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人还有气吗？

赶快带我过去。”

在得到肯定的回复之后，第五正推了餐厅经理一把，催促他快点前头开路。

“诶。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李大律师现在口吐鲜血的趴在桌子上，谁也不敢动他，都在等待救护车过来给他急救。

要不是我们清楚李大律师的就餐时间是固定的，算好了时间准备让他埋单，或许李大律师的尸体凉了我们都不知道。”

餐厅经理或许是个碎嘴子，又或许是被当前的高压事件弄得有些心神不宁，在前头带路的他一路都没有要住嘴的意思，一个劲的说个不停。

服用毒药的一般性反应，大部分都是引起严重的腹痛，又或者是引起浑身的严重痉挛，像这种直接吐血的，代表着毒药引起了急性胃出血。

这要么说明李丁本身具备一定的胃溃疡特性，毒药引起的严重胃部痉挛导致了胃溃疡出血；又或者就是强酸、强碱类的药物严重腐蚀了李丁的胃黏-膜，导致了胃部大出血。

具体的情况如何，还得近距离的观察之后才能进一步的下判定。

李丁所在的包间很快抵达，桌上的菜品不多，但都显得非常的精致，看得出来他的生活情调和生活要求还是非常高的。

桌面上有一碟吃了一小半的糕点和几盘动了几筷子的其他菜品，从菜品整体分布情况来看，具体看不出来是哪盘菜出了毛病。

按照李丁熟客的身份，以及其对于生活细节的挑剔程度，不可能会存在预制菜的情况。

可以非常大胆的去推测，这些菜品应该都是餐厅的厨师现做的，并且趁热端上来的。

如果从这个角度去考量的话，最开始的那几盘菜不可能有问题，问题应该出在最后的那一道菜上面。

这些菜品之中只有糕点属于冷盘，而且带有饭后甜点的意味，最有可能出现问题的，应该就是这盘桂花糕。

从桂花糕被吃了几块的样子来看，味道应该不会太差，在被投毒之后，整体的味道变化和之前并不会差太多。

这就显得有些困难了，毕竟很多毒药为了不便于服毒，都会在其中加入催吐和刺激性化学物质，这种东西放在带有淡淡桂花香味的桂花糕上面，以李丁的生活品味，绝对不可能会动筷子，而是会直接退菜，叫来餐厅的经理教训一顿。

至于强酸、强碱类的毒药，也基本上不可能，桂花糕带有一定的清甜味道，被混入酸、辣口感，只是刚入口就会被李丁给吐出来，并且更为暴躁的训斥一顿所有人。

如果不是趁着送餐员不注意的空档投的毒，那么就只能是煞费苦心的亲手制作了一块夹层糕点趁机混入其中。

这样的行为，也间接说明钟柳山的个人厨艺还是非常不错的，考虑到犯罪集团之中拥有平俊凡这样的厨子，钟柳山想要报复李丁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他很可能预谋学习了带毒桂花糕的制作技巧。

可就算是带毒夹层，以李丁这种钟爱桂花糕的人来说，也不可能吃不出来这种混杂的口感。

要知道，糕点可都是需要细嚼慢咽的，就算李丁身为男性和桂花糕的忠实爱好者，能够一口吃下一块不大的桂花糕，但咀嚼总需要一个过程吧。

不管是带有异味的剧毒药物，还是强酸强碱类的毒药，李丁都不可能在细嚼慢咽的状态下将其给生生吞下。

如果不能解释这种不合理性，在自愿性方面的不合理，必然预示着李丁吃糕点的行为带有被迫特性。

难道，最后的一盘糕点，是钟柳山亲自送进来的，也是钟柳山亲手逼着李丁将其给吃下去的吗？

要完成这种操作，还必须要将送菜的服务员给击晕并隐藏起来才行。

这里是高档餐厅，不是酒店，没有任何空闲的客房供钟柳山进行隐藏，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一间被早就预定好的包厢。

思虑到这一步，第五正走上前去，先是摸了摸他的脉搏，发现竟然还有微弱的心跳，这就显得更加的诡异。

如果钟柳山已经在李丁的面前出现过，那么又怎么可能会让他继续活着？

若是想要将这种特性给合理化的话，那么只能解释为是钟柳山的复仇意愿太过于强烈，嫌弃直接杀死李丁太过于便宜他，便选择了更为残酷的虐杀。

既然是虐杀，若是抢救及时，或许还能够保全李丁一条性命。

高度的痛苦使得李丁的咬合肌无限紧绷，想要将其下颚给打开确实费了第五正一番力气，李丁的口腔刚一被打开，一股更为刺鼻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

更为惊心动魄的，还是李丁满嘴的腐蚀性伤痕！

很明显，这就是被强酸或强碱给腐蚀过的上皮黏-膜。

可是，如此严重的腐蚀面积，以李丁这种人来说，除非猛灌浓硫酸一次性烧灼成这个样子，像细嚼慢咽这种持续性的自我伤害，想想都有些不可思议。

先不说连续吃下几块带毒糕点的可能性，任何人都不可能在细嚼慢咽的状态下吃下一块含有强酸或强碱的糕点！

就算是被强迫的，也只可能是在咀嚼了几下之后，便含痛将其给吐出来。

这是人在巨大伤害面前的本能反应，一点点的恐吓根本就不足以阻碍这样的本能性举动。

且在受到伤害之后，就算钟柳山继续强迫李丁吃带毒糕点，也只可能强迫着将糕点堪堪塞入到李丁的口腔之中，万不可能让其吞咽入腹。

就算采用一些外力强迫李丁吞咽，比如用水灌服，又或者利用木棍强塞，也会在现场散落下大量的食物残渣。

可就现场整洁的环境来说，李丁就是自愿将这几块带毒糕点给细嚼慢咽吃下的。

心中虽然对此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但第五正觉得还是应该依靠实物来进行验证。

拿起一块糕点放在桌子上，第五正利用手中的筷子将其给一分而二，里面的内含物便暴露了出来，随后第五正又将其给一分为四，才彻底的明白其中的原理。

“快点去拿一瓶醋和一瓶食用油来，要快！”

知道真相的第五正连忙厉呵一声，激得餐厅经理立马飞奔而出，在餐厅经理的潜意识之中，既然这个警察还想着救人，那么这就说明李丁应该还没死。

大客户没死，那就是一等一的好事。

通过刚刚对于特制桂花糕的分析，第五正发现在桂花糕的夹层之中还非常精细的分为两个空腔，一边装的是磨成粉的强碱粉末，一边装的应该是一种麻醉性的药物粉末。

李丁之所以能够在钟柳山的逼迫之下连续吃下几块带毒桂花糕，完全是因为麻醉性粉末对于李丁口腔的麻痹效果。

在高度紧张的状况之下，被迫吃下桂花糕的李丁直到胃部黏-膜被强碱给严重腐蚀，大量的血液顺着食道被喷吐出来，才堪堪明白自己吃了一些什么东西。

这个时候，不管是体内重伤导致的自然休克，还是被自己吐血的现象给吓得晕死过去，这对于李丁这种生活异常精致的金牌律师来说，不过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很明显，这种想要慢慢折磨死李丁的疯狂举动，就是钟柳山为李丁这个金牌大律师所量身定制的酷刑。

正所谓祸从口出，病从口入，李丁明知皮俊是个强奸犯，为了钱还要为皮俊进行辩护，这种举动在钟柳山看来就是一种口中无德的道德失衡举动。

既然李丁口中无德，那么让其生吞强碱，慢慢的将其给折磨致死，这就像是当初李丁在庭审现场慷慨陈词，慢慢的折磨钟柳山一样。

都是钝刀子割肉，都是伤人肺腑，都是冷酷无情。

伸手再次摸了摸李丁颈部的脉搏，确实还有非常微弱的心跳，看来李丁的内出血虽然严重，但却并不致命，胃壁也没有被强碱给腐蚀穿透，导致多脏器衰竭而死。

可是，这种生吞大量强碱的举动，就算能够成功的救回来，以后也必然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想要在法庭之上高强度的辩法，其今后的体力水平也已经完全不可能支撑。

一如当初钟柳山在女儿死后变为一具行尸走肉一般，钟柳山对待李丁的这种残酷刑法，也是想要让其后半辈子都生活在苦痛的阴影当中。

第五正并没有等待多久，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餐厅经理便已经拿着一瓶老陈醋和一瓶调和油赶了过来。

第五正先将醋的塑料盖子用不锈钢筷子给撬掉，随后便猛地开始往李丁的咽喉里面灌，这种利用不锈钢筷子当引流棒疏通李丁咽喉的举动，根本就不怕会呛着李丁。

一瓶醋灌下大半，第五正又将小半瓶的调和油给灌入李丁的胃部。

醋酸能够尽可能的中和胃部的强碱，食用油也能更好的保护胃部和之后的肠道器官，防止顺着消化系统内流的强碱继续腐蚀李丁的十二指肠和消化腺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