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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怒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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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米拉马森林,里莫利亚部队经短暂休整后,便朝岛南部行进。他们通过孔比的弭茫眼获悉西岸发生了战斗,而暗夜精灵是从东岸来。所以认定目前只有南部应该还有为数较多的魔物可供捕杀。

梅阿查示意士兵们拿出魔法杖,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军队缓缓前行,梅阿查与孔比骑着马跟在后面。

“天色已暗,就打算在视线受阻的情况下对付潜伏的魔物,这样好吗?”

孔比低沉的声音几乎被马匹的嘶吼所掩盖。

“呵,还有什么好不好的。”

梅阿查浅浅的回复让他看起来情绪有些低落,实则是心里有事所致。

“嗯?”

“我们这么多人,而且晚上的作战更有利于获取经验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

“比起入城的斯基亚菲奥,我认为我们这边还是更加轻松一些。”

“也许吧。至少我们中有人已经入城,算是达成了来洛姆巴尔德岛的第一个目的。”

“呵,是么……北岸的舰队不久之后应该会沿岸航行,以着手完成他们的任务。”

对于孔比所说的达成了第一个目的,梅阿查并不认可,但是他并没有明确表露出来。

“看情景目前一切都还顺利,只是……哎,没有全员进入普赛托斯,这与预料的有些偏差啊。”

“反正也就一天的时间而已。”

梅阿查这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算不准在未来一天的时间里,普赛托斯就被攻陷了。”

“……”

梅阿查没有做声,他望着上空,此时刚入夜不久,红霞的余光尚在。天际的界限不明,红的黄的交相辉映,被黑云压缩的所剩无几的空间却反而更惹人眼。

“啧,我们和血精灵现阶段就像那即将被黑夜推下地平线的余晖吗……”

梅阿查表现出来的忧虑传染给了孔比,他是头一次见梅阿查如此严肃。

孔比也没有再开口,他内心的复杂程度跟梅阿查比只高不低。

身为矮人族战士,在族人部落受到不死族侵袭的时候,却没有被派往救援。在未得知家乡现状的情况下,又被安排到洛姆巴尔德来。在圣洛伦索海峡对岸观察亚米拉马森林的时候,孔比曾不自觉的往东边方向望去。但是因为距离太远,又隔着海雾,他只能看到漆黑一片。

矮人族的情况较其他种族而言是极为特殊的。他们没有像人族、巨人族那样成立多个主权国家,也没有像精灵族、翼人族、兽族那样结成成熟的部落联盟。长年以来,矮人族部落的构成是较为原始的,即所谓的氏族公社,因此并没有形成完善的行政体系和政治机构。他们最感兴趣的就是开采矿物和锻造武器,所以很多矮人为了探寻更多的矿物质踏上了旅途,他们离开家园,分散在世界各地。人族看中了矮人族的能力,早期为了加以利用,提出用劳动力来换取矿区临时的开采权,矮人族大多都欣然接受。后来越来越多的矮人族进入到人族的视野,为了进一步吸纳矮人族为己所用,人族多个国家开出优渥的待遇以来吸引他们,各国政治家们也争相游说矮人。长此以往,一小部分矮人族便索性加入了人族的诸国,成为其正式的公民。在早期,位于尼凯大陆东部的诸国,例如奥克塔维亚、奥克维尔克和米洛斯,相对接收了更多的矮人。近二十年以来,图赫尔、圣光、比拉隆加等国亦加大了引入矮人族的力度。对人族而言,只要能提供矿石,矮人族将比佣兵可靠一万倍。

孔比的上辈便成为了里莫利亚的一份子,作为王国有名的武器锻造师被人们尤其是军方尊敬着。移居到里莫利亚的矮人数量并不多,所谓物以稀为贵,矮人一家一般都会受到当地人们热烈的欢迎。但是孔比从小却受到过歧视和欺辱,只是因为与人族小孩有区别便被视为异类。长大后这样的状况便慢慢改善,即使成人的矮人族与人族在外貌上差别更大。他知道,受到里莫利亚方面的重视是因为自己的实力,他曾见过不具备采矿技术和锻造能力的矮人被嫌弃甚至被放逐。他深刻意识到,里莫利亚乃至整个人族,只对能起到作用的工具感兴趣。外族人永远是被排斥在外的。

带着对里莫利亚抵触的情绪,孔比于两年前回到东方的故乡,那同时也是矮人部族的核心领地,名为怒风城。翻过一座有一座的高山,怀揣着期待、迷茫和些许不安的复杂心绪,孔比见到了故乡的族人们,也见到了族长雅沃维奇——一个挂着络腮胡子和浓眉大眼的彪悍矮人,他皮衣外还披着重铠,但是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他步履重而不沉,孔比能看出来他是个力量十足的矮人。

怒风城城建在位于奥列格东北的小列夫山山腰,奥列格是一条分隔西方的尼凯大陆和东方的方圆大陆的山脉,南北走向。山脉以西是奥克维尔克王国,以东则是灰石汗国。矮人部落绝大部分领地在灰石汗国境内,近日族内就是否归属为灰石所辖,成为其邦国一事争论不休。

怒风城作为矮人族的主城,历史悠久,磅礴大气,且从未被攻占。城外没有设置护城河,但是高耸的城墙将四周都围了起来,构筑墙体的内部材料以夯土为基础,最外一层的铺设都是由矮人族的先辈所开采的龙钢组成,龙钢是极为稀有的矿物质,除了具备异常坚韧的特点,还拥有魔法抗性,另外即使长年饱受着风霜袭扰,龙钢所筑的墙体甚至比千年寒冰还要坚固。

城中心立着熔岩巨龙的石像,石像的高度超过二十米。除此之外城内的建筑普遍不高,但是入口的石门却占据着墙面三分之二的比例。房屋俱为规则的长方体,只是屋顶稍微向下凹陷,就像未盖上盖的盒子。房屋墙体是由星光石与天青钢构成,坚硬程度堪比城墙。城内深处有一道狭窄的隘口,隘口连接山路可直达小列夫山山顶。

孔比入城后不停地观察着周围,从外部城墙到内部房屋,均可以感受到矮人族建筑学上的造诣。尼凯诸国只有部分标志性建筑为了凸显特色,才会请著名工匠设计,平民的房屋则极为普通。而怒风城内所有的房屋都雕刻着特色的纹路,就连窗户的木框上也如镶嵌一般映衬着花鸟月狼等图样,如画如景,匠心独运。

孔比停下脚步,他希望能将这里的一切都印入在脑海中。

矮人族内部没有森严的等级制度,所以各个房屋大小规模相当,没有显得特别华丽尊贵的建筑物。

城内某处还有积雪,而他所站的位置似乎不久前就被打扫干净了。

这时伴随着铿锵的踏步声,族人们都聚集起来,就像看新奇的艺术展品一样看着孔比。他们大多身披轻甲战衣,有的肩上还挂着毛皮。在众人身后,一个格外健壮的矮人站在那里,笑容和蔼。他便是矮人族族长雅沃维奇。

“真是清秀啊,小子。还以为里莫利亚会把你养肥呢。”

周围的族人听罢便笑了,将爽朗的声音用来调侃或许会非常适合。为避免尴尬,雅沃维奇事先做足了准备。他将怒风城内外好好布置了一番,只是不让孔比嫌家乡的环境过于凌乱。

“族长你好,我这次来不知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孔比表现出来的只有拘谨,虽然他内心激动不已。

“哈哈,怎么会呢。其实这些年来分散在各地的族人有不少会回来看一看,我们高兴都来不及。”

“是吗,那挺好的。”

孔比并不了解矮人世界的现状。实际上会来怒风城的矮人多半是迁入人族社会不久的,那些成为人族国家公民超过百年的矮人后人们,很少会回到故乡看看。在不同的教育环境下,有些矮人没有寻根的意愿。

“呀,你这孩子,看起来没那么敦实,但是却挺有毅力的嘛。”

见孔比身上还搭着积雪,披风和脚底的鞋也破损了,雅沃维奇就知道他是徒步登山来的。一般要从尼凯大陆到怒风城,除了绕道走,一般人会选择乘坐狮鹫飞过来。

“我只是想尽快来这里,现在的感觉真是,真的是很高兴。”

“哈哈,我们也一样。对了,看你的胳膊比这里的老人家们要细一圈,皮肤在相较之下比我们更有弹性,我们就称呼你为橡皮好了。”

“好,好的,荣幸之至。可是为什么……”

孔比知道,矮人族有给人编代号的传统,代号多以动植物或者日常用品来称谓,一般拥有代号的矮人,在族中是被认可的存在。

“给你代号是一种无尚的认同。我拥有洞察眼,这瞳术能告诉我你的能力。”雅沃维奇知道孔比对被起代号有所疑惑,于是解释道:“虽然矮人族分散在世界各地,其中有一些也淡忘了这里,但是祖上的战斗方式和符文魔法依然能传承下来,并不会因为距离而中断矮人血液里流淌的天赋。我能看出,你是一个天生的战士。”

“族长……”

孔比有些吃惊。

“你的弭茫眼千万要注意别使用过度了。”

雅沃维奇拍拍孔比的肩膀,之后跟他介绍族人的近况。

“出去的族人们主要分布在图赫尔、奥克塔维亚、里莫利亚这三个人族强国里,米洛斯、奥克维尔克和古特曼也有不少。强大的矮人战士几乎都被收编至军队中,有的还身居要职。”

“图赫尔、奥克塔维亚和里莫利亚……嗯,那圣光呢?”

“你不知道吗,高傲的圣光帝国只会在招收魔法求学者的时候才会对外开放,他们是典型的种族主义,其余种族无法在那里找到任何工作。”

“不过圣光在魔法方面确实凌驾于尼凯大陆诸国啊。”

“哼,我想这样的局面不会长久的。指不定哪一天圣光会被超越,然后不得不去吸纳其他种族的人才……”

“族长我饿了。”

这时一个小矮人走过来,拉扯着雅沃维奇的袖口。

“哦,是特劳特曼啊,也好……橡皮,你长途跋涉的应该也饿了,现在也不早了,我们就一起吃吧。”

言罢,雅沃维奇便向旁人示意准备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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