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人才走出来，手上拿着一个银瓶，整个人目光涣散，似乎还没从这些事儿中缓过来。
“事到如今，国公大人是选择相信她，还是相信你这个儿子？”慕君凉面上无色，一双紫色的眸子散发着无尽薄凉。
“君凉，是爹糊涂啊，爹听信谗言害了你这么多年，让我们父子关系疏离，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爹一手造成的。”
“多说无益。”慕君凉表现冷漠：“真相已经揭开，爹如何处置她我不管，麻烦爹再将人请出来，还有一事我必须和她当面对质清楚。”
话音刚落，从里面就传来一阵无力的声音：“世子还想要问什么？”胡氏一身凌乱的从屏风内走出来，看着慕君凉的瞳孔里充斥着无尽恨与杀意。
慕君凉冷漠的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道：“晋州别苑，雨夜那日，那些人是不是你派过去的？”
“长安大街那一次，也是你？”
“宫宴那日，司马明忆的死，也是你暗中动的手？”
慕建阳听着慕君凉说出桩桩件件，整个人没险些晕过去，目露恨意的看向胡氏道：“你到底还干了多少丧心病狂的事，还不全部招出来。”
“慕建阳！”胡氏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你不要听信他胡说八道，这一切全都是他在陷害我，想要挑拨我们夫妻关系。”
“他恨我，恨我抢走了他娘的一切，所以早就设计好了这一切，想要置我于死地。”
慕君凉扬眉：“哦，是吗，这一切真是我在设计，还是你一直在演戏？”
一字一句说得极缓慢，眼睛死死的盯着胡氏。
她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哪怕极力在克制，脸上那一瞬间的惊慌仍旧被慕君凉清清楚楚捕捉到了。
他原本证据不足，却没想到胡氏聪明反被聪明误选择在成亲这日下手，让他抓住了把柄，这才延伸调查了下去，终于让他找到了所有答案。
胡氏理了理凌乱的衣裳，就算在慕君凉揭穿了她这么多罪过，仍旧表现得很镇定。
这一点，倒是让慕君凉有些刮目相看了。
“世子真是太高估我了，要是我真有这么大的本事，早就杀了你千万次了，哪能坐着等世子来揭穿我的底细。”胡氏仰头大笑。
慕建阳看着慕君凉，又看了看胡氏，心底又有些犹豫了。
他到底该相信谁？
慕君凉笑道：“国公夫人要还想继续狡辩的话，我就只能上候府请侯爷上国公府走一趟了，又或者，顺便把宋小姐一起请过来，滴血验亲。”
“要是这些还不够的话，不如再去请皇上过来，还有何贵妃，不如把成王也找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慕君凉说要滴血验亲，还是因为说要请来皇帝，胡氏的眸子猛然一缩，突然就大笑起来：“不错，都是我干的，为了我的孩子我可以不择手段。你已经是东汉人人器重的大将军，为什么还要占着世子的位置不放，要你乖乖听你爹的话迎娶秋月为妻，我也不会做得这么狠绝。”
“还有你慕建阳，你真以为我是钟情于你才嫁给你？我告诉你，就你这种粗野莽夫我一点都看不上，要不是宋家嫌弃我出身低，我怎么可能会怀着孩子跟了你，这么多年受尽欺辱。什么国公夫人，我压根就不稀罕。”
慕建阳如遭雷击，颤巍巍抬起双手指着他：“你...你...夫妻这么多年，我一直待你不薄，没想到你这么处心积虑的算计我。”之所以对胡氏百依百顺，就是他不想在重蹈覆辙成为别人口中的薄情郎。
从娶胡氏入门后他就从未在娶亲过，别说一个小妾，就连一个丫鬟通房都没有，若说感情深浅，他在胡氏身上投入的感情太多太多了，以至于事到如今，他心心念念的还是想着怎么为她脱罪，却万万没有想到，她既然说出这种薄情寡义的话来。
这个女人，这么多年，既然背着自己和宋北候苟且，甚至怀上了他的孩子。
一想到这里，慕建阳满腔怒火，大步就朝她冲了过去，咬了咬牙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脖子：“你告诉我，文兴和月柔，是不是我亲生的。”
“不是。”胡氏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全是宋明镜的，我和你同房之后都喝了药，我们之间不可能有孩子的。”
“你要怎么处置我，世子要杀要刮，给个痛快。”胡氏闭上眼睛，所有的真相呈在面前，她已经没有什么好辩解的。
慕建阳却在此时松开了她，整个人无力倒退——
身后，慕文兴和慕月柔听见屋子里的吵闹声，赶来的时候正好就听见了后面两句话，整张脸全都变得煞白煞白的。
“娘，你说什么——”慕文兴不敢相信。
“娘，我们不是你和爹生的吗？”慕月柔也是一脸的害怕与恐惧。
慕君凉看着一家四口，转身就朝外走去，关于这家子的家务事，他实在没什么兴趣插手。
只是，胡氏会承认倒是有些出乎他所料，原本他以为胡氏还会死缠一阵子，他甚至还没将宋明镜一家子请来看戏，这事就这么结束了。
他总觉得有些太容易了，胡氏，到底还在算计什么？为了保护何贵妃和刘安言？
不管怎么说，一切真相大白后，知道背后要害自己的人是谁，也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至于如此处理胡氏，慕文兴和慕月柔，慕建阳自行去处理了。
若是到了如今他还想袒护胡氏，替别的男人养儿女，那他，也就不值得他去同情了。
出了花厅，慕君凉就去找弯弯了。
难得能安安稳稳的呆在屋子里，弯弯捧着兵书靠在美人榻上看着，心一下子放空了不少。
渐渐的，眼睛也跟着合上了。
昨晚一宿没睡，今天又起得早，她已经累得不行了。
身上搭着条毯子，手里的兵书盖在脸上，很快就睡沉了。
慕君凉进屋，几个丫头极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只留下环衣在外面守着，其他几人都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