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华晓晴在厨房收拾碗筷，沈向楠照顾豆豆洗澡睡觉。

等把小家伙安排好后，华晓晴已经走进了卧室。

推开门，沈向楠猛地从身后抱住了她。

他紧紧地抱着她，许久都没有说话。

“晓晴……”沈向楠闭上眼，贪恋此刻的安稳。

小孩子就是好哄，肉嘟嘟的小手轻轻抚摸着她手腕上的伤痕，“小姨就是个马大哈，这么大的人还会摔跤，我现在走路都不摔跤了呢。”

华晓晴心里暖暖的，她把脸蹭在小家伙的颈窝里，贪婪地闻着孩子身上甜甜的香味，默默点头，“嗯，我知道了，以后我一定好好的，再也不摔跤了……”

豆豆点了一个三人份的家庭餐，又叫了一份儿童餐，吃饭的气氛有些沉闷，除了豆豆一直说个不停，华晓晴和沈向楠很沉默，几乎没有交流，期间两人的视线有时候会不期而遇，华晓晴紧张躲躲闪闪，而沈向楠一贯是脸覆寒霜，永远是那副生人勿进的表情。

这种饭没有消化不良就不错了。

晚上回去，华晓阳又闹了一通，他对沈向楠和豆豆都非常反感抵触，家里一阵乱砸，折腾到后半夜吃了药才睡着。

关上门，望着一屋子的狼藉，她疲惫的弯下腰，默默地开始整理。

还好，她还有豆豆，他是华晓晴灰暗生活唯一的霁光，也是她努力生活最后的希望。

等她收拾完屋子，墙上的挂钟敲响了凌晨三.点的钟声，她推门进去，小心地帮华晓阳掖好被子。

看着床上熟睡的华晓阳，她的思绪不自觉地又回到了从前……

她和华晓阳都是孤儿，从小一起长大。孤儿院的孩子都姓华，因为他们都是guo家养大的，中华是他们的根也是他们的家。

晓阳比她大三岁，两个人从小要好，他更是处处维护晓晴这个妹妹，宠她也爱她。

孤儿院的生活是清苦的，可两个孩子互相扶持，相依为命，在物质比较匮乏的年代里，亲情或许是最大的安慰了。

没有血缘却胜似血缘，华晓阳带给她的温暖，是外人无法理解和感受的。

两个人一起上小学、中学、大学，作为孤儿院里最优秀最懂事的孩子，他们从来没让院长担心过。

“晓阳，晓晴，在外读书全靠自己，如果想家了，那就回来看看。”

她永远都记得离开孤儿院时院长的模样，考上大学后，他们俩就自立了，如果一切按照正常的人生轨迹，她和华晓阳或许都在一起了，即便在她心里，她始终把晓阳当哥哥，可晓阳为他付出那么多，她不能辜负他，更不能抛弃他。

如果不是那年暑假她去酒吧打工，如果不是招惹了那群人，晓阳也不会变成这样。

离开孤儿院后，华晓晴和华晓阳就一直半工半读，暑假里她打了两份工，白天在超市当收银员，晚上去酒吧卖酒。

其实，她也知道，好女孩是不该去那种地方的，可她已经长大了，她不想再问院长拿钱，她要自己养活自己。

她推销的是百威啤酒，每推销一箱，她就能够拿十块钱。那晚的生意特别好，有一桌客人一口气要了她十箱啤酒。

“小妹妹，要是你陪我们喝几瓶，哥哥我马上再买你十箱啤酒。”

酒吧里各种各样的人都有，陪喝几杯也是常有的事。

华晓晴咬咬牙，没办法喝了两瓶啤酒。马上就要开学了，她和华晓阳的学费还差点。

可那帮人有些胡搅蛮缠，她喝了好几瓶，还是不肯放她走。

喝到最后，华晓晴都有点晕乎乎的，那几个人也开始变得不安分，对她动手动脚。

晓阳来接她下班，看到这一幕当即火大了，争吵中不知是谁先动手，最后还招来了警察。

那帮人自然是没理的，可酒吧老板开门做生意也不想惹事，所以华晓晴劝华晓阳忍一忍，在派出所调解后，他们俩就回了学校。

为了酒吧上班的事情他们俩没少争吵过，这次又出了这种事，所以华晓晴还是听了晓阳的话，第二天辞了酒吧的工作。

“晓晴，别为学费发愁，我多打一份工就行！”

晓阳一天打三份工，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就这样，总算在开学前凑足了两个人的学费，可偏偏，他们被酒吧惹事的那群人盯上了。

那群人是当地有名的小混混，被晓阳揍了几拳又没有占到便宜，所以就在学校门口堵华晓晴。

混乱中，华晓阳夺过他们手里的刀反刺了其中一个，而他们也没有心慈手软，用很粗的铁棍重击了华晓阳的头。

晓阳重伤，抢救后颅脑损伤，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可他却被迫离开了学校，而且留下了很严重的后遗症。

华晓晴叹口气，如果不是她，晓阳也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她心疼地看着他，睡着后的晓阳总是睡不踏实，他经常会被噩梦折磨，也会在半夜发病。

“晓晴！晓晴！”黑暗中，他大喊她的名字。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华晓晴坐在床边，轻抚着他清癯的面颊，“晓阳，放心睡吧，我在这呢。”

“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他迷迷糊糊，不知清醒还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