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月尘目不转睛地瞧着她，轻笑道：“不如去镜月湖吧。”

“去那儿做什么？”相思蹙眉道，“湖畔的人更多。”

莲月尘掩袖笑了一声，道：“我们可以一边游湖泛舟，一边详谈正事，且不惬意？”

“那倒不必了。”相思痞笑道，“如若莲公子不想说正事，那本侯就先行告辞了。”

莲月尘伸手轻轻拉住相思的衣角，笑道：“你是怎么了？今日就跟吃了炮仗似的。你难道不知道，湖心的游客是最少的？我们到时把船开到湖中央，再谈正事也不迟啊。”

相思有些尴尬，点头道：“也好。”

镜月湖。

秋色宜人，杨柳抚波。

相思坐在画舫内，喝了口茶，心中的烦躁情绪还是没消下去半分，反而越来越烈。

不对劲儿……

总是有什么东西在牵扯着她……

相思摇摇头，想要自己清醒一点，但于事无补。

“相思，你怎么了？”莲月尘道。

相思愣怔了一瞬，放下杯盏，答非所问：“这可是乌龙茶？”

莲月尘微微一怔，点头道：“你这嘴巴真是厉害。”

“这可是贡茶，你从哪儿得来的？”相思笑问道。

她记得多年前，莲月尘也是像今日这般与她游湖，也是这般用乌龙茶招待她。

彼时，这人说茶是韩王给的。

“你可是忘了？我是雨墨楼楼主。”莲月尘笑道，“雨墨楼消息广，能有什么不知道的。既然知道了，又有什么是弄不到的？”

相思笑了笑，不置可否，转而道：“今日，你想与我说什么？”

“我若说，就是想与你叙叙旧，你是不是会转身就走？”莲月尘道。

相思笑着摇头道：“不会。”

莲月尘眼里有柔和的神色，还带着希冀。

相思用折扇挑开窗边的帘子，朝外面瞟了一眼，痞笑道：“这都已经到湖中心了，我哪儿能想走就走？”

莲月尘的目光暗了下去，轻笑道：“你可真是叫人难受。”

相思放下帘子，道：“明人不说暗话。莲公子究竟想与我谈什么，还是赶紧开始吧。”

莲月尘盯着相思看了几息，忽而低低叹息一声，似是自嘲一般。

“我原以为你是个心软的。现在才知道，原来，世间最冷的，也不过你相初微了。”他苦笑道。

相思垂眸看着杯盏，淡笑道：“莲公子，我与人叙旧。你如果无事要说，我便让船家往回拨了。”

莲月尘这才不绕圈子了，道：“你也知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研究《长生录》。最近，总算有些进展了。”

“进展如何？”相思急切地问道。

她正为此事发愁。淮戎身中龙纹诅咒，下落不明；楼沉风也莫名其妙中了龙纹诅咒，危在旦夕。

“你可还记得我曾告诉你，龙纹诅咒是为了夺取人的灵气？”莲月尘道。

相思点头：“记得。”

莲月尘的手指在杯沿上打圈，这是他想事情时的习惯性小动作。

“可今时不同往日。九州大陆早已灵气稀薄，就算人身为万物灵性之长，也不见得能多有几分灵气。”他慢条斯理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