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分条安静地躺在师远洋的掌心。
机甲师捂住嘴惊道：“a级？你花了一个小时做出a级零件！啊啊啊大佬你是哪个学校的, 求带飞！”
师远洋着评级上的“a-”，眉头紧皱起来。
怎么回事，虽然他有段时间没碰零件制造, 也不至于一下从s跳水到a-吧。
要知道，从a到s是有质的区别的，很多人甚至需要耗费十年、二十年, 才能跨过这个鸿沟。
这两者虽然只相差一个级别，实际是天差地别。
况且联赛中a级选比比皆是，南琛根本不可能接待s以下的人。
他缓缓收拢纸条，将它攥成一团捏在手心里。
机甲师惊讶道：“不是吧兄弟, 拿了a你还不满意？你要知道, 整个华纳, 除了南老师和他的助手许攸外, 没人能在这么短时间内造出s级的零件。”
师远洋更加郁闷了。
他口中的许攸，正是南琛的首席助手。
斯文俊秀，年少有为，今年刚刚大学毕业。
这家伙平时总是笑眯眯的，一直在南琛面前和他是竞争关系。
师远洋私下跟傅思衡吐槽, 说他是笑面虎。
那个机甲师哪壶不开提哪壶，继续说道：“你就别想和许攸比了，人家大二就被南老师钦点去当助手了，虽然不是军/校出身，现在在国防部也是文职干/部。”
师远洋心想, 呸, 我还是他的关门弟子呢，专教我关门，他教许攸了吗？
他懒得废话, 起身匆忙道：“我先走了，你慢慢做。”
“哎哎，你零件不要啦？”
他刚刚想到一个点子，跑出实验室就去训练馆找顾阳。
不就是精神力弱了点，导致零件品质变差么。
让顾阳咬他一口就行了。
他一边走一边给顾重阳发消息：【你们训练结束了吗？】
那边很快回复道：【基本都熟悉过几遍了，你也结束了？】
师远洋说：【嗯呐，你去第三个更衣室等我。】
顾重阳：【？】
尽管他不明白师远洋想做么，还是很快发了个“好”过来。
师远洋偷偷摸摸地潜入训练馆，见大家都在入场训练。
404独自站在场外，着里面的打斗，顾重阳并不在它身边。
师远洋走过去压低声音道：“你爸爸呢？”
404：“……？”
师远洋嘿嘿笑道：“开玩笑的开玩笑的，这不是看你自己待着无聊吗，你乖乖在这里等一会儿，我们等下就回来。”
404斜眼看着他，点点头。
师远洋正要转身去更衣室，它在背后问道：“你们要去干么？”
一般来说，只要404不闹脾气、不故意使坏，它是很少会窥探人类的思想的。
只有它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去刺一下对方。
师远洋说：“我刚才做的零件等级不高，然后想了想觉得你说的有道，我可以找顾阳要点精神力，不然联赛拿什么比。”
404没说话。
师远洋以为它不高兴了，便软声道：“别担心啦，我们又不是正儿八经地标记，他不会伤到我的。”
404摇了摇头，说：“你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吗。”
“么？”师远洋疑惑。
404着他道：“你的精神力下降是因为什么？因为你提前改变了预知的事件。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通过加强精神力的方法，来提前接触南琛，到时候会有么样的后果。”
师远洋如同被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要命，他居然忽略了这是重生要的bug——他不能再随意改变事件的走向了。
404清醒地说：“你想要认识南琛，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主动找你，而不是你改变自己的条件去找他，否则你会受到很严重的反噬。”
师远洋冷静下来，问道：“可是，有么办法能让他注意到我呢？”
404用教导主任的语气说：“脚踏实地，好好做人。”
师远洋：“……我谢谢你。”
“事到如今，你只能认真准备比赛了。”404摊了摊道，“你刚才造的零件是什么品质？”
“a-。”师远洋垂头丧地说。
自从大三以后，他就没有造出过这么差的零件了，说出来都觉得丢脸。
404分析道：“你现在的精神力等级是d级，顾重阳是sss级，如果你被他咬一口，起码会综合提升到b级或以上。那么你造出的零件至少会达到s，这样就会导致你和南琛提前见面，这就是改变了因果。”
师远洋静静地听着。
它继续说道：“是如果你的精神力等级不变，你依然造出了s级零件。也就是说，你没有通过外在条件去改变因果，那么等于是‘南琛应当接见你’，这个结果是自然改变的。”
师远洋哀嚎：“可是我一个d级，怎么造出s级的零件啊！我能不能从你这里拿点能量，或学书上的方法呢？”
404可惜地说：“凡是改变‘因’的事情，我劝你好不要再尝试，否则你直接降到e就更糟糕了。”
师远洋有无力地叹了口气。
它说得的确有道，万一自己好不容易被南琛接见了，结果精神力一下子跌到e。
到时候那别说南琛，许攸也会一脚把他踢出师门的。
说了半天，他突然想起里顾重阳还在更衣室，顿感屋漏偏逢连夜雨。
师远洋赶紧去更衣室找他，顾重阳本来以为他要悄悄干点什么，结果裤子都脱了你告诉我这。
一路上他好哄歹哄，才把人哄好。
顾重阳对他牙痒痒，是又拿他没办法，趁着停完车404先上楼的功夫，贴在他耳边道，
“竟然敢耍我，想好怎么补偿我没有？”
师远洋只好嚅嗫道：“十一月二十号不是你生日吗，到时候……你想做么都行。”
“真的想做么都行？”顾重阳眯起眼睛。
师远洋忽然想起404子啊厨房说的那些话，忍不住有点发抖。
他咽了口唾沫道：“只要别把我弄晕过去。”
顾重阳的呼吸瞬间乱了。
小兔子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话，对alpha有多大的杀伤力。
他哑声说：“我不能保证。”
师远洋缩了缩脖子，退了一步：“那就、那就不能见血。”
“你……”顾重阳差点就想把他按在楼下就地正法。
他迅速压下内心的渴望和暴涨，别过脸去不他，胸口起伏了数十下，才渐渐平复下来。
师远洋低着头不敢看他。
两人站在电梯里，顾重阳不自在地开口问他道：“不说这个了，今天的零件做的怎么样？”
师远洋垮下脸道：“不太好，a-。”
顾重阳微微诧异道：“你的精神力是d级，居然能越四级做出a级零件。”
师远洋摇头，说：“越几级都是没用的，联赛只看结果，又不你的精神力等级。”
“不能这么说，你要知道，普通机甲师越一级就已经很不容易了。”顾重阳认真地看着他道，“不用太在意结果，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至少我从来没见过连越四级的机甲师。”
他从小在国防部长大，么样的尖端人才没有见过，师远洋知道他这话不是哄自己开心的。
顾重阳见他还是闷闷不乐，忽然想起么，笑了笑说：“要不你让我咬一口，保证你的精神力等级一夜之间飞跃。”
师远洋在心里流泪，呜呜被这么优秀这么帅的alpha咬谁不想啊。
而且咬一咬还能提升精神力，是他不能啊，淦！好气。
他只得忍痛拒绝道：“还是……算了吧，以后再说好了。”
顾重阳思索着着他，问道：“是不是我那天把你吓到了？”
他说的“那天”是指他们去庄园的那天晚上，他认为是自己让师远洋有心结了。
“也不是，我没有吓到……”师远洋很难解释。
顾重阳拍了拍他的头，说：“放心吧，我以后会很温柔的。”
电梯门开了，他率先走了出去。
当天晚上，他给师远洋发了几条链接。
【[如何缓解标记的疼痛]、[怎样对待发/情期的omega，才能减轻他们的心压力]、[第一次标记会出血吗]、[浅度标记怎么控制]……】
顾重阳：【我有在好好读哦。】
师远洋扑通倒在了床上，把通讯器按在胸口打滚。
他给曲小北发语音：“呜呜哇哇，我男朋友给我发‘怎么不弄痛omega’，天哪他怎么能这么可爱呀！好想现在跑到隔壁去亲亲他哦！”
片刻，那头急败坏地回复道：“行了吧你，老子寡了几个月了，你还天天刺激我，再发拉黑！”
师远洋揪着被子角，按住语音感叹道：“易感期的alpha好温柔啊，这就是传说中的易感期吗！难以置信！”
曲小北：“你死了。”
他又发来一条：“你现在让顾重阳把他的兄弟介绍给我，不然我就告诉他，你们上次冷战的时候，你把他机械作业扔了害他被老师骂。”
师远洋不他，满怀期待地说：“我决定不去买项链了，我亲手做一条送给他吧。”
“你干脆送个戒指给他求婚好了，”曲小北酸不拉几地说，“那你就会上社会新闻了，到时候大家都知道，帝军大有个omega向alpha求婚。”
师远洋一锤床：“好主意！我就做个戒指送给他吧。”
他从床上下来，走到书桌前道：“我再注入一些精神力，那样他作战的时候就等于带着我一起，想想就好浪漫啊。”
曲小北嘴角抽搐：“你要让一个sss级的alpha，带着一个a-的项链作战吗。”
师远洋哼哼唧唧：“不跟你说了，我今晚要把这本机械构图看完。”
他跟打了鸡血似的，把额前的流海扎了个小揪揪，趴在书桌上图纸。
为了比赛，为了让顾阳刮目相看，说什么他也要拼了老命学习。
如果到时候他拿出一枚s级的戒指送给他，他会是什么表情呢。
师远洋光是想着就觉得开心。
长假结束之后，联赛的时间和规则也陆续在官网公布出来了。
海选赛相对是比较宽松的，一是要求选在两天时间内，做出一件大型零件；二是在第三天，选们要到指定场地参加操控赛。
制造院有不少人都报名了比赛，一见规则纷纷议论起来。
“两天？要不吃不喝才能做出来吧。”
“是啊，大型零件又不是手啊脚啊的，脑部系统和中枢神经实在太复杂了，这怎么可能完成的了嘛！”
“而且又不是做出来就完事了，还要评等级，晕死。”
大家闹哄哄的时候，陈教授抱着书走进教室。
他一听就知道他们在说联赛的事情，好笑道：“你们大一的报个名进去见见世面就完事儿了，别给我把大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啊，好好准备期末作业才是正经。”
制造院的期末设计都是提前一、两个月发布的，现在大家手上都有了任务。
这次联赛学校的主力军是大三、大四以及研究院的学生，大一基本上都是去凑数的。
师远洋在图纸上写写画画。
大型零件包括脑部系统、中枢系统、操控舱等一系列核心运转的部位，如果制作精良的话，炮/台也算作大型零件。
的确，要在两天之内制造出它们当中任何一个，都非常困难，更难的是还要保证作品的等级。
他不敢确保自己的等级能击败其他对手，那么就只能从零件的复杂程度入手了。
怎样做一件既复杂，又让人一眼能看出它复杂的零件呢？
陈教授开始讲课，曲小北小声说：“下课后去图书馆吗，一起去抢位置复习。”
师远洋说：“我要去实验室，这几天先把零件的雏形设计出来。”
“老师都说了咱们是去陪跑的，”曲小北劝他道，“你这么认真干嘛。”
师远洋没办法告诉他，见一次南琛有多难。
那小老头又冷又顽固，除了自己上的，其余一概不会会。
“反正我去实验室，你自己去复习吧。”师远洋把笔记本给他，“这是我的笔记，拿去。”
曲小北翻了翻，拧了他一下，“你又给我秀是吧，就你那狗刨体，能写出这么好看的字？这是顾阳帮你记的吧。”
师远洋吐了吐舌头：“一半是他记的，我上课睡着了，问他借来抄，他就直接拿去帮我写好了。”
曲小北扑倒在桌上，“救命，我也想谈恋爱！我真的好想谈恋爱啊！”
中午师远洋随便吃了点东西，就一头扎进了实验室。
他一上午画了四张草图，全都感到不满意。
如果说按照正常人的标准，他这四张图纸已经是上等零件的构造图。
他考虑的是，评委能不能在看见这个零件的时候，觉得眼前一亮，而不是走马观花地扫过去。
又耗费了一下午后，师远洋成功地画废了六张图纸。
他从实验室出来时，整个人都是晕头转向的，满眼都是数值和线条。
外面已经天黑了，通讯器里两个未接来电。
初秋的夜风有点凉，师远洋打了个喷嚏，给顾重阳拨了回去。
嘟了两声之后，那边接通了。
顾重阳在训练房健身，声音有些微喘：“弄完了？”
“差不多吧。”师远洋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顾重阳走下跑步机，抓起外套冲左棠挥了挥手，左棠对他比了个中指。
他边出门边道：“在哪儿呢，我去找你，一起吃晚饭。”
师远洋说：“实验室门口，你还没吃啊？”
顾重阳单穿上外套，步伐轻快，带着笑意：“小祖宗还饿着，我怎么敢先吃，等我五分钟。”
师远洋被他的语气感染，忽然就迫不及待想见到他。
他雀跃地问道：“我们吃么，吃完去哪里玩？”
“你想吃么？”
顾重阳虽然让他等着自己，却没有挂断，走着路和他聊天。
没一会儿，就看见了站在路灯下的小兔子。
他从背后绕过去，举着通讯器搂住了师远洋，继续说道，
“我你是对恐怖片有么执念，欠教训。”
师远洋突然被挠了痒痒，大笑着回头反抗他。
顾重阳常年训练近身格斗，三两下就把他的臂别到身后，着他道，
“故意拉我去看恐怖片，你要造/反？”
两人嬉笑着，师远洋突然看见他身后走来的人，大惊失色，立马推开他。
“顾校长好。”他仓皇喊了一声，顾重阳脸色一沉，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