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做了梦之后再醒来，对梦的记忆会越来越澹，过了一段时间再去回想，只觉得梦中的场景模湖不清，什么都记不清楚。

隔天陆川扬去了学校，老老实实地坐在位置上，脑海里却还能浮现出梦里的场景，禁忌之地带着面具的女孩和CA101离奇失踪的新闻像黑白电影一样，反复地播放着。

实在是折磨人。

“阿辰，做人好难……”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顾若辰把笔架在鼻子和嘴唇中间，看着一道生物题摇了摇头：“不是做人难，应该是高考太难了，我恨不得明天就去高考！早点考完，早点结束！”

这话也只能说说而已，要让顾若辰明天真的去高考，他也没那个胆量。

想着那些梦，陆川扬百感交集，有些话不能当场说，只能用“古老”的传纸条方式传递信息。

他撕下一张便利贴，迅速在便利贴上写了一句话——

“阿辰，我觉得喜欢南花锦也好难。”

他们之间谈论的话题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什么事情很难”。

顾若辰接过纸条，还轻声念了出来，好在发出的声音只有两人才能听得见。

为了掩人耳目，他直接把这张便利贴撕得粉碎，丢进了两张桌子之间挂着的小垃圾袋。

“为什么？我看你平时跟她……不是相处得还可以吗？”顾若辰看了看南花锦，又转移视线去看陆川扬。

是啊，如果把一切都当成一场狼人杀，顾若辰这个村民当然不知道预言家都遭遇过什么。

在这个世界待得习惯了，陆川扬差点都快忘记自己穿越过来的目的，都是那些稀奇古怪的梦提醒了他。

“你不懂……天机不可泄露啊。”陆川扬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苦恼。

顾若辰几乎要把眼睛眯成一条小缝，他用怀疑的眼神看着陆川扬：“扬哥，哪有这么神秘？你这说话说到一半的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

不能让外人知道穿越的事情，这习惯注定就改不了，陆川扬心知肚明。

他总是想跟别人倾诉自己穿越过来之后的感受，分享穿越过来的经历，但一想起自己与别人的身份有些许差别，索性还是憋着不讲更好。

“哎，要是有机会的话再说吧。”陆川扬抬起右手撑起脸颊，朝顾若辰伸出左手，“晚自习第二节课快要下课了，你也该交语文作业了。”

他可没忘记陈晓芳的话，作为语文科代表，自然要尽职尽责。

顾若辰愣了一下，立马丢掉手中的小说，开始整理桌面，找出自己的语文作业，语速极快地说着：“我忘了还有两道题没写完！等我五分钟！”

陆川扬无奈地摇摇头，早就知道身旁这家伙看小说经常会看上瘾，连作业都忘了做。

“不过还是要提醒一下，物理科代表，你还得负责收好物理作业。”说罢，陆川扬就把物理练习册放在顾若辰桌上。

“行了，你等会帮我喊一下。”顾若辰飞快地写着字，好像压根没认真看过题目。

陆川扬朝他翻了个白眼，暗叹这这可真是一个“尽职尽责”的物理科代表。

第二节课晚自习下了课，负责监督晚自习的老师一走出教室，全班的同学就开始分散开来，交作业的同学按时去交作业，要接水的同学拿着杯子往教室外走，约好一起上厕所的女生也勾着手冲了出去。

陆川扬站起来喊了一声，让大家自觉地把语文作业和物理作业都交过来。

紧接着，他拿起自己的数学练习册，往南花锦的位置走去。

明明只是一天多的时间没见而已，陆川扬看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颊，顿时百感交集，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在心底像海浪般翻滚起来。

“喏，我来交数学作业了。”他把数学练习册叠在南花锦桌上的一堆作业上，低头发现对方还没写完数学题。

南花锦应该又被某道题目给难住了。

“陆川扬，我还差最后一题没写完，你跟我说说这个数据为什么错了？”南花锦见陆川扬来了，马上就把数学练习册摆在陆川扬面前。

学乖了，越发懂得主动开口问话了。

陆川扬抿唇一笑，生怕被对方发现似的，马上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轻咳一声，向南花锦摊开手掌。

“把笔拿来。”

在这种情况下，这句话能让所有人都感到安心。

南花锦把笔交给他，看着陆川扬俯下身在数学题上圈圈点点，校服的洗衣液味扑面而来，就像一缕温柔的轻风。

陆川扬对南花锦而言，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温柔的人。

“之前的数据算错了，最后的数据就算不对，现在知道了没？”陆川扬拿着笔的另一端敲了敲对应的答题区域，随后就把笔和练习册都还给了南花锦。

南花锦慢慢接过，点了点头道：“知道，我这是老毛病犯了。”

真是胡说八道，说得跟她真有什么病似的。

陆川扬无奈地笑，刚想离开，南花锦伸手拉住他的衣角，暗示他再俯下身。

“还有什么事？”陆川扬对上南花锦的双眼，语气温和。

南花锦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有什么话突然卡在喉咙里，不知道该不该说。

她表现出这样的神态，让陆川扬不得不想到了放假时做过的两场梦，梦里的“南花锦”比现实的南花锦更加琢磨不透，一个说陆川扬害了她，另一个坐在陆川扬家里的沙发上看飞机遇难的新闻。

恐怕再也没有梦比那两个梦更奇怪。

“没事，你说吧，憋在心里也不怕憋坏了？”陆川扬垂下眼眸，催促着南花锦。

他现在没在做梦，所以应该不会听到南花锦说些奇怪的话。

“刘俊也约我去图书馆了，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南花锦貌似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这才不紧不慢地把这个问题问出口。

陆川扬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

等等……刘俊？他也要约南花锦去图书馆了？

陆川扬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就像一个呈下降趋势的函数图像，刘俊那家伙肯定是在学他！

“你为什么要这样问我？”由南花锦来问这个问题也很奇怪，陆川扬接着问对方，手指轻轻敲了敲南花锦的桌子。

南花锦朝他摇摇头：“不是我要问，这是刘俊让我问你的。”

闻声后，陆川扬咬咬牙，在心底滴咕了一句：“真够狠。”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刘俊这么惹人嫌……这个狡猾的竞争对手在跟他明争暗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