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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恶魔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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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赛托斯乔木区发生了火灾,安德拉德已经着手布置救火和疏散工作,他想过在这个当口发生这种事的种种可能性。虽然对他而言这并非始料未及之事,但是根据目前情势来看,还是无法断言这火灾究竟出自于谁之手。

“看来依然缺乏大量情报啊。”

安德拉德到现场后便在第一时间查清了导致火灾的原因——不是魔法而是点火造成,当然无论哪种,这都是人为的。

“族长,还是让我施展精灵之雨吧。”

安德拉德看是伊莉亚特,原来经过光愈池的疗养,她的体力基本上恢复了。

“现在不要用。”安德拉德轻声拒绝。

“啊,可是这火就要烧到桦树群了。”数十名血精灵正传递着水桶,伊莉亚特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她认为这样的灭火效率实在是太低。

“既然这火不是用魔法而是被点燃的,那么灭火的话,自然也不得用魔法。”

“可是……”

“不要急,伊莉亚特。我想你应该也知道,这块区域离穹碧很近,如果随意施展魔法的话有可能会瞬间被抽干能量。”

伊莉亚特仰望着穹碧,穹碧顶端发散的光芒就像不会断流的金色豪雨,持续的为普赛托斯提供照明和温暖。在这里长期居住的精灵都知道,普赛托斯光能的来源就是穹碧巨树,在远古时期这颗巨树被尼凯女神赋予了一种永久性的光明魔法,这如此强大的魔法其效果一直维持数百年。同时因为这光明魔法的自我保护以及为了维持光明的需求,所以穹碧树下的广域范围内是拒绝其他魔法的,即使同为光系魔法也会受到限制,拒绝和限制的手段就是会吸收施展出来的魔法能量。但是在约两百年前,据说穹碧顶端发生了异变……

“唔,族长说得对,是我冲动了。”

安德拉德轻拍了伊莉亚特的肩膀,以示理解和勉励。

“族长我来了,有什么任务可以让我去做的吗?”

这时,卡斯特罗赶到了现场,伊莉亚特见他望着渐涨的火势,也是一样的心急如焚。

“灭火工作已有族人在办,现在希望你能负责布置防卫穹碧的工作。”

“嗯,好的!”

“麻烦了……”安德拉德知道后天圣斗的重要性,所以之前一直没有给卡斯特罗布置任何任务,但眼下普赛托斯的状况复杂难料,能调度的可靠人手亦有限,因此不得不用到卡斯特罗了。

卡斯特罗没有多做停留,就第一时间出发了,他并不打算细问防卫穹碧的原因,因为族长的眼神已然告诉他这任务的必要性。

“族长,那我……”见后至的卡斯特罗得到安排,伊莉亚特忍不住问道。

“安塞尔莫恢复的如何?”安德拉德知道伊莉亚特的意思,实际上他早已安排好伊莉亚特的任务。

“应该不到半小时就能完全恢复吧,毕竟他比我伤得重。”

“好,那么伊莉亚特,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待安塞尔莫完全恢复后,你和他就即刻出城。”

“出城?”

“是的,在普赛托斯的西南方向,纳萨济他们应该仍在奋战。呼,呼。另外,如果战斗结束,就马上让芭蕾菈和斯卡罗内回城。”安德拉德终究掩饰不住疲惫,自从获悉三名同胞被杀之后,他几乎就没怎么停歇,除了频繁的使用意话法之外,脑力精力上的消耗更巨。除了四处打听关于恶魔一族的消息,他还得筹划应对方略,组织普赛托斯防御的同时还要兼顾舆情的处理以及之后与暗夜精灵之间的圣斗……

作为一名族长,他殚精竭虑,足够周全。

“族长,你不要紧吧?”

“我没事,只是睡眠不足而已。”

“那就赶紧到光愈池那儿吧。”

“嗯,待某件事,不,再确认两件事我就去光愈池。伊莉亚特,你先去休息吧。”

“唔,是。”

伊莉亚特走后过了一会儿,希亚芬诺就来了。此时乔木区的火势得到了控制。

“族长,您……”看着安德拉德一脸倦容,希亚芬诺一下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还好。确认了吗?”

“乔木区确实被人淋了鬼油,与安塞尔莫他们带回来的那个附着在骷髅头颅上的是一样的成分。”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森林大火应该也是由这鬼油加剧产生的,普通风火魔法的加成还不至于造成不得不用精灵之雨的火势。”

“那么族长,乔木区的纵火……”希亚芬诺欲言又止。

“我想你也不明白为什么敌人选择在城内放火吧?”

“嗯,是的,这就等于告诉我们城内也有敌人。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与布埃罗一样,希亚芬诺虽然想到更深更远,但是他仍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我知道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对了,希吉亚呢?”

“他的工作就要收尾了。我想不久就会有结果。”

“嗯,好的。那么,接下来……”

在葬叶之间,布埃罗刚准备打开第三个石棺的时候被人从身后偷袭。他忍痛将刺入肋部的暗器拔出,定睛一看,那暗器是一根长约三寸的银针。

萤火虫们慌乱飞散,此时葬叶之间内已无光明。

“咳,你,你是……”

门口那人隐藏气息的能力让布埃罗感到惊异,他甚至认为那人就像影子一样。

他身裹黑衣头戴斗笠,高耸的袖口和伸长的帽檐遮住了自己的脸,他凝视着布埃罗,不发一语。

布埃罗暗忖,如今身处普赛托斯的只有族人和暗夜精灵,那么这个人肯定就是……

布埃罗欲找机会闪出树洞,这样在开阔的位置相对会对自己更有利。

可是那人在步步紧逼的同时,没有放半点空挡。

“真是毫无破绽啊……唔。”

突然布埃罗开始头晕目眩,眼前那人的影像越来越模糊。

原来那根银针上涂有强力的麻醉药。

布埃罗咬咬牙,奋力让自己站定,并撑大双眼以保持意识的清醒。他思考着在这种不利局面下的应对策略。

那人见布埃罗仍未倒下,于是再次掷出一针,这次布埃罗及时作出了闪避。

“混蛋的暗夜,尽使些阴招。”布埃罗大汗淋漓,刚在保持清醒的情况下勉强躲过已经是极限了。

未等布埃罗得到喘息,又有一根银针飞出并扎中了他。

布埃罗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瓦解。他之所以认为对方是暗夜精灵,除了他对别族的不信任和成见之外,也有一部分理性分析的原因。他心里清楚,能在寂寥的阴影下施展让人无法察觉的偷袭,正是暗夜的一大特点。

他瞟了那人一眼,发现对方没有继续攻击。于是他勉强支撑身体,思考接下来的战术。但时间不等人,他很清楚自己就快坚持不住了。

那人通过观察料定布埃罗就快要到达极限,不知是为了节省体力还是为了降低风险,并没打算立刻上前,他只是在等待布埃罗失去知觉的时机。

两人就这样一动也不动,葬叶之间内又陷入了沉静。

布埃罗终于还是倒下了,不过在倒下之前他施展出了风系魔法。

那人于是就大步走近,却未曾提防布埃罗隐藏的一手,待他注意到时已来不及反应了。

原来他在中第二根银针之前就悄悄召唤出数十片大灯笼叶,然后将风注入叶群中,并利用葬叶之间的晦暗不清,将大灯笼叶藏到石棺的阴影后,适逢那人接近的时候包裹住风的叶子们便神不知鬼不觉飞散开来,将压缩的风系魔法释放出来。

“哼,见识一下吧。叶里藏风!”

“……!”

一阵风扑面而来,那人来不及躲闪便被正面击中,斗笠也被吹落了。

“你,你是……”那人的样貌让布埃罗感到无比惊愕,在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某些理念被颠覆,虽然经过之前与希亚芬诺的对话让他想过这种可能,但是却从未做好接受这种事实的心理准备。

布埃罗忆起两年前的事件,真相的拼图又补足了一块。

眼前的那个人面无表情,没流露半点杀气。

他不是暗夜精灵,而是血精灵。

……

“嗯,就要到了。”

特耶妲一行抵达普赛托斯南入口,此时夜已久深。

普赛托斯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有一个入口,而入口的具体位置并不固定。与现世绝大部分的城市不同,因为处于其他空间,所以在现世空间根本就看不见。

“好了,差不多到次元结合部的附近了,准备使用登树法吧。”普雷吉尼奥招呼着两名同伴,那一老一少已做好准备。

登树法是精灵族流传的一种秘法,可以让精灵族来往于类似普赛托斯这样异空间的地域。数千年前曾有数十个异空间区域,但其中有很多先后被人族魔法师、兽族萨满以及恶魔找到破解次元结界的方法而进入,因此这秘法就是为了不让人类以及其他种族侵扰精灵的世界而创造出来的。

四人各拿起一根树枝,口中念念有词道:“神域的植物们,开启路径吧,通达芽叶,连贯树梢。那次元的方阵不过是暂时的屏障,那空间的结界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真正的你身在何处,我们永不知晓,只希望你能引领我等,跨越荆棘,前往绿色之路。”

这时,四处的植被散发着绿色光芒,手里的树枝则在颤动,须臾一道绿色光柱从天而降,笼罩着他们,很快四人便消失了,绿色光芒也逐渐黯淡至无,在原本特耶妲等人所站的位置上只留下了四片树叶。

……

“过了午夜吗……”

“族长,早就过午夜了,再过不久就要日出了。”

“啊,小迪,那就快点。”

莫雷诺催促着身后的小迪,得到充分睡眠的他此时正精力旺盛。

“族长,哎,我知道了。”

莫雷诺与小迪两人一前一后,从这棵树跃至那棵树,他们敏捷的身体与生俱来,而且保持高速动作的同时,踩在树枝上的力度并不重,丝毫没有任何擦损,在树与树之间蹦着跳着的仿佛是两片树叶。

“真想不到连普雷吉尼奥都来了,难道高等精灵还未对普赛托斯死心吗?”

“我想可能性不大,高等精灵此次前来应该是针对不死族和恶魔的。”

“是吗……哼,那些目中无人的家伙获悉情报的速度甚至比传信猫头鹰还要快。”

“是啊,包括年龄和一些奥术魔法,他们收集情报的能力也是一大谜团。”

莫雷诺笑了一下,毕竟在外族看来年龄在精灵族中都同属于未知的信息,之所以如此严格保密甚至谎报实际年龄,都是为了保护自身。

而两百年以来,为了保护族群,精灵们的栖息地逐渐远离了其他种族,也远离了尼凯大陆。血精灵除了普赛托斯,其余的聚集地大部分在尼凯大陆南部科穆纳莱海域偏西的方向,暗夜精灵则是在科穆纳莱海域的东部偏南。高等精灵却离得稍远,相比尼凯大陆更靠近北边的雷哥奥斯赫群岛。

“嗯?对了小迪,你之前得获普雷吉尼奥等人来到岛上的情报,那么知道他们是从哪个方向上岸的吗?”

莫雷诺问得看似不经意,实则是想确认某些细节,在他眼里,高等精灵都是目的性极强的。

“据情报所讲,高等精灵是从南之大陆的方向过来的。”

“什么?!”

莫雷诺原本认为高等精灵要来岛上应该会经由洛姆巴尔德以北的圣洛伦索海峡,而圣洛伦索海峡被圣光、里莫利亚与米洛斯三个国家分别管控着一部分,正中是里莫利亚,靠西是圣光,靠东是米洛斯。如果情报确定如此的话,那么高等精灵就有可能和本族以及血精灵一样也与这些人族大国签订了某种协议。

可是得到的情报却是从洛姆巴尔德的南方驶船登岛,要知道洛姆巴尔德以南是雷恩海,而且那个方向离岛最近的海岸就是南之大陆的北岸,也就是说高等精灵很可能就是从南之大陆登船的。要从高等精灵的领地跨海至南之大陆,即使是全速的传信猫头鹰不眠不休也得要花上至少一周的时间。

那么很有可能就是普雷吉尼奥等人在得到恶魔情报的时候人就已经在南之大陆了。

莫雷诺思考着如果假设是对的,为什么高等精灵会去偏远的南之大陆呢?

带着疑问,他放慢了前行的速度。

“族长,族长……我们到了。”

是小迪的提醒将他从疑虑中解放。

临近普赛托斯的这片区域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叶仍绿花依艳,树木植被也一样保有着亚米拉马的烙印。只不过在多重次元的影响下,这一片区域会有些许空间的错位,这能导致人在距离感的判断上产生细微的误差。

能感应到这一点的只有大部分的精灵族和小部分的天才魔法师。

“一群别扭的家伙。”感应到空间错位的莫雷诺自言自语着,小迪知道他有所指。

一直以来无人得知高等精灵的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虽然他们以救死扶伤、锄强扶弱为己任,但极度高傲的他们不屑与其他种族共事,除了自身,他们轻视着其他所有种族,也包括血精灵与暗夜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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