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暖没想到许老大突然这么果断。
但是这正和她心意。
“好，爹，我马上去！”
“许老大！你敢！”
杨氏赶紧把许小暖的路堵住，陈氏也尖叫着骂。
“我有什么不敢的？”
许老大看着陈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漠得吓人。
“许老大，我把你养这么大，你们小的时候，我连草根子都不敢多嚼一口，生怕饿着你们，结果现在，就让你给我养个老，你就要做到这种地步？”
陈氏盯着许老大，开始打感情牌。
许小暖看着两母子，一时之间也不好直接推开杨氏出去。
“娘，你忘了，我没忘。”
许老大看着陈氏。
“从小你就只看得到读书的老三和老二，你从来没看过我。”
许老大喉结又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继续说更多。
“当年你非要跟着老二，我和孩子娘受尽指点，她一个人在家生产，你不让村医进门，不让我进门，孩子娘就那么去了。”
“我这么多年，忘不了见到她躺在床上睁不开眼的模样。”
陈氏被许老大这么一说，讷讷说不出话来。
“我当时就说过，娘，这辈子，你让我孩子娘没了命，我也不会给你养老，你自己也说过，当没有我这个儿子。”
陈氏小声嘟囔：“那不是就那么随口一说……”
许老大突然笑了起来：“娘是不是真的随口一说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是随口一听。”
“我这么多年浑浑噩噩，现在想补偿我的孩子，娘，我没有那个心情，也没有那个余力顾及你。”
“你在想什么我知道，娘你也别装样子。”
许老大看了一眼许老二，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娘你从小最宝贝老二，就别折腾自己，好好生活吧。”
许老大说完，没有再看陈氏一眼，让许小暖去找村长。
许小暖把村长喊到祠堂的时候，许老大带着许小双和许小帅，身后跟着骂骂咧咧的陈氏和面色不善的杨氏，还有幸灾乐祸的许小红和皱着眉头的许老二。
“许老大，小暖丫头说你们要分家？”
许老大点点头。
“婶子，是这么回事吗？”
陈氏骂了一路，许老大是铁了心要分家，话都不多搭上一句，她现在正在气头上，被许名庆这么一问，当时就把怒火转移到许名庆身上了。
“分个屁！有我老婆子在，谁敢分？凭什么分？”
“婶子，你清醒点说话。”
许名庆不理陈氏恶语相向的泼妇模样。
“村长，我媳妇儿死那年，我就和家里做过约定，你当时也是在场的。”
许老大冷静地看着许名庆。
许小暖站在旁边听着，压根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许名庆点头。
“是，这事我是知道的，婶子，你也别喊了，许老大要分家你喊什么，你以前不是吵吵着要跟着许老二的吗？”
陈氏看周边都是村民，眼珠子一转，坐在地上开始嚎啕。
“造孽啊，缺德啊，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说让他给我养老，他就要分家啊！”
“咋回事啊？”
“怎么突然就要分家？”
“陈氏不是一直跟着她家老二的吗？怎么突然又要许老大给她养老了？”
“看人家家里好了呗！”
“不是这么说，许老大是家里老大，是该给陈氏养老送终吧？”
“哎，你是不知道，以前陈氏非要跟着许老二，把许老大家那媳妇直接弄病了。”
“就是就是，后来生孩子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怪话，硬是不让许老大和村医进去看。”
“许老大媳妇多好一女人，直接就这么没了。”
“对啊，我家老人家就跟我讲过，许老大是那个时候就让村长给他做了见证，以后不会给陈氏养老的。”
“当时应该是想分家的，但是三个孩子，分不了。”
“哎……陈氏这真的是……”
“她就是这种人。”
周边围观的村民们七嘴八舌就把当前的事情说了个大概，对出尔反尔的陈氏没有什么好脸色。
“肯定是你家这个臭丫头教唆的！老婆子就三个儿子，老三那个没良心的跟着媳妇儿跑了，现在老大也不管我了！哎哟，我命怎么这么苦啊！”
许小暖感觉莫名其妙，为什么还要把自己骂进去？我惹你了？
这话村民们就不爱听了。
许小暖这段时间在村里口碑相当好，大多数村民都因为她帮忙提醒过各种种地的注意事项，今年收成相当不错。
而且许小暖这次的冬麦种得这么好，大家都还想着许小暖能留点新种子出来。
大家都打心眼里感谢许小暖。
“你这老婆子，说话真稀奇。”
“儿子不待见，就把孙女儿一起骂？”
“啧啧，真的老不要脸，以前就经常看见她去找小暖丫头麻烦。”
陈氏见这招没用，周边根本没人帮她，直接擦了擦眼睛从地上站起来，一点看不出来刚才的悲苦。
“关你们屁事！”她对着周围议论她的村民骂了几句。
这事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陈氏差不多也明白了，干脆转头看向站在旁边看她表演的许老大和许小暖。
“那要你这么说，我养你这么多年，你不得给我尽点孝道？”
许老大心里最后的一点犹豫都被陈氏这些表现斩断了。
“娘你想要什么？”
“我也不要求多的，分家可以，给我养老费！把我这些年花在你身上的都还给我！”
陈氏浑浊的小眼睛闪过算计。
许小暖撇撇嘴：“奶奶你可真是疼人，养儿子都还要算账的。”
“死丫头，大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
陈氏啐了许小暖一口。
“这养老钱你要是不给，说什么你都别想分家！”
陈氏又用拐杖指着许老大。
“不然我老婆子今天就一头撞死在祠堂，让全村人都看看你这个不孝子逼死老娘！”
陈氏中气十足骂人的样子一点不像要老的人。
“那许老大你看……”
许名庆皱了皱眉头，看向许老大。
许小暖翻了个白眼。
就知道嘴上逞凶，有本事直接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