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咳咳，不过..."阿克塔也是第一次看到修尔露出这种复杂的神情，也不好再逗他，正色。

内心里同时也在感慨，自从在安立蒙学院再次遇到乔丽娜后，哪怕平日里的"争吵"只有被打压的份，可某些被她传染的想法确实会经常冒出来...自己本来也只是一只小喵喵啊...嗯。

乔丽娜...确实是...

那是一位身份尊贵的女孩——他比谁都清楚，看似散漫的她，拥有这么做的底气，即使如此，也能够影响许多人。

"我其实不太支持你们...不过我也没有立场说什么，这是你们的事情。"仿佛是想到那个女孩，阿克塔心中的某种想法令他将这些原本不打算说的话说出口，"特蕾莎，感觉和多数人...不在一个次元啊。"

他已经说得足够委婉了。

总而言之，便是——并不在一个世界的意思。

...

金雀的宿舍楼下，修尔静静地站着，他笑和不笑的时候都会让人觉得鹤立鸡群，前者温和后者有些隐隐的威严，可从未有过这样的微妙——尤其是那黑眼圈。

金雀到楼下，看到这个样子的他时，心里道——他还是带着熊猫族基因的金犬族？

——这笑话有点冷。

"你怎么了？"金雀甩开脑海里奇怪的想法，快步走向前。

修尔抬头，便看到金雀朝着自己走来。

金雀的长相并不突出，并且看起来瘦弱——可她本人似乎和安妮一样，是某些打破所谓"基础理论"的存在。

在某些方面格外强大。

"你听说过有一年级的学生对图书馆里，高层的深奥晦涩的专业书籍感兴趣的学生么？"

"退一步说，一年级连炼金机械都不会系统性地接触——更别说什么认出最新的炼金机械了。"

"还能够轻松地破解一些炼金机械的操作装置，我没想错的话，如果当初她不是竞技场事件的受害者，她大约会被列为那件事情的怀疑目标吧。"

"我相信你说的话——但，修尔，你该不会下意识地天真了吧？那些黑影化的狼群，少说也有二三十头，她能够在你反应过来前解决一切。"

"我并非觉得她在刻意隐瞒你，觉得有些事情不该告诉你，或许对她而言，你并不属于那个'可以知道她某些秘密之人';的范畴中。"

"不说她做了多少反常的事情，你好像还说过，她住在中转之所...中转之所不可能接纳一切的'难民';，这种能够被中转之所接纳的人物，至少都会有一段不可言说的故事——可她才几岁？"

大概...

比自己小一点。

阿克塔说的话，确实...

很扎心了。

【②】

修尔回过神时，金雀已经站在他面前了。

并不靠得很近——平时只是因为他靠近，所以，平常两人的距离会比现在的距离要近一些。

"你在想什么。"金雀看着他，问得很直白。

修尔忽然觉得，自己在金雀面前，会变得格外"幼稚"。

因为无论是什么事情，在她面前都显得"无处遁形"。

"我在想——我似乎..."修尔愣了愣，道，"你能做得那么好，可我却做不了什么。"

"对我而言这样就够了。"金雀缓缓道，踮起脚尖，伸出手，自然地落在修尔的肩头，帮他整理有些褶皱的衣服。

修尔能够感觉到某些温度，虽然金雀手上的温度向来冰冷。

但此时，她的手中传递来的感觉中，没有一丝冰冷。

——这样的女孩真的是"恶魔金雀"？

修尔感觉心情微微沉重，顺着自己的心意，伸出了手——

金发的少年伸出手，将面前的少女抱在了怀里。

金雀一怔，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接着到底还是叹了一口气，缓缓地伸出手，回抱他。

很安静，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

【③】

"特蕾莎——你这个假期要去其他村子么？"

修尔松开金雀后，和她并肩立在墙下，抬头看着天空，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个少年其实很容易开心。

"嗯，我接了一些小任务，不然冬天有些麻烦。"金雀沉默了一会。

"冬天？中转之所不会提供..."修尔有些惊讶。

在他看来，金雀放假后的生活应该不至于毫无保障的。

"主要是学费。"说起这个，金雀便有些不爽，"讲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学费还那么贵。"

这句话怕是能气死大部分的教授。

"特蕾莎的理论基础很好啊。"修尔忍不住道。

其实考完试后的某一天，修尔去办公室时，有看到过金雀的试卷。

按照教授的话来说，完全不在答题的要点上。

通篇都在吐槽。

吐槽这个词还是用得太温和了——特蕾莎，根本就是在通篇批判"那些垃圾的基础理论"。

也不懂她到底怎么会和这些理论杠上的。

但教授们只看到了金雀的回答没有在要点上——修尔却发现她有着一个很好的逻辑。

是一种被训练过的逻辑，用得很熟练。

如果没有在这方面下过功夫的话，是很难做到的。

"我老师教的。"金雀沉默了一会儿，道。

"老师？"修尔十分感兴趣。

金雀从来不会主动提起自己的经历——修尔觉得自己不好问太多。

能够得到这种询问的机会——某种喜悦让修尔冲散了刚才复杂的负面情绪。

"嗯，死了。"金雀点了点头。

"..."天地良心，这可怎么接？

听起来金雀似乎不是很在乎这个老师，可能够被她老老实实称呼为"老师"的人，似乎...又不太一样。

"不用难过，也不用想着安慰我，如果那家伙还在的话，现在是不会让我来这里的。"金雀缓缓道，"哦，如果你并不怎么期待和我遇到的话。"

"当然会期待——"修尔立即道，但又有些疑问，"为什么你的老师..."

"说是安立蒙学院里面的垃圾教授太多了，全都被基础理论洗脑了，要不然就是屁事一堆。"金雀缓缓道。

"..."果然是...你的老师。

修尔忽然间明白，金雀能够有这样的一天，似乎不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