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歆一口气说完，有些喘。
萧秦宋安静地听完，伸手把她放在地上的茶杯递给她，点头道：“有道理。”
可惜现在顶多只能证明青鱼是他杀，可凶手特征等等，却仍然一无所知，想到这里，白歆不由得抱怨：“都怪徐如亮那个狗官，我才刚刚提出了异议他就把我抓走，否则我肯定还能从现场看出些什么来。”
“啧，给你点颜色你还开染房了，当我们大理寺是白吃饭的吗？难道我们自己看不出来？”虽然承认了白歆的分析，但习惯使然，萧秦宋还是反呛了一句，“好巧不巧，那天负责办这个案的，是我们的大理寺少卿，心细如发，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放过。”
大理寺少卿……白歆眼睛微亮：“他断案很厉害吗？”
“他虽然为人冷漠，不苟言笑，但其实，他非但很断案很厉害，武功也很好，相处段日子就知道他人还挺仗义。”萧秦宋这条毒舌很少夸人，现在却说了这么多好话，可见顾珏是真的不错，白歆脸上有些喜色：“真哒？”
嗯嗯？这个神情有点不对劲啊。
萧秦宋警惕地扭头，刚想说什么，白歆已经自己跳起来了：“时间差不多了，尸体应该泡好了。”
萧秦宋眉毛挑了挑，但也跟着起身，他也想看看这个娘娘腔还能验出些什么。
他进去的时候，白歆已经把青鱼放在验尸台上了，用沾满酒醋的纸敷在尸体上，没一会儿，那些原本看不见的伤痕便慢慢地呈现出来，一条条的红痕白痕多到令人瞠目。
萧秦宋微微诧异：“这是鞭痕？”
“鞭痕、针孔、烫伤甚至还有烙印。”白歆伺候青鱼换衣服的时候曾看到过他后背的伤痕，所以多少有点心理准备，但没想到的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竟然存在更多的，令人心颤的痕迹。
这具身体几乎没有一块完肤，连萧秦宋的侍卫都忍不住问：“他被用刑过吗？”
“一看就是处男。”白歆撇嘴，指着尸体说，“这是SM，俗称***。”
侍卫一脸懵逼。
白歆本着乐于助人的心态给他普及：“***就是通过折磨对方来满足自己的快感和欲望。你们这儿没那么多工具，能造成的伤害有限，在我那儿啊，才叫惨不忍睹！我和我前辈一起办过一个案，死者也是被***过，在验DNA的时候，我们发现他甚至曾被注射过……算了，和你说了你也不懂。”
侍卫要哭了，他的确听不懂，他觉得自己文化水平不低啊，可是为什么这个小仵作说的话，他娘的都听不懂啊！
萧秦宋倒是明白什么叫做***，但他不明白的是，白歆口中的‘我哪儿’是哪？
多看了她几眼，心想——她果然不是恭国人？
白歆又报喝了一些验看结果给书吏，说着说着，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眼睛微睁，有点小激动地拉着萧秦宋到一边：“我想到一个关于***的手法，我觉得这个可能和青鱼的死有关系，你说我要是真的说对了青鱼的死因，帮你们找到了凶手，那我是不是就能进入大理寺了？”
萧秦宋瞥了一眼她拽着自己袖子的手，不动声色地问：“你先说说。”
白歆盯着他的眼睛，声音清晰，一字一顿地说出三个字：“性窒息。”
这个时代对性行为变态者的定位还不是很清楚，也不那么懂这些学名，不过萧秦宋聪明，只怔愣了一下，再进行联想，多少就有点懂她的言下之意了。
“你是说，青鱼可能不是自杀，也不是他杀，而是误杀？”
白歆点头：“对。”
性窒息可以是一个人完成，也可以是两个人完成，但考虑到青鱼的验尸情况，可以排除是自己误杀自己这个可能性，所以现在可以大胆猜测，凶手并不是有意要杀死青鱼，只是在玩SM的时候，一个没掌握力道，就把人给勒死了，事后怕坐牢，所以就将其伪装成自尽模样。
这样一来，也能解释，为什么青鱼的下身是硬举的——因为死前他本就是在进行那档子事！
“我真是太聪明了，能想到这种可能性！”白歆沾沾自喜，“这样一来，我们只要找到那天青鱼的恩客，没准就找到凶手了！”
真是太棒了！
她又帮青鱼报了仇，自己的工作又有着落，一举两得！
白歆这边喜不自禁，上蹦下跳，萧秦宋的眼神却越来越古怪，跟看一个智障似的。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难道我说的不对？”
萧秦宋揉揉眉心：“你是不是当我们大理寺的人，都跟徐如亮一样没长眼没长脑啊？”
“嘎？”
“恩客什么的，要是真有这么明显的嫌疑人，我们可能会到现在五六天都一筹莫展吗？我告诉你，青鱼那天不舒服，一个客都没有接，好几个小倌馆都能作证，他那天一直在房里，没出门也没见人！”
“……”
和现代考公务员的复杂程序不一样，他们这儿招仵作只需验一具尸体，然后根据验尸单来取决是否录用，被录用后还不用实习期，在这一点上，白歆觉得这个年代要比现代强多了，起码失业率降低了。
虽然没能找出来谁是杀害青鱼的凶手，但她也依旧是信心满满——毕竟她的验尸没有出半点纰漏，断案什么的本就不是仵作该做的事。
此时她跟其他十四个仵作一起在堂前等结果。
大概过去半个小时，一个长得很秀气，穿着捕头衣服的男子拿着一份录取书上了台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目光还不动声色地在白歆身上落了落。
“本次大理寺招收仵作考试，结果已经出来了，虽然只收其中三位，但没有被录取的也不用灰心，各位都是本地好手，若是可以，我们衙门都想收下，只是规矩是上头定的，我们也不好违抗，希望大家都能谅解。”这捕头这一番话说得八面玲珑，却也把众人的胃口都吊得老高，白歆都不由得暗叹，这种人才放在现代绝对是有做金牌主持人的潜质！
好在这捕头也没太吊他们的胃口，很快就公布了三人人名。
“姜附，陈决明还有……”捕头微微勾唇，“杨木通。”
白歆：“！！！”
卧槽卧槽，什么情况？！
我居然没过？！
我一个数千年后的法医学学士，居然没有通过衙门的仵作考试？
这让我将来回去怎么有脸去见江东父老？
妈蛋我也去自刎好了。
白歆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小嘴一扁——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