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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绿界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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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埃罗来到葬叶之间,葬叶之间是血精灵用来安置族人遗体的地方,这里位于普赛托斯的边缘地带,在一座被掘开的巨大栗树下,阳光也罕见的照不进树洞内。另外虽然没有固定的守卫,但会有人每天定时巡视这里。

被害同胞的亲属在之前已经来过葬叶之间,此时这里又恢复了僻静。布埃罗进入树洞后就准备寻找那三名被害同胞的遗体。对于遗体的处理,依普赛托斯的特殊环境,会在五日内进行光葬。

“布埃罗?”刚开始着手寻找就听见有人在叫他,他回头一看,那人是女性血精灵,她正站在葬叶之间入口处。

“嗯?你,你是塞娅?”布埃罗起初不太确认,因为印象中她是短发。

“居然半天才认出我。”塞娅似乎不太高兴。她是一个喜好恶作剧的炼金术士,与斯卡罗内等人一样,她也是一个长期漂泊在外的血精灵,而且留在外地的时间更久。

“因为我们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未见了啊。”布埃罗收起犹疑的眼神并解释道。

“哼,这算是什么理由?就算我长期在外,但前不久回到普赛托斯的时候,也没见你找我。”

“我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在这儿……好了好了,我还有事要办,在圣斗之后我一定会来找你叙一叙的。”

“要事?又是族长安排的吗?回想到以前你经常与他唱反调,但最后又不得不听从他的建议就觉得很有趣。你们现在也是这个状态吗?”

“……”布埃罗没有回答。

“好吧好吧。不过他要你来这里干嘛?”

“有事要办,不是刚说了嘛。”布埃罗开始显得不耐烦。

“哦,我见你似乎在寻找着什么?那我能帮你吗?”

“不用,谢谢。”布埃罗冷冷的回应道。

“那我就在外面等你出来。”

“哎,你还是赶快回去吧,现在是特殊时期,族人的行踪也在我们的调查内。所以你长时间呆在你不应在的位置肯定会混淆调查人员的视野的。”

“好吧……”塞娅回复的极不情愿。

他与塞娅很早就相识了,两人都有长辈被人族当做廉价劳动力贩卖,所以那个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比一般族人更加亲近。

数十年过去了,血精灵在安德拉德等人的带领下日益壮大,并于之后的圣斗中接连战胜了高等精灵和暗夜精灵的代表,从而获得了普赛托斯十二年的支配权。那个时候布埃罗就经常与安德拉德发生争论,但是每次安德拉德都能让他心悦诚服。

居住在阳光之城后不久,就有一部分血精灵往尼凯大陆迁移,具体原因不详,其中就包括塞娅。如今在尼凯大陆多个国家均有精灵们的足迹,他们有的学习人族先进的武器锻造技术,有的在魔法学院与人族成为同学,有的则帮助那些被奴役后又被放逐的落魄精灵……

这些远离集聚地的血精灵们偶尔也会回来,除了找故人叙旧之外,也有的是为了交付自己在人族国家游历中所收集的情报。

但是在布埃罗的印象中,塞娅是个内敛且清淡的姑娘,而现在的模样却与以前的她大相径庭。

她在尼凯大陆那年究竟经历些什么?带着这样的疑问他望着塞娅的背影直到视野范围外。

待塞娅走后,布埃罗四处张望确认无人才再度进入葬叶之间。

他记得三人的遗体安放在栗树洞内左侧,在发现遇难的同胞后,就第一时间转移到了这里。现在想来,当时的验尸比较草率,如果仔细观察也许还能得到什么情报。

树洞内的萤火虫飞舞着,它们感应到了布埃罗,热情的为他提供照明。

“谢谢。”布埃罗感激着帮忙照明的萤火虫们。

放置遗体的石棺都挂着一个木牌,木牌上刻着遗体主人的名字。于是布埃罗借助绿色的荧光一个接着一个的寻找刻着三位同胞名字的木牌。葬叶之间是普赛托斯难得的未受阳光照耀的地方,里面凉爽幽静阴暗潮湿,在萤火虫的指引下布埃罗很快就找到了要找的石棺。

“抱歉。”

他缓缓打开石棺上盖,是为了确认遇害同胞尸身是否有异,也是为了证实自己的疑虑是否空穴来风。自从听闻同胞被杀,布埃罗的愤怒就难以遏制,如果不是族长安德拉德加以阻止,他很可能就亲自出马杀了裁决者朗格努斯,再加上安德拉德冷静的谋划和布置,使得扑朔迷离的局势变得逐渐明朗,不然不光是伊莉亚特和安塞尔莫,整个普赛托斯的处境也将岌岌可危。虽然就关于其他种族的态度上他与安德拉德不合,但他一直佩服安德拉德,佩服现任的族长。见安德拉德及时联络纳萨济、斯卡罗内、芭蕾菈回来支援并由斯卡罗内在危难之际救助伊莉亚特和安塞尔莫后,布埃罗逐渐清醒认识自己的冲动和偏见可能会给血精灵带来不利。直到与希亚芬诺交谈,使他清楚认知安德拉德与希亚芬诺心中的宏远目标,这才终于让发热的头脑恢复了理性,即使他依然憎恨着人族和暗夜。

“族长没让我战斗应该也有他的考虑,现下我所能做的事就是确认我们族内是否也有将灵魂出卖给恶魔的败类!”虽然这么说,但布埃罗自己并不相信这样的事实。

这是至在西海岸发现后再一次的验尸,他陆续打开了两个石棺,确认无误是同胞的尸体,而且尸体上没有任何异状,伤口也比较新,多为魔法和掌劲伤害。

看到这里布埃罗无比悲愤,他几乎咬碎了自己的一颗门牙。当初他得知凶手就身处拉米亚马森林里后,就怒不可遏的要冲出普赛托斯为族人报仇,但是安德拉德拦住了他,并软硬兼施让他待命。安德拉德对他讲明原因,毕竟目前关于敌人的情报尚不足,而且可能也是受到恶魔蛊惑才堕落,所以打算活捉他们。活捉的难度肯定要大于消灭,于是安德拉德就将这个任务交给了久经沙场的纳萨济他们。

“为什么只让纳萨济他们三个去?即使他们是最强的血精灵战士,但面对不知底细的敌人胜算也未必是百分之百啊。不如多派几个战士去,这样更加保险。”

“目前仅出现两个敌人,根据纳萨济与斯卡罗内的情报来看,他们已经拥有恶魔之力。我让他们三人去也是为了试探敌人的战斗力以及收集恶魔的情报,而且普赛托斯城当下没有聚集那么多拥有足够战力的正义战士。此外族内有能力完成活捉任务的也只有他们三个和我还有卡斯特罗。卡斯特罗要准备圣斗,而我会根据战况随时安排后援的。”

“那在城内如何获知城外的战况……难道是用到了芭蕾菈的能力?那,商陆根……”

“是的,用到了她的能力,她带来的商陆根已让希亚芬诺发放给了城内所有人。不过在不同空间使用,会消耗她不少能量,甚至会超过十次意话法的消耗,所以我让她帮我确认一下城内的动向后,就要她停止使用那个能力了。虽然她和斯卡罗内都自信能够获胜,但我还是不想影响她的状态。我也嘱咐过,让他们在战斗中一定不能大意。”

“这样真的可以吗?对手的底细我们都不清楚……”

“伊莉亚特和安塞尔莫还在光愈中,即使他们现在处在可以随时战斗的状态,我也不想提早派遣他们,毕竟城内现在未必就一定是安全的。另外,你和希吉亚轮岗的城内巡视也很重要,虽然芭蕾菈的这项能力很出色,但是毕竟也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芭蕾菈的特殊能力因为有战略价值,为了保密也为了保护她本人,目前族中也只有身为族长的安德拉德以及他的助手布埃罗、希亚芬诺知晓。

“这些依然还在你的掌握之中吗?”

“不是百分之百,不过也接近了。”

这是在光愈池看望疗伤的两人时的谈话。布埃罗相信安德拉德对局面的掌控力,即使他并未完全讲明安排谁去当援军。实际上布埃罗清楚在安德拉德、纳萨济、斯卡罗内三老之外,再除去卡斯特罗和芭蕾菈,血精灵中年轻一辈的战士中也数位拥有不俗的实力,比如希亚芬诺和希吉亚。布埃罗知道他还留有后手,这是安德拉德惯用的布置。

想到这,布埃罗恢复了平静,他开始打开第三个石棺,木牌上的名字是尼尼奥。

在葬叶之间入口处,有一双无神的眼睛正朝里面窥伺着……

“纳萨济,你应该后悔没让这个裁决者进入普赛托斯,如果那样的话他就不会被我抓住。亏你还是血精灵中的智者,这可是莫大的失策。”加勒的语气充满嘲讽意味,他抓住了朗格努斯正准备飞走。

纳萨济咬紧牙关,在加勒等三人融合之后,局势就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外了。包括他在内,斯卡罗内和芭蕾菈也不曾认为自己会被压制甚至败北。

“可恶,还不能放弃。”

纳萨济从未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他认为如果之前让朗格努斯进城,那么加勒肯定会瞅准时机趁引导术打开空间的一瞬也跟着进入。

只是看着就要飞走的恶魔,纳萨济已能料想到,如果此时无法阻止,那么被利用的朗格努斯迟早会通过引导石将这些邪恶力量引进普赛托斯,对此他尝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绿界苏生!”嘹亮的话语如歌声一般响彻天空,那声音通连了一扇名为希望的门。

此时从光秃秃的地缝中长出了新芽,它快速生长,在不过数秒的时间里就经历了从叶片萌发到开花结果的过程。顷刻间,花草树木就遍满了由于刚才的战斗而被破坏到消失殆尽的森林区域,伤痕累累的地面也得到修复。再看眼前,绿色世界的重造让人无法相信这里曾因激烈的战斗而几乎被破坏殆尽。

“重塑了这一片区域的森林吗……”洛朗目瞪口呆。

如青蛇一样的藤蔓缠绕了加勒的躯体,又一次的将他束缚住。

“哼,区区藤蔓是奈何不了我现在的力量的。什么?”

当加勒试图挣脱的时候,头顶上方的天空完全被茂盛的绿叶遮盖住,树枝群结成的绳索又进一步的绑住四肢,撕扯不开。

数根竹子紧紧夹住加勒的手臂,竹节间还生出尖刺,他吃痛松手,朗格努斯便顺着绸缎般的绿道滑了下来,洛朗赶忙上前接应。

“呃,还好赶上了。”芭蕾菈累的无法站起,她的能量消耗殆尽。因为体力原因,她只好解除自己的血怒状态。

这时,绑住加勒的藤蔓和树枝开始松脱,原来这类大型召唤的魔法全靠芭蕾菈维持,当她体力不支时魔法的效果就将难以持续。

“呿,那家伙就要挣脱了。”纳萨济摆出架势,准备施招。

“呵,还没完呢,纳萨济。”

芭蕾菈奋力又向地面注入了一道魔力,只见藤蔓和树枝的细梢处,花朵纷纷争相绽放,花粉升艳后飞散开去,此刻绿色光芒点缀着夜空,如烟花一般。照亮森林的绿色似乎赋予了森林的重生,屡次遭难的亚米拉马又重新燃起活力。

“这些花粉……”不知魔法效果的加勒吸入了花粉,他的意识逐渐开始模糊。

“咳,咳。”芭蕾菈咳出了血。

“芭蕾菈你,你竟然在使用九级木系魔法绿界苏生之后又……这可是巨大的消耗啊……哎,明明尚未完成而且还在体力透支的情况下,真是乱来。”

“要你管……唔,接下来就交给你了……”脸色苍白的芭蕾菈往后倒下,她已精疲力竭,此时有绿芽与花瓣生长出来围在她的身边,即使晕厥过去却依旧高雅美丽。

重塑的绿色如精灵之雨过后效果仍然留存,但是束缚加勒的植物们在芭蕾菈倒下的瞬间消失了。加勒也从昏沉中苏醒,当望见朗格努斯已经借助洛朗的风力离得越来越远的时候,他极为恼怒。

“这几个该死的血精灵!累成那样竟然还能从我手上争取到时间。”

“醒来的倒挺快啊。”

加勒回头发现纳萨济已经利用遁地之术出现在自己背后,他大吃一惊,欲飞起时却发现翅膀挥动不了。纳萨济发出盘裂掌,两股气劲击穿了加勒的双翅。

“哇,呃。”

“这样你就彻底飞不了了。呼……”此时纳萨济解除了血怒,还原到了普通状态。

“咳,纳萨济,你这个混蛋!”

“哟,不叫我老胖子了吗,恶魔?”

“咕。”加勒再次尝试着挥动双翼,却发现正如纳萨济所说,翅膀损伤的程度已不足以维持飞行。

“我要谢谢那个被你轻视的年轻人,你的翅膀被废其实是他的杰作。”

“什,什么?”加勒不太明白纳萨济指的是什么,他只能判断纳萨济所说的年轻人就是洛朗,但是他没有中过洛朗魔法的印象,而且他从心底里就瞧不上洛朗的魔法。

心乱如麻的加勒突然感到一阵恶心,自己的视线也开始模糊。

“你的脑子果然不太好使,真奇怪恶魔居然会找上你们这些缺乏实战经验的人。不过还有一点我不明白。”

“什么?”加勒痛苦的捂着头。

“为什么你们不一开始就三人一起跟着裁决者找到普赛托斯呢?”

“呃……”加勒一时语塞。他只记得是查理凯威尔告知跟紧裁决者的话会对控制术起反效果,自己也想着应该是那位大人的指示,并相信一定有什么原因。

那位大人的指示吗?呃,那位大人在哪……

看着茫然的加勒,纳萨济顿时确信了自己的推论。

“实际上在你们融合之前,我的读心术在战斗时一直就在开启的状态。我发现你们的心智以及灵魂中的杂质太多,感觉就像是有两个魂魄一样。在你们融合后,我虽然更难读心,但却依然能强烈的感受到某种不协调感,这种感觉就像是看奥克维尔克的傀儡剧一样。也就是说在你们的身后,还有一股灵魂在影响甚至控制着你们,而你们可能并不知道。”

“唔。”加勒的头痛开始加剧,似乎不久前也发生过类似的反应,他现在才开始察觉自己的一部分记忆是混乱的。

“果然,你们不过是傀儡而已,一切都是你们口中的那位大人的布局。那就先把你打倒,再去追查那位大人好了。”

加勒怒火攻心,他恨不得马上把纳萨济捏碎。他飞扑上前,双手各凝聚着强大的邪恶力量。

“土墙漫!”纳萨济召出土墙之后,就马上往洛朗的方向退去。

“可……可恶,一个接着一个的妨碍我。哈,哈。”击穿土墙后,加勒大口喘着气,他清楚自己的体力也开始不支了。

纳萨济边后退边使出土系魔法攻击,数块岩石如横向冰雹一样向加勒砸去,加勒想节省能量,于是只有遮拦躲避。

“大叔,没事吧?”洛朗他迎上前扶住纳萨济,不然的话他肯定会跌倒。

“呼,哈……”纳萨济的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难以再抬起。

纳萨济吃力的扶着膝盖,豆大的汗珠如雨水倾泻,似乎每流一滴汗就会流失一点体力。

“那两位前辈怎么样了?”

“他们现在应该不会有,有事的……唔,那家伙也快到极限了,为了达成目的,接下来他的行动是不会浪费额外精力的。”

“因为他的目的就是朗格努斯吗?”

“呼,他现在在哪?”

“哦,朗格努斯吗。他就在那儿。”

洛朗指着前方约五百米的位置,有一颗榕树,朗格努斯就躺在树边。他依然昏迷不醒,洛朗认为是加勒抓住他的时候,他被强大的恶魔力量震晕了。

“你现在就去攻击那个合体恶魔,我来掩护你……”纳萨济已经累的不能大声说话了。

“我,我来?”

“听着,他的战斗力已经变弱,而且现在就是不能给他任何喘息时间……依你的战斗力,是,是能击败他,的。”

洛朗欲扶着快累趴的纳萨济,却被他一把拽住。

“大叔?”

“你不是之前就跃跃欲试吗?这是一个获得大量战斗经验的好机会啊。”

“啊?”

“别发呆了,之前让你护住裁决者也是为了让你保留体力。而且你的风系魔法还是起了很大作用。不要胆怯,自信点,上吧!”

“嗯,是的……虽然还是有点遗憾没有与他的最佳状态过招,不过我现在……现在很兴奋。谢谢。”

说罢,洛朗便迅速向前冲去。

“不要在意年轻人,你不是累赘。”

纳萨济看着洛朗,发现他正微笑着,那笑容中饱含着斗志和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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