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雪重新覆盖这一片区域，昨夜的一战，仿佛是上个世纪。
只是，裴公明走了。
那个在墓园，和苏一火击掌言欢的他，在刑罚的刀下，救下苏一火的他，那个如长辈一般，喜欢看电视的他。
苏一火打开电视机，放着平时裴公明最喜欢看的古装电视剧。
可惜，连最后一点魂都没留下。
“男月。”苏一火疲惫的叫了声。
“还在继续。”男月的声音，更疲惫。
晴天和阴雨蹲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狄云和马飞没有回来。苏一火忽然才想起，王朝和熊汉，去哪里了？
樊少龙和他在一起，王朝熊汉在保护冰羽烟，但昨晚，冰羽烟来到了小区外。
这是晴天后来告诉他的。
“冰羽烟现在在哪？”苏一火问晴天。
晴天说：“昨晚她在门口，大门口看了一整晚，然后就回去了。也不知道她怎么回事，不过王朝和熊汉是跟着她的，今儿早上，我把樊少龙送回去了。”
“你怎么送的？”
“我……”晴天看了看阴雨。
阴雨说：“我上身给送回去的。”
“胡闹啊。”苏一火摁着眉心，“冰羽烟在家是吧，她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好像，有点不一样了，本来她也不知道樊少龙出了什么事。但今天早上，她就一直抱着樊少龙的额头，也不知道在唱什么歌，反正我没听过。”
苏一火皱着眉头，抱着樊少龙唱歌？
樊少龙又没死。
搞什么鬼。
“裴公的魂消亡了，你们，会不会怪我？”苏一火闭着眼睛说话。
晴天摇摇头，阴雨背对苏一火，也不出声。
“你们，和他相处了多久？”
“几十年。”晴天说。
“所以，你们应该恨我了。”
“恨，不知从何而起。”晴天藏进了墙壁里。
阴雨回头看了一下，也跟着藏了进去，客厅空荡荡，只剩下苏一火。
苏一火昂起头，盯着天花板。
李无芳站在窗台，她穿的很少很少，短裙和背心。
傍晚，男月疲惫的说：“老大，张小肖的灵魂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他背后肯定有人，因为他自己的灵魂，他做不到变成这样。”
“清空了灵魂，算定了，他会死在这里吗？”
“不知道，我们可以去张小肖的家里看看。”男月提议。
苏一火想了下，摇头说：“先不去了，裴公死了，我想应该要去一趟墓园，他在那里德高望重。”
“你去……”男月探出头。
“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啊。”苏一火握紧拳头。
***---车灯打在斑驳的铁门上。
芬淑下了车，跟随管家进了别墅大门。
梁都冉问：“杨勋是不是过一个星期就要回来了？”
“是的。”芬淑喝口茶，她气色好了许多，梁都冉看在眼里。
“你的脸色，比起前个月，好多了。”
芬淑笑道：“是啊，可这还是回光返照，我把所有的资料都准备好了，该转移的也转移了，杨勋就算知道这件事，能够翻盘的机会也很少了。”
“一火这孩子最近怎么样？”
“除了去学校，剩下就是在家或者去同学家玩，这件事他会记在心底的。”
“听说，海城警务厅的四等勋章，最年轻的四等勋章获得的人，叫什么顾南珏，和他玩的很好。”
芬淑挽下头发，说：“还是瞒不过你的眼睛啊，走的挺近，以后也是能帮帮苏一火。”
“这样就好，他需要帮手，我不能直接出面，而我那儿子，你也知道，根本就上不了台面的。”
芬淑笑笑。
“爸。”门口，梁飞华闯了进来。
“咦，芬淑阿姨也在呢。”
“飞华，你回来了。”芬淑冲梁飞华笑了笑。
梁飞华眨眨眼，问：“苏一火没和你一起来吗？”
“他在家呢。”
“你让他来找我玩呗。”梁飞华靠近芬淑，眼眸看到芬淑的鞋子，嘴角忽地一翘。
芬淑说：“好啊，啥时候都行吧，你不是天天忙着，到处飞吗？”
“哪有到处飞。”梁飞华走到梁都冉身边，“爸，钥匙给我呗，我出去一下，找几样东西。”
“最后一次。”梁都冉明显非常不高兴，怕是芬淑不在这里，直接一巴掌扇过去了。
梁飞华接过钥匙，也不回答，路过芬淑的时候，突然说：“芬淑阿姨，你今天穿的，很好看啊…用咱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漂亮，性感。”
“梁飞华！”梁都冉一拍桌子！
梁飞华身子一抖，赶紧溜之大吉。
芬淑尴尬的笑了下，说：“孩子嘛，年轻人的性格就是这样，我都这么老了，他想讨我欢喜，就这样说了呢。”
梁都冉苦笑一声，拿起茶说：“喝茶吧，这茶，是我前些天去山上摘的雪花。”
“难怪这么好喝。”
***---“我都忙的忘记这件事了，晴天，你去一下黄金海岸，接我妈吧。”
“恩。”晴天飞过去。
“等等我。”阴雨跟了过去。
不想和苏一火呆一起吧。
苏一火哎一声，只能和男月这小屁孩去了。
夜晚的雪景还胜白天，小情侣们都在这个时候，出来玩儿了。
苏一火登上山坡，捡起了人们玩耍过后，留下的碎片。
“百合十三巷？”
“对。”
苏一火把手机塞进兜里，顾南珏看来是调查过一番了，既然他的矛头也是指向百合十三巷，那么就好办了。
上次的事儿，还没整明白呢。
远离了城市的夜景，苏一火到了墓园，刚一进去，冰冷的气息就缠了上来。
“我，对不起裴公。”苏一火面不改色，真挚的道歉。
他来，就是为了道歉的。
“你害死了他！”
“他还有几十年就可以修成金身，随着阴王和其他统领一起，成为阴界的大王之一了！”
“因为你，你！他魂灭了。他多少年没有投胎转世啊，就是为了能够在阴界创一番丰功伟绩。”
“我们要不要杀了你？”
“杀了他也没用，但他必须要为裴公，付出一些代价。”
苏一火闭上眼睛，他不想看到这些义愤填膺的鬼魂们。
“我答应了裴公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他是一个难得的好人，一个举世无双的灵魂，你们为他感到骄傲，我，感到惭愧。”
“他走前，唯一的心愿，是让我重建阴界，这是他的心愿，也是我的。”
“我知道你们恨我，有些恨不得喝我的血是吧，好，可以！我苏一火不皱眉头，但，能不能让我把事情做完！！”
“我，重建阴界，之后，该还的，就会还。”
“你拿什么重建阴界？”刑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提着菜刀，不过今天的他，穿了一身衣裳，好看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