远嫁北燕。

相玉烟给她杜撰了一个北燕贵女身份，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南楚女尊男卑，北燕却是男尊女卑。

她刚到北燕，诸多不适应。不过，有玉烟陪着，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

可谁曾想，新婚不到一年玉烟便撒手人寰，至今连尸骨都没找到。

但不管后来多艰难，她都从未后悔过。

只是，不知家姐可还怪她？家中亲人可还安好？

他乡非故国。

她终是对南楚魂牵梦萦，不过，此生都怕是回不去了。

话分两头说，那厢相思赶去赴约。

暮春时节，镜月湖游人如织，垂柳依依，柳絮漫天。

早有一艘画舫停在湖边，见相思来了，艄公向她招了招手，笑盈盈地唤她过去。

相思上了船，莲月尘盘坐在几案对面，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轻笑道：“这是新采摘的乌龙茶，你尝尝。”

相思轻轻啜了一口，齿颊留香，笑道：“好茶。”

乌龙茶春季口感最佳，她倒是赶上了时候。只是，这分明是贡茶，也不知莲月尘是从哪儿弄来的。

“这是韩王送我的。”莲月尘道，“我本是不想要的，但想着你爱喝茶，便留下了。”

相思微怔：“韩王？”

她与淮戎怀疑韩王是当年亵渎她的人，多年来一直暗中监视他。

据探子来报，韩王洁身自好，从不出入烟花之地。这样的人怎会送月尘东西？

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莲月尘自嘲地笑道：“或许是看我干净吧。”

相思顿时有些尴尬，道：“月尘人如其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岂是干净二字可以道尽？”

莲月尘道：“你也知我身陷淤泥，即便现在为清倌，又能干净得了多久？”

所谓清倌就是卖艺不卖身。

相思一听这话，心里不禁咯噔一下，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