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扬曾经以为南花锦过的是农历生日,直到两人亲近了一些之后才知道南花锦更喜欢过新历的生日。
一年的最后一天,这样特别的日子最好记,过完生日就能过元旦。
而元旦恰好是陆川扬的生日,王晴本想让陆川扬跟自己一样过农历生日,但陆宇说生日和元旦一起过更吉利,久而久之,陆川扬的生日过着过着就过成了元旦节。
在这个世界里,南花锦还没跟他提起过生日。
既然没听对方主动提起,那就别急着送祝福,青春期的女孩擅长多疑,逮着一件事就能脑补出一部超长的电视剧,陆川扬在穿越前就已经得出了这个结论。
无论是内敛的南花锦,还是活跃的许星妍,大多数女孩的心思总是遵循着患得患失、胡思乱想的定律。
把自行车锁好,陆川扬抬手拨了拨刘海,决定假装不知道今天是南花锦的生日,虽然算是一场遗憾,但除了他之外,没人会知道这个遗憾的存在。
陈晓芳宣布元旦不放假时,全班同学都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碍于纪律问题,不敢大喊大叫。
总有学生代表愿意冲锋陷阵,刘俊忍不住举了手,起身就问:“为什么不能放假?”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委婉一些,让陈晓芳知道他并无顶撞之意。
陈晓芳眯了眯眼:“学校统一安排,你们要上课,老师难道就不陪着你们一起上了?”
“这……”
“何况你们刚放完三天假,除了周末,多出的一天就已经补上元旦的假了。”陈晓芳收起笑容,摆出不容拒绝的姿态,“行了,通知结束,请大家翻开语文书第五十二页。”
同学们忍受着内心的不悦翻起书,刘俊叹了口气,败下阵来,同桌拍了拍他的背,小声安慰道:“没事,这证明你确实没有参加辩论赛的实力。”刘俊瞪圆了眼,默不作声。
陆川扬早就对学校一系列令人费解的操作见怪不怪,毕竟这是全市最优秀的高中,每年都会有一群人盯着学校的升本率,七大姑八大嫂议论纷纷。
谁家孩子上本一啦?那孩子上大学之前读哪所高中?那所高中有几个孩子上本一了?
大人的嘴,跑满了邻居与亲戚的八卦,塞尽了各种各样的成绩,只要他们想知道,就没有什么事情能瞒过他们,校长肯定也是这群人之一。
可陆川扬万万没想到,今天的晚自习竟然允许学生随意走动,讲台桌前也见不着值班老师的身影,班里的同学有些茫然,不知该读书还是该玩耍。
陈晓芳的头从窗外探过来,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学校临时通知,今天的晚自习让你们自由活动,活动范围只能在这栋教学楼里。”
大家憋住冲动,等陈晓芳一走,场面就更加混乱了,不少人毫不犹豫地扔下手中的书,开始聊天、掰手腕、睡觉,往往在这种时候就能一眼辨别出未来会考上名校的人,十有八九能猜准。
陆川扬集中注意力观察,发现正在读书的人里确实有几个本一的好苗子,至少在他穿越之前,他已经知道了哪些人会被名校录取,除非这个世界太狡猾,把高考卷子给改了。
定睛一看,南花锦正戴着她的白色耳机,让自己与嘈杂的外界隔绝,挺了挺腰后继续埋头苦读。
陆川扬垂下眼,又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往事,转过身想跟顾若辰讲讲话,结果转了一圈才看到人家早就跑到柒依寒那儿了。
“顾若辰?”陆川扬疑惑地喊。
顾若辰把手上的作业本放下,和柒依寒一起看向陆川扬:“怎么了?”
“没事……你们忙。”陆川扬做了个告别的手势,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有疑惑了,只有祝福能表达他现在的心情。
陆川扬的手机放在宿舍里,他那三个舍友都有各自的事要做,没空陪他聊天,他挣扎了几分钟,最后还是拿起了桌上叠得整整齐齐的作业本,虽然他知道自己未必也是个能上本一名校的好苗子,但至少要努力过才行。
谁知道这个奇怪的世界还会发生什么让他震惊的变化?
刚打起精神要写第一个字时,头顶上的白炽灯突然闪烁了一下,陆川扬抬头去看,灯光依然在闪烁,明显没有之前那么亮了。
直视白炽灯的感觉不太好受,他揉揉眼睛,把手放下的那一瞬间,整个教室彻底陷入了黑暗,那些可恶的白炽灯竟连一点儿光亮都不愿意施舍了。
陆川扬深吸一口气,看来剩下的语文作业没法在教室里完成了。
他和其他人一样寻找其他的光源,一眼看去只有靠近走廊窗户那一边的同学还能借着走廊的灯光读书,他们把后背靠在墙壁前,有一种凿壁偷光的奇妙感。
贪玩的人则立马掏出书包里的手机,说好听点是借光,实际上只是为了趁着停电找借口玩游戏罢了。
一边吵闹,另一边安静,简直是两个极端,如同坏掉的耳机,戴上它,左耳有声,右耳无声。
陆川扬带上笔和语文练习册,走向教室外的走廊,余光一瞥,顾若辰和柒依寒正在共用同一个手电筒,难得清静。
到了走廊后才发现这儿的人也挺多,其他三个班的一些同学陆陆续续也出来了,挤在人群里难免沉闷了些,陆川扬仔细观察之后,走向了楼梯口的位置。
楼梯口的灯光虽然比走廊中央的灯光要暗,但那里空无一人,鸦雀无声,也是个学习的好去处。
陆川扬把练习册摊开,放在教学楼低矮的围墙上,风把摊开的页面吹得翻折过去,他伸手又把那一页纸给翻回来。
如果今天有语文补习课,他的语文作业就不至于拖延到现在还没完成。
他再次提笔,笔尖朝下,正对着的是一道诗歌赏析题。
做了那么多类似的题,都说万变不离其宗,但陆川扬还是觉得有些诗歌跟女孩子的心思一样难以揣测。
诗人们写下诗,让后代来猜,多没意思,就不能纯粹地去写诗么?就当娱乐一场。
恍忽之际,围墙上又投下一片阴影,陆川扬立马回头,南花锦就站在他身后,什么都没拿。
南花锦为什么总是会跟在他身后呢?陆川扬始终给不出一个准确的答桉。
“别看了,我知道你还差语文作业没写完。”南花锦平静地看着他,“你要选择回宿舍再写,明天补交,还是我教你,晚上就交过去?”
陆川扬挑挑眉,觉得南花锦似乎把自己当成了语文科代表,张冠李戴,那语气分明是科代表催人交作业的语气,和陈晓芳也有得一拼。
“好吧,那你教我。”
南花锦并没马上答应,她迟疑了几秒后才讲:“我有个条件。”陆川扬并没太在意,说不定所谓的条件就像顾若辰给柒依寒买奶茶那样简单。
可对方犹犹豫豫,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憋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向前迈了一步。
她把话说得越来越小声,陆川扬要弯下腰才能听清楚:“我只是好奇,你和隔壁四班的柒依寒……是什么关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