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我被解雇前事情就很紧张了。

尽管倒了最后一杯咖啡，我还是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场金融危机。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纾困。过去几天我一直不接电话，语音信箱也快满了。比尔收藏家不会放过我的，他们似乎不明白我不会和美联储一起存钱——我不能自己印钞票。

我得等六个月才能再次申请破产保护，反正我现在也没钱挣了。

艾可能在生我的气，我也没回她电话，我该怎么看着她，告诉她发生了什么:我又丢了一份工作？我已经能看到她脸上的失望。

我爸爸也一直给我打电话，但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他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一直希望勇气会随着下一杯咖啡而来，但是它已经消失了，而我仍然是空虚的。

我搜索了通常的网站，在二十英里内每一家连锁店和餐厅的每一个上市职位，甚至在商场的一些地方，每一个连锁店和餐厅的每一个上市职位都有一个电子应用程序。剩下要做的就是希望我的股票没有跌得太低，没有人会雇佣我。如果我能告诉他我有前途的话，我和爸爸即将到来的谈话就容易多了。

我爸爸是个难相处的人，他很好，但是很难相处。当我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在我身边支持我，但总是对我的选择感到失望。他和我一样认为，在三十岁的时候，一个男人应该有自己的东西来展示。一所房子，一辆车，一份工作，一个家庭，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会这么做。

我最接近男子气概的表现就是近乎负面的信用评分。我的车就停在楼下，被遗弃在车库下面。这个曾经是白色挡风玻璃大小的遮阳板，现在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黄，模糊了我用去年的纳税申报单购买的全新的立体声和导航系统。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会把它用在一个新的轮胎上。这个崭新的轮胎还是完好无损的。

我一遍又一遍地考虑我的选择。不管我怎么切，事情看起来都不妙。选择一:我在我的地方付房租，爸爸花光了我的大部分积蓄ーー今年修车的机会就随之而去ーー在我需要再次付房租之前，我希望能有一份工作和薪水。与此同时，我在一些比较重要的账单上落后了，比如公用事业、杂货和通讯，最后我破产了。选项二:只付爸爸的房租，尽可能长时间呆在这里，面对第一种选择中列出的其他问题，但是他可以多呆一段时间。最好的情况是:我是下个月唯一一个流落街头的人。还有第三种选择:什么也别付，当然除了手机——尽可能多的存钱，然后看看能不能和艾同居。

所有的意外事件都有严重的缺陷，因为无论我做什么，如果我不马上找到工作，我就会在租约结束前两个月失去我的公寓。

一个巨大的呵欠迫使我闭上眼睛，我站着不动，坐了这么久，身体有些僵硬。

我越想越觉得和艾一起住就越有意义。她租了一个有两辆车的车库的双层公寓的一边。有了家里的钱，她可以负担得起更多，但她更喜欢生活在一个独立的世界里。她说，保持独立于他们的财富和随之而来的屈服，对她来说非常重要，所以她说。我想她正在经历一个贫民窟阶段。

我们已经在一起两年多了，但还没有真正谈论过未来，所以我不知道如何开始对话。说出真相，艾对我对其他女人抛媚眼非常敏感，只要我认识她，她就有同样的工作。我们曾经一起工作，这就是我们相遇的原因。她是接受我申请的女主人。几周后，我建议辞职，这样我们就可以约会了。五份工作之后，我失业了，她是一个餐馆经理。不，事实只会激怒她。如果我问对了，她一定会让我搬进去的。如果我知道如何面对她。

我该怎么跟我爸说？

担心在我的心里绞尽脑汁，因为一种紧迫感压倒了我。这种情况很少发生ーー当我对一些我不理解的事情有了一种倾向ーー但我几乎总是后悔没有注意到这个警告，就像我现在感觉到的那样，告诉我改变即将到来。我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公寓，做好准备是至关重要的。

昨天在垃圾箱旁边有一堆空盒子。站在阳台上，我往下看，发现还剩下两个体型不错的。这还不够，但是足够开始了。

墙上挂着一幅有框的画，厨房里一个旧的一次性相机，我抓起来扔进去。我不知道摄像机上有什么东西ーー我甚至不知道它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但是最好把它带走，然后再回忆，后悔离开了它。接下来，我收集了一些精选的DVD，也就是我的电视系列电视剧《迷失》的盒装盒，因为这是我爸爸给我的。这真的不是我的风格，但我们过去常常一起看。

我的童年纪念品很少，但是我做的很珍贵。我从壁橱底下挖出来的——一条嘉莉的婴儿毛毯和她的第一个拨浪鼓——我妈妈给她买的镀银的梳子——当我把它们塞进去的时候，我会回忆起每一件东西。

一个多小时之后，我就到了停车场，凝视着我97年宝马5系灰色皮革内饰的敞开的车门。说实话，这种景象有点令人沮丧。这不仅仅是因为它是如此的光滑，不适合驾驶，还因为我在这一生中所珍视的一切都适合放在后座的两个盒子里。我打开后备箱，把它们推到最远的角落。回到那里，我就不用再看他们了。

也许对于破产来说，有些东西是可以说的，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你轻松地移动。

我跳上铁楼梯，跳进我的前门。昏昏欲睡地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感觉就像一块砖头砸在了我的头上。我投降了，感谢有机会让时间过去了。

失业的一个好处就是无处可去，我打算趁还有机会的时候占便宜。

咖啡因一定进入了我的潜意识，因为我清晰地记得我的梦。它是如此生动，好像我真的在那里一样。我在一个满是人的体育场弹吉他。我很有钱，很有名，大家都喜欢我。

在这个洞里醒来是一场噩梦。这让我希望我能听爸爸的话，完成大学学业。我真的以为我退出音乐界会有前途。我要向全世界展示我的能力。

回想起来，这看起来很可怜，甚至有点讽刺。但当时，我不会让任何事情阻止我——不是我的父亲，朋友，或是无数的打击在我的脸上砰砰作响，甚至连常识都没有。然后，有一天我推迟了排练去工作，因为我想要一个新的扩音器，它逐渐成长为取消演出以支付其他费用的理由;比如一个更大的公寓，这很快就变成了因为我不能不工作而不能预订演出。

谁知道失去激情会发生得如此之快？

我确信自己注定要成就伟大，我喜欢音乐，我只是希望我能让她也爱我。

是的，没有什么比一个好梦让我的感觉进入厕所更好的了。这个令人沮丧的公寓太安静了，一旦你睡着了，就没有地方可去，就会变老。

查看我的语音信箱——时间已经够长了，也许有一个潜在雇主的消息——我按了7，删除任何我不想要的东西，并且在希望渺茫的情况下继续收听，有一条信息让我惊讶不已，她的声音听起来又小又不确定。

"嗨，范范，这是珍妮，你爸爸的护士，"我对那多余的介绍翻了个白眼，"我知道现在很晚了，但我希望能遇到你，你爸爸很担心你。他什么都没说，但你知道他是怎么得到的。自从你这么匆忙地离开后，他一直很低落，别告诉他我打过电话好吗？再见。"

在我意识到有多晚之前，我就开始拨号了，一个女人拿起话筒。"金谷康复中心，我是伊丽莎白。"

"是的，我打电话是为了我的父亲，范先生。"

"我们九点以后不会给客房打电话，先生。你可以在第二天早上七点以后和他说话。"

"我知道，但是，我想知道，他还好吗？我接到他护士珍妮的电话，她很担心他。"

我们上次谈话的病态话题仍然刺痛着我的大脑，我告诉自己这是胡说八道，试图压抑记忆，直到忘记它。

"珍妮明天休息，但她第二天就会回来。你愿意给她留言吗?"

"不用了，谢谢。你能给我爸爸捎个口信吗?"

"是的，先生。他的房间号是多少?"

"一零三七。告诉他范范打电话说星期三早上我会过去。"如果我按惯例去，也许他就不会起疑心了。

"你的信息将与早餐一起送达，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就这些话，谢谢你。"

我父亲住在金山谷为数不多的几间私人房间之一。他们有一个热水池，他可以随时随地使用，还有电影和游戏之夜。他其实有个朋友。他喜欢那里(像他这样脾气暴躁的人可以爱任何东西一样多)。我不想剥夺他享受的那些东西。

这种不安的感觉正在滋长。我很难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无法控制如此重要的事情的结果。我不能忍受等待，所以我想我还是快点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