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久龄觉得麻烦大了，强笑道：“夫人真是说笑了，敢问你夫君现在何处？”

姜无念一抬袖子掩嘴轻笑，抬眸看向对方，道：“你呀。”

对面那个男人显然是惊呆了，手中的折扇也不摇了，“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人就那样呆呆的，微微张着嘴，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

姜无念突然就觉得窝心，仿佛回到了很多年以前。

彼时，还在南楚。

在那段晦暗的日子里，陪她走过来的人，是相玉烟。这个曾经差点被她五马分尸的男人，竟然最后成了于千军万马之中救她的人。

姜无念觉得不可思议。而当她问及缘由时，相玉烟却是笑而不答。

多少次流亡的途中，姜无念都想问个明白。至少在她看来，相玉烟少年成名，却因为她受尽奚落——无他，这个曾经所谓的天之骄子第一次在战场上摔了个大跟头，就是因为她。

是真摔了个大跟头，从高头大马上跌落下来，滚了几圈就滚到了她的马面前，灰头土脸，但一抬头望她，脸上却依旧带着笑，似乎根本不在意。

那一刻，姜无念说没有触动都是不可能的。她想，或许眼前这人能在大风大浪之中宠辱不惊。

但，再无其他了。她自始至终对这个男人都没有敌人之外的更多幻想，只想着怎么能把对方置之死地，多少次，她都差点成功了，甚至有一次都将淬了毒的羽箭扎进了这人后背，深深的，一连三发，招招致命！

可这男人还是活了下来。听说，是因为先齐王——淮之遇。

先齐王啊。姜无念看了眼跳动的火苗。人死如灯灭，可她却禁不住去想这人的过往。

姜无念这辈子与先齐王淮之遇打交道的时间远比与相玉烟交手的时间长。

北燕有三个男人让她恨之入骨，却又视为知己——先齐王淮之遇、郑国公楼轻展、陈国公相玉烟。

都是立有赫赫战功的将才，前两个甚至并称为北燕战神。可惜，三个人死了两个，哦，不，至少如今相玉烟还活着，也不过死了淮之遇一人而已。

也就郑国公楼轻展现在过得不错。

姜无念思绪都拉远了，即便时隔这么多年，她还是想问面前这位男人，当年为何要救她？

即便后来两人结为夫妻，相玉烟也从未说过什么解释的话。

她并不觉得是因为所谓的情爱。至少在她印象中，相玉烟这人虽说在外边风流，见到女人嘴巴就跟抹了蜜似的，但在她面前，从来都是笑多于言——也即是说，这个男人啊，真的很少在她面前说话，更遑论是所谓的甜言蜜语，就只是笑，问他什么他都是笑。

姜无念记得大婚之日，她问相玉烟：你是不是喜欢我？

相玉烟不答话，只是轻轻笑了，然后就别过眼去了。

姜无念当时觉得很惊讶，想了想，觉得这男人……估摸是……对自己……没什么……爱不爱的吧？！毕竟，这人说情话的本事真的相当溜啊！她可是亲眼见证这人把她曾经的一个部下撩得面红耳赤、欲罢不能，甚至是差点当场就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