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禾的确是个传奇，老者等人虽然知道方禾的实力很强，但也没想到会强得这么离谱，而且从方禾身上传来的那股韵味，就连他们都感到心悸。

与他们有着同样心情的，还有无尽海那边观战的妖族强者。

或许是因为中年壮汉是背对着他们的吧，他们所看到的又与人族修士这边有所不同。

方禾那简简单单的剑式，似乎并不是只针对那中年壮汉，其上缭绕的气势仿佛是在针对他们每一个人。

丢脸！

这是他们大多数人心中的想法，同时也感到非常不爽。

可哪怕他们再不爽，事实就是事实，在妖族主人没有下令与人族全面开战的情况下，他们也不敢群起而攻之，最终也只能将心中的不爽化为一声声咆哮，想要以此来激励那中年壮汉，期待着他能扭转当前的局势。

然而，丢脸已经是必然，中年壮汉的战力并没有因他们咆哮声的音量增大耳增强，反而是在那一声声咆哮中越来越不堪，已经从刚开始还能出手反抗一二变成了只能被动防守。

随着中年壮汉越来越被动，无尽海的妖族再也无法冷静，已经有不少人释放了气势，看样子是准备出手了。

妖族的动作也看在人族的眼里，当即便有一部分人站了出来与妖族的圣位大能针锋相对，仿佛真要彻底撕破脸一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本应直接了结那已经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中年壮汉的方禾却突然停手了，随即退到南璃月身旁懒洋洋地说道：

“不打了，没意思。”

此话一出，那中年壮汉等一众妖族人顿时犹如吃了苍蝇一般难受，实在是方禾此言太过诛心。

正当妖族众人准备不顾后果发起攻击时，天际蓦然飘来一团阴云，内部雷光阵阵，气势磅礴如山倾。

来的似乎是某个妖族大能，而且是那种能够做得到主的大能者，因为妖族众人在看到这团阴云的瞬间纷纷低垂着头颅，眉色无比恭敬。

接着，云层中便响起一句不含感

情的话语：

“回去。”

仅仅两个字，却让无数先前还义愤填膺的妖族众人顿时偃旗息鼓，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遵令退去。

至此，东林城边界上的紧张局势便重新缓和了下来。

不过，在妖族众人离去之后，那云层并没有散去，也就是说，前一刻云层中发号施令的妖族大能还没有走。

果然，当妖族最后一名族人离开之后，云层中便缓缓降下一道身影；模样看不真切，却让十大护法之一的老者瞬间脸色大变，刚想出言提醒，那道身影却已经来到了方禾面前，可接下来的对话又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很好。”

妖族大能语气依旧很平淡，听不太出来到底是夸奖还是在贬低。

而方禾也表现得很平淡，因为他早就发现了这人的到来；也正是因为他的到来，方禾才选择罢手，眼下又选择性的认为对方这平淡的话语是夸奖之意。

于是，面对着对方如日中天的气势压迫，方禾也淡淡地来了一句：

“过奖了。”

此话一出，虽然看不到对方的模样，但还未离去的人族众人大多都感受到了对方的嘴角微微有些抽搐，而接下来说的话似乎也印证了众人这种想法。

“过两招？”

语气不再平淡，而是带有一丝挑衅，还有一分蔑视。

对此，方禾只是摊了摊手回应道：

“算了，打不过。”

他的确打不过，因为对方的实力远超于他，只比当初强行占据方禾肉身的方衍弱了一线。

虽然现在他的身份已经被众人所知，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他又不是那种没脑子的莽夫，说出来也没什么丢人的。

看到方禾这么耿直，那妖族大能似乎也有些意外，不由得沉默了起来。良久，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

“行吧，不打就不打，但是我很好奇，你为何会拥有......”

后面的话，妖族大能没有明说，但方禾知道他所指的是什

么，这让方禾顿时瞳孔一缩，对于眼前这人的实力评估瞬间又上了好几个层次。

毕竟在大衍圣地，这神韵可从未有人领悟过，就连当初不可一世的方衍留下的记忆中都只是猜测而没有过多提及。

“看来，这妖族似乎很不简单。”

如是想着，方禾不由得看了看身旁一脸震惊的南璃月，想要从她那里得到一些来自心灵默契的回应。

他的想法，南璃月自然能够看得出来，随即收起震惊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回应，本来对无尽海以及生活在无尽海中的妖族无感的方禾也重新有了兴趣，看了看依旧迷蒙一片的妖族大能说道：

“我也想知道你为何会知道这些。”

这是他的心里话，也算是将了妖族大能一军，毕竟他所走的路与常人不同，必须要广纳学识才能继续往上攀登。

那妖族大能也不是简单之辈，自然能够听出方禾话里的隐含意思，当即便来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无尽若无尽，路难且艰；无尽亦有尽，路远而轻。是为长生路漫漫，千帆断天涯。”

话罢，便重新归于云层，而后缓缓消散在海面，留下一头雾水的方禾兀自凌乱。

妖族大能这番话，若是从字面来理解，好像很有道理，似乎是在阐述修行的不易，可仔细一咀嚼，却发现与修行根本毫无关联，更像是一种对人生的感慨；这让方禾想了好半天也没能从中得到他想知道的答案。

也是，不管妖族还是人族，内里都是自私的，这种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命题怎么可能仅凭方禾的三言两语就告诉他呢。

不过，方禾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那就是最后一句‘千帆断天涯’；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对方在说这一句的时候语气明显重了许多。

不仅方禾听了出来，身旁的南璃月以及在场的众多圣境强者都听得出来，但除了去过无尽海并且在那里待了一年多的南璃月以外，其他人与方禾的表情几乎没什么两样，也是一头雾水地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