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瑜洗完衣服，独自端着木盆回来。
经过周民祖家，听到里面传来周启轩的读书声。
她无聊就凑近门口看了一眼。
周启轩在大声背书，旁边的康文府淡然地坐着，一边摸着胡子一边养神，颇有古装剧中的文人模样。
花瑜不由地想到周启仁，要是周启仁也有一个先生教他读书，那会是什么样子？
唉，要怪就怪周启仁命不好。
花瑜回到院子晾衣服，才晾得两件，这时看到一个清瘦的人朝他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把草纸。
竟是康文府？
“康先生，您……”花瑜猜到了什么。
果然，康文府露出平易近人的笑：“花瑜姑娘，想借您家茅厕用用可以吗？”
他的笑容，如同春风拂面，和蔼可亲。
花瑜不由地就答应了：“当然可以，茅厕就在屋后，您直接进去用就可以了。”
“感谢花瑜姑娘。”他大方得体又有礼貌，竟然不像是借厕所，而是借一件普通的物什。
得了花瑜的应允，康文府就去屋后上茅厕了。
他习惯每天早上起来都要蹲茅厕，来石窝村之前，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这边条件没有城里好。
没想到周家其他都好，就茅厕用着不舒服，他去了好几次都没有拉出来。
以前他遇到一些爱钻牛角尖的人，会跟他们说：别拉不出屎赖茅坑。
没想到，还真有赖茅坑的。
也是周启轩看出了他的窘迫，告诉他可以到大哥家借茅厕，他家茅厕用着舒服。
果然，这茅厕虽然简洁，可不用担心掉茅坑里，也不用看到上面浮着的恶心的虫蛆，更不用担心绿色的大苍蝇盯他屁股，他终于可以舒服地解决这头等大事了，甚至想再蹲久一些。
花瑜等康文府去了屋后，她就继续晾衣服，然而晾着晾着，她突然一拍脑袋瓜子。
康文府可以教周启轩，为什么不可以教周启仁？
她连衣服都不晾了，立刻去灶房做低筋面粉，然后烘焙小蛋糕，还在蛋糕上洒了一些葡萄干。
不到一个时辰，她就将蛋糕做出来了，接着就趁热端到了周民祖家里。
这时的太阳变得猛烈起来，周启轩已经不在院子读书了，花瑜就朝里面喊：“康先生！”
不一会儿，康文府出来了。
见到花瑜，他还是春风拂面一样的微笑，且十分有礼貌：“花瑜姑娘，您找我所谓何事呢？”
花瑜也热情地笑道：“康先生，我闲着无事，给您做了一些小蛋糕，您尝尝好不好吃？”
康文府低头看到花瑜盘里摆的烘烤得金黄的小蛋糕，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平时吃的都是桂花糕、绿豆糕，很少有蛋糕。
他拿起来尝了一个，顿时鸡蛋和牛乳的味道就在嘴里散发开来，加上里面还滴了少许醋，因此一点都不腻，甜度也是刚刚好。
“不错，不错。”康文府笑眯眯地表扬花瑜。
“康先生，这些小蛋糕全给您，对了，您若是在周家吃不惯的话，还可以上我家吃饭，我家夫君是猎户，经常能打到一些野味，我可以做成烤山鸡、烤野兔，要是运气好，还可以打到野猪，我可以做成烤乳猪，可好吃了。”
康文府笑道：“不劳烦花瑜姑娘了，我在启轩家里吃得就挺好的。”
花瑜也不着急：“总之呢，先生您想过来就尽管过来，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康文府又笑道：“行，感谢花瑜姑娘。”
花瑜将手里的小蛋糕全放在他手里，再道：“康先生，这些全给您，您拿回自己屋里，不然我怕您转过个身的功夫就没了。”
康文府嘿嘿地笑了笑，心里却在想：不至于不至于。
……
康文府昨晚吃得太撑了，所以今天早上只简单地吃了周家的稀饭，现在花瑜送来五六个小蛋糕，他只吃了两个，剩下的就放在屋厅的托盘里。
这托盘平时都是用来放吃的，什么糖果蜜饯之类。
他今天头一回教周启轩读书，发现周启轩基础不错，四书五经、史记都已经熟读，还能写出漂亮的文章。
只是，康文府总觉得他的文章还差一点，虽然用词华丽，可不接地气。
他想建议周启轩平时没事多出去走走，干干农活，不要总是在家里读书。
终于到了午时，王氏过来叫他们出来吃饭。
康文府此时肚子也饿了，便跟周启轩一块到灶房用饭。
王氏擅长做红烧肉，几乎餐餐都有红烧肉，今天餐桌上除了红烧肉，还有腊肉丁丁。
然而，康文府尝了几口，却难以下咽。
红烧肉太肥腻，咬起来是硬的，炖得不够软烂。腊肉丁太咸了，明明腌制的时候已经放了不少盐，可炒菜的时候还是额外加了盐。
他这个人不是矫情，的确就是胃口不好，吃油腻的东西容易反胃，吃太清淡的水煮菜又咽不下去，总之就是咸了、淡了、油了都不行，简称挑食，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瘦了。
吃了半碗饭，他就放下筷子，礼貌地对王氏和周启轩道：“我饱了，二位慢慢吃。”
王氏惊讶，指着桌上的红烧肉道：“先生，多吃一点呀，还有肉呢。”
康文府摸着肚子：“真的饱了，您慢用。”
王氏心道：就你那干瘪瘪的肚子，谁信你吃饱了？你无非是嫌我做的饭菜不好吃呗。
可康文府到底是周启轩的先生，又是个文人，总给人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的感觉，不是一个世界的，所以王氏没有再说话。
康文府离开灶房，第一时间就是去前厅找他的小蛋糕。
饭没吃饱，用小蛋糕填填肚子总是可以的。
结果到了前厅，哪里还有小蛋糕？只剩几张用来烘蛋糕的油纸。
果然花瑜的建议是对的，应该把小蛋糕拿到屋里，不该放在客厅。
罢了，下午就饿着肚子吧，傍晚周民祖去卖货回来，总该会有好吃一点的菜饭。
……
康文府好不容易熬到了傍晚。
周民祖回来了，又带了一些蜜饯和炒瓜子。
他现在比较关心康文府，便问道：“康先生，您今天在家里还习惯吧？我们启轩没给您添麻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