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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楼上的母女(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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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儿睡不着了,一种深深的恐惧感袭来,她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直到东方露出来鱼肚白的时候,可儿困得实在睁不开眼了,才迷湖了一会儿。

这一觉睡到快中午了,可儿的精神总算恢复过来了。今天外面依旧是大晴天,秋天多半是这种天气。阳光照进来,刺得可儿有些睁不开眼睛。这才想起自己昨晚连窗帘都忘记拉上就睡了。

可儿现在仍然希望昨晚上那件恐怖的怪事,只是她做的一个噩梦多好。她决定再次去602室去一探究竟。

可儿又来到602的门前,这是一栋多层的公寓。6楼就是顶层了,对面的601室应该有人住吧,不过可儿一直也没见过有人进出。

可儿轻轻地敲了敲门,没人应声。可儿继续在那儿敲,一边敲还一边喊:“梦瑶,梦瑶,你在家呢吗?我是你可儿姐姐啊!”

依然是敲了半天,没有声音。

突然,吱嘎一声,对面601室的门开了。可儿吓一跳,慌忙回头一看。竟然是昨天看到的那个帮她捡水果的老太太。

那个老太太也认出了蓝可儿,还是用那种很奇怪地眼神望着可儿。

“小姑娘,你找谁啊?”

“哦,阿姨,是你啊。我住在楼下502。我找这家的小孩子。”

“什么?”那个老太太吃惊地望着蓝可儿。

“姑娘,你肯定搞错了!这房子空置好久了,真没人住的。”

可儿这下完全蒙了。“阿姨,我昨天白天说的那个小女孩儿,她叫梦瑶。四五岁的样子,穿一身红裙子,她和她妈妈就住在这里。而且,我昨天晚上还看到她了……”

“你说什么?你说小女孩儿叫梦瑶?你真的看到她了吗?”

不等蓝可儿说完,那个老太太就打断了可儿。

“嗯,梦瑶!”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老太太此时的表情充满了惊恐,脸上的五官都挤到一起了,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了。连着说了几个不可能,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可儿呆呆地站在原地,这个老太太应该是认识梦瑶这个小女孩儿的吧,不然为什么她一听到梦瑶两个字,身子都发抖了。是害怕吗?为什么怕成这样?可儿想再去问问那老太太到底是怎么回事,又觉得老太太应该被自己的话吓到了,现在去打扰人家好像不太好。

蓝可儿准备下楼回家时,601的门又打开了。

老太太神色缓和了一些,“姑娘,进来坐一会儿吧!”

可儿犹豫了一下,刚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如果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有进去问这个老太太,她应该是知情的。

“姑娘,来吧!平时家里就我这老婆子一个人,也挺孤单的。进来陪我说说话吧!”老太太和蔼地笑了笑。

可儿应了一声,然后就跟着老太太进了她家里,老太太随手把门关上了。

一进屋,可儿就闻到了一股很浓的烧香的味儿。果然在客厅正对着门的地方,高高地摆放着一座神龛,上面供着一尊佛像。两旁摆着几盘糕点和水果,中间是一个紫檀做的香炉,里面插了三根香,烟雾缭绕的,有点呛人。

老太太先是给佛像上了三炷香,然后表情非常虔诚地鞠躬拜了三拜。这才转身把可儿让到沙发坐下,老太太给可儿倒了杯水,然后在可儿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可儿打量了一下屋里,家具很简单,一套沙发,一台液晶大电视,茶几上摆放着一些旧罐子,应该是用来收集一些杂物,老年人都有收藏一些废旧物品的习惯,因为不舍得扔。阳台上摆了几盆花草,看得出主人很用心,伺候得很好。虽然是一个人住,打扫得还算整洁。

突然可儿被茶几上摆放的一个大的相框吸引住了,那应该是一张幸福的三口之家照片,照片中的男女带着个可爱的小女孩儿,正微笑地看着可儿呢。

小女孩儿很可爱,大大的眼睛,头发很长披在肩上,一身红色连衣裙,红的彷佛能滴出鲜血来,脚下穿着一双黑色的小皮鞋。

可儿又仔细看了眼那小女孩儿的脸,怎么这么眼熟。

啊……

这不就是叫梦瑶的那个小女孩儿吗?只是脸色没有之前可儿看到她时那么白了。照片中的梦瑶坐在爸爸妈妈的中间,抱着个小熊玩偶,一脸开心地冲着蓝可儿笑着。

可儿抬起头,想问问那个老太太,突然发现,那个刚刚还坐在可儿对面的老太太不见了。

可儿坐在那儿心里直发毛,后背湿透了,那是被吓出来的冷汗。明明刚刚那老太太就坐在自己对面的沙发上,还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可儿看到自己面前那杯热水还在冒着热气呢,那老太太却消失了。自己也没听到有脚步声,她是怎么离开这里的?

可儿坐在沙发上,迅速地看了眼屋子的四周,各个角落都没有人啊。

本来第一次去一个陌生人家里,谁心里都不是很踏实。这话还没说上一句,主人却找不见了。可儿心里更打鼓了。

昨天晚上那可怕的一幕,那个小女孩儿是人还是鬼,她的照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连串的疑问细思极恐啊,可儿感觉一股冷气倏地从脚底往上冒,浑身的血液好像都不会流动了。

可儿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觉得自己还是赶快离开这个老太太的家为好。这青天白日的,自己应该不能遇到什么脏东西的吧!

突然,一个黑色的身影快速在可儿视线里闪过,那东西看起来好像不大,但动作实在太快了,蓝可儿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在她眼前消失了。

可儿更加确定的是,自己不能继续在这个屋子里待下去了,得赶快离开!

她站起来,不经意间又看了一眼儿照片中的那一家三口。他们依旧对着可儿笑着,但是那笑容似乎变了,表情则变得越来越狰狞,冷冷地注视着蓝可儿。

可儿不知道,此时屋子的角落,有一双血红的眼睛正在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呢。

蓝可儿不管那么多了,冲到门口,正准备开门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突然,可儿听到哪里传来一阵呜咽的哭声,这哭声听起来太可怜了,听得可儿心里都不好受了。听这哭声,好像是从老太太家里那个卧室传出来。

可儿悄悄地走到卧室门口,门虚掩着,那呜咽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可儿轻轻地敲了两下门,问道:“阿姨,是你吗?”

屋里的抽泣声停止了,里面传来那个老太太声音。

“姑娘,是我在里面。你进来吧!”

只是那声音显得更加苍老了,蓝可儿心里有点打憷,就犹豫了一下。

门自己开了,那个老太太站在门口。她有些抱歉地笑了笑,“姑娘,吓到你了吧?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去客厅坐吧!”

可儿又重新回到客厅的沙发坐下,才发现那个老太太手里多了个东西。是一个小熊的毛绒玩具,已经很旧了,有一处还露了棉花。那玩具好像在哪儿看见过,哦,可儿想起来了,正是照片里梦瑶手中抱着的那个小熊玩偶,只不过旧了一些。

老太太的神色看起来很悲伤,两眼通红,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了。她轻抚着手里的毛绒熊,眼睛看向茶几上的那张照片。缓缓地开口说道:“姑娘,还没来得及介绍一下我自己呢,我姓李,叫李桂花。”

可儿点了一下头,说:“李阿姨,我叫蓝可儿,叫我可儿就好了。李阿姨,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李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说,“唉!造孽啊!一切都是造孽啊!好端端的一家人就这么没了!”

“他们一家三口就住在我对门602。”李老太用手指了指照片中的那个男人,“他叫赵大刚,从我们老家那地方的农村来城里务工的。他媳妇,就是照片中这个女人叫于佳慧,听他讲他媳妇不是农村的。好像是大城市里的姑娘,不顾家里人反对,执意嫁给赵大刚的。”

可儿看了看照片中的人,那个叫赵大刚的男的长得挺壮实的,约摸30岁出头的模样,皮肤晒得黝黑,看得出是常年务农的结果。那女人皮肤很白皙,笑起来很好看,人长得也很秀气,透着一股书卷气,一看就不像农村人那般粗糙。而且能看得出他们都非常疼爱这个孩子,小女孩儿坐在爸爸怀里,爸爸妈妈如视珍宝一样地呵护着小女孩儿。

李老太接着说:“中间的那个小女孩儿就是梦瑶。多好的一个孩子啊!”

李老太说着轻抚了一下照片里梦瑶的小脸儿,目光中透露着不舍和想念。

“他们搬过来的时候,梦瑶才三岁半,刚会蹒跚着走路,说一些简单的话。最开始她妈妈在家照顾她,她爸爸在外面给人家送快递。她爸爸非常疼爱这对母女,宁可自己辛苦一点,有时候在外送一天快递,就吃几个馒头,就着水随便湖弄一顿。但是房子却租在了这个环境不错的小区,房租贵了点,他说自己吃穿方面省省就行了。就为了能让梦瑶将来能在这个市里最好的幼儿园上学,他苦点累点都是值得的。”

“我老伴儿走得早,就一个女儿早年间嫁到国外去了,移民好多年了。女儿想把我接过去,可我一个人生活已经习惯了,而且也不适应国外的生活,就没答应。我们两家住对门,加上我知道他们和我老家是一个地方的,我也特别喜欢梦瑶这个小孩子。所以平时我们走动得比较多,有时我会帮忙看着梦瑶。”

李老太顿了顿又说:“梦瑶那孩子很乖,很听话的,特别好带,小嘴特别甜,整天奶奶长奶奶短地围着我转,哄得我特别开心。时间一长,我就真把她当亲孙女一样对待了。”

李老太说到这些时,她脸上洋溢的都是幸福的模样,可儿能感受到李老太真的把这一家人当成她自己的亲人那般疼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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