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神情落寞了一瞬，笑道：“别人欺负了你，他去欺负回来，算什么本事？要真厉害，应该让旁人压根儿就欺负不到你才是。”

相思脑袋有点绕不过来了，皱着眉头道：“这会不会太难了？”

“是有点难。”这人轻笑道，“谁叫你怎么能闯祸？”

相思紧张道：“我闯祸了？”仔细想了想，她惴惴不安地道：“是因为我离开北燕大营了吗？这不怪我的。我没有跑。是玉凌昭带我走了。”

这人道：“相思，你又认不出我了么？”

相思这些日子天天听玉凌昭这么喊她，如今听这个男人也如此喊她，不禁有些气闷地道：“我不叫相思，你认错人了。”

“你果然又失忆了。”这人爽然若失，喃喃道，“我知道齐王肯定会下手，却没想到”他还把你给弄傻了。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戛然而止。

相思小心翼翼地看他，道：“你是谁？”

这人笑了，道：“你怎么变得这么笨了？现在才想起来问我是谁。”

相思抿了抿嘴，很不开心，鼓着脸道：“我不笨。”

这人道：“你不笨。那我这次告诉了你名字，你得要一直记着才行啊。”

相思点头，聚精会神，如临大敌，郑重地道：“你说。”

“我叫顾渊。”男人温柔地笑道。

他轻轻撩起她额前的刘海，柔声道：“让你等了这么多年，真是对不住。”

相思眨了下眼睛，疑惑道：“你有让我等你吗？”

“小东西。”顾渊轻轻刮了下她的鼻梁，“是你说要等我的呀。”

相思双手捂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怎么不记得。”

“你太笨了，记不住事。”顾渊轻声道。

其实若是细细听去，便知他的声音很虚弱。但他身而为强，无人看出他疲乏之态。

“我不笨。”相思气闷地争辩道，“我记得住事情的。”

顾渊笑盈盈地看着她，眼睛里仿佛有亿万星辰。

“那我叫什么名字？”他问。

“顾渊。”相思不假思索地道，“你看吧，我记得住。”

顾渊哑然失笑，但笑了两声便咳嗽了起来。他背转过身去，抬手往嘴边一擦，都是血。

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顾渊咽下一口腥血，拿帕子把手背擦干净，转回身来，道：“我说过要来接你的。但我照顾不了你了，还是送你回淮戎那儿更好。”

相思眼睛亮了，雀跃着点头道：“嗯嗯。”

顾渊又笑了，道：“要不，我背你回去？”

相思皱眉道：“你不是会轻功么？轻功更快。”

顾渊摇头道：“我现在用不了轻功了。”

相思很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番，道：“你受伤了？”

顾渊笑得很轻很柔，道：“没人能伤我。但我现在不想用轻功。你过来吗？”

相思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让他把自己背了起来。

顾渊走得很慢，轻声道：“这世上的确是有天才的，虽然为数不多，甚至数百年都难出一个，但真的有。”

相思趴在他的肩头上，小声道：“你见到过？”

顾渊笑起来的时候，两眼似乎有水波，很澄澈，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瞧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