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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逃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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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军用卡车在漫天尘土中飞驰。

卡车上驾驶室内坐着两个人,车上装着数十个大木箱。

深秋的黄昏给人一种恐惧的感觉。司机嘴里叼着一只卷烟,浓烈的烟充满了狭小的空间。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人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窗外,虽然他目力所及的地方已经是一片漆黑了。

车灯像两只怪物的眼睛,射出两道光柱。

无线电收报机里播出一段模糊的声音。

“昨日深夜,一名罪犯从我市的监狱逃脱,该罪犯五年前被我军俘虏,他在杀死三名狱警后逃跑,具有极其高度的危险性。目前我市全部武装力量正在全力搜捕越狱的罪犯,请市民们紧闭门窗,避免户外活动,不要给任何陌生人开门。如发现可疑分子,立刻向军方报告!”

“该死,我们的运气真差!遇到这样情况,没有一家旅馆会让我们住!”司机说道。这个司机名叫刚萨雷斯,他身材非常魁梧,是汤姆小屋的司机。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人名叫迈尔斯,是一名精于水管修理的修理工。

迈尔斯的脾气并不想刚萨雷斯那样火爆,他声音低沉地说道:“住旅馆?我看整座城市已经封锁了,全城都在搜捕那个越狱的家伙,我们是进不去的。”

刚萨雷斯踩下了刹车,他冲迈尔斯吼道:“那我们只能住在车里了?”

他们两个人要去的目的地是远在五百公里外的骷髅岭,骷髅岭的军阀头领向汤姆小屋支付了一笔不菲的费用——十把AKW步枪和三十桶原油,代价是派人为骷髅岭安装一套冬季取暖供水设施。

他们本来要把前面的烽火城作为歇脚的地点,但突然收到了这样的信息,两个人的心情都糟糕到了极点。

迈尔斯透过挡风玻璃遥望着前面城市的灯火,说道:“看来只能这么办了,烽火城是中立势力,和我们没有过多的交往,晚上硬闯关卡肯定要惹出乱子。”

“一群垃圾,我迟早把这城给炸平了!”刚萨雷斯怒骂道。

这一年是新纪元331年,人类在历经了数次毁天灭地的大战争后元气大伤,世界人口这是加在一起还不到一亿人。环境恶化、资源极度匮乏、生态失衡导致人类再也无法建立起以前那样的大规模聚落,整个人类文明甚至倒退到了封建社会的形态,在广袤的亚欧大陆上出现了数以万计的小部落,他们利用以前人类文明的遗迹建立起自己的家园,这是一种小国寡民的社会形态,部落成员自己养殖耕耘,尽量自给自足,但为了掠夺有限资源而攻击其他部落的行径屡见不鲜。

迈尔斯打开车门跳下车去,他首先检查了车厢上的货物,然后环顾四周的环境。

刚萨雷斯从车座下面掏出了一个鹰嘴豆罐头,他拔出腰间的短刀,打开罐头吃了起来。

四周是开阔的沙地,没有任何遮掩,卡车停在这里很容易被发现。迈尔斯想让刚萨雷斯把车开到一个隐秘些的地方。但他知道油箱里的汽油并不多了,前面的烽火城处于戒严状态,如果明天越狱的囚犯还没有被抓到,这种戒严状态还会持续,进不了城就加不了油,而明天他们两人必须抵达骷髅岭,如果现在绕路找别的停车地点,那么油量就不能支撑到抵达目的地。

迈尔斯回到车上,“我们两个轮流值夜,两点前你来,两点后我来,这样第二天你又能开车了。”

“我看根本用不着,这一车破水管和暖气片谁想要?”刚萨雷斯抱怨道。

“闭嘴你这蠢猪!”迈尔斯骂道,他从腰包里掏出两块压缩饼干吃起来。吃完饼干,迈尔斯闭上眼睛开始睡觉,当他醒来时,汽车仪表盘上的电子钟显示凌晨三点钟。刚萨雷斯已经鼾声大作。

迈尔斯心中非常愤怒,这个混蛋抱着一杆散弹枪鼾声大作,他一定没坚持多久就睡着了。迈尔斯拧开水壶喝了一口水,他竖起耳朵,尽量屏蔽掉刚萨雷斯的呼噜声。

周围一片宁静。在这样的荒郊野外的确没有什么意外,迈尔斯也觉得自己过于多虑,他又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明天抵达骷髅岭后,迈尔斯就要开始安装暖气了,以他的经验来看,这次的工程需要一星期,这一星期他和刚萨雷斯可以受到很好的招待。骷髅岭的将军以慷慨闻名,因此他手下聚集了近千名士兵,Cat Family和汤姆小屋加在一起才能与之相提并论。

突然,几声敲击金属的声音把迈尔斯惊醒。

有人在敲车门!

迈尔斯猛地扭头往车窗外看去,可是窗外一片漆黑。迈尔斯从腰间拔出手枪,另一只手推了推刚在睡觉的刚萨雷斯。

又响起了几声敲门声。

刚萨雷斯迷糊地说:“怎么了?你干嘛敲门?”

迈尔斯说:“不是我,有人在敲我这边的车门!”

刚萨雷斯也警觉起来,他往散弹枪里压了两颗散弹,问道:“现在怎么办?”

迈尔斯没有回答,他心中盘算着究竟是谁在深夜敲车门?他的目的是什么?迈尔斯突然回想起刚才广播的内容。

难道是那个越狱的犯人?

“不要轻举妄动,我们车很坚固,玻璃也是防弹的,没有重型武器对我们没有威胁。”迈尔斯说。

“他要是去偷车后的东西呢?”刚萨雷斯继续问道。

“偷东西的人还要和主人打招呼吗?白痴,闭上你的嘴!”迈尔斯骂道。

两个人的枪口对着各自方向的车门,以防突如其来的破门攻击。

一阵诡异的沉寂后,一个声音从外面的黑暗夜色中传到车内两人的耳朵里,虽然有一道门的阻隔,但两人都听清了那个声音。

“我迷路了!帮帮我!”

“迈尔斯,是一个女人。”刚萨雷斯说,迈尔斯也听了出来。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深更半夜,荒郊野外,即使是一个女人也绝对不能对她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你要干什么?”迈尔斯冲外面喊道。

“我的家就在烽火城,我迷了路,请您让我到车里,我又冷又饿!”

“离开这里,不然我们就开枪了!”迈尔斯吼道。

“求求你们了!”女人继续哀求着。

刚萨雷斯这是后对迈尔斯说:“迈尔斯,外面只有一个女人。”

“那又怎么样?你想帮助她?”

“你听她的声音,她不会超过三十岁的,说不定还很漂亮。”刚萨雷斯说。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迈尔斯说。汤姆的小屋中只有少数几个伺候高级军官的女仆,像迈尔斯和刚萨雷斯这样的底层士兵几乎没有接触女人的机会,他们早就饥渴难耐了。

迈尔斯接着说:“如果她戴着武器想要袭击我们呢?”

“你又多虑了,迈尔斯,我们两个人身经百战,难道还会怕一个女人?我们让她进来吧,咱们两个快乐一下。”

迈尔斯思考了一会,觉得刚萨雷斯的话有些道理,他掏出手电,慢慢摇下了车窗的玻璃。

在手电灯光的照射下,一个穿灰布长裙的女人站在卡车旁边。她身材瘦削,留着褐色的短发,看起来非常可怜。

刚萨雷斯也探过头来,当他看见这个女人时,长久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了,他没等迈尔斯反应过来,打开自己那一侧的车门跳下车,绕过车头向女人走去。

迈尔斯在车上骂道:“蠢猪!赶快回到车上!”

刚萨雷斯却不理会迈尔斯,他径直走到女人面前,上下打量一番。

女人哀求着说:“请让我到车里休息一会儿,我和我的丈夫走散了,天一亮我就能找到回家的路了。”

刚萨雷斯说:“当然可以小姐,我可是个善良的司机。”

“太感谢你了。”女人说道。

“检查下她带没带武器!”迈尔斯透过车窗说。

刚萨雷斯哈哈大笑,不等女人反应就伸出他那双又大又厚的手去摸女人腰,一边摸还一边说:“不好意思小姐,我的这个朋友是个细心地家伙,你也知道,这年头到处都是坏人。”

女人没有反抗,她瑟瑟发抖,不知道是冷还是害怕或者两者兼而有之,任由刚萨雷斯把她浑身摸了个遍。

刚萨雷斯检查完,他搂着女人的肩膀说:“好了小家伙,快上车去吧,我有罐头和香肠。”

两人一前一后向车上走去,迈尔斯此时也放松了警惕,看来这的确是个迷路的女人,没有任何攻击能力,也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女人正在上车,刚萨雷斯在后面扶着女人的胳膊,就在这时,迈尔斯看到女人那双漆黑的眼眸里射出了两道阴森的寒光。

“不好!”迈尔斯惊叫道。

女人抬起瘦弱的腿,冲着身后刚萨雷斯的脸踢了一脚。刚萨雷斯的体重超过三百磅,女人则不超过一百磅,挨了这轻描淡写的一脚,刚萨雷斯却直挺挺地仰面栽倒,女人一把拿起驾驶座上的散弹枪,迈尔斯立刻伸出手握住枪身。

轰隆一声,驾驶室的顶棚被炸出一个窟窿。

迈尔斯另一只手拿着手枪还击,女人扑向迈尔斯,射出的三发子弹都打在挡风玻璃上面。

女人张开嘴,向一只母狮,咬住了迈尔斯的喉咙。迈尔斯感到窒息和疼痛,一道热流从脖子上流下。

现在迈尔斯明白了,这个女人就是广播中的逃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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