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密？放心，我是个守口如瓶的人。”
对于接受过盗贼训练的亨利来说，这自然算不上什么问题。
当年还在受训的时候，盗贼前辈们会故意伪装成路人，用各种手段从他们嘴里打探消息。
如果泄露的话，轻则毒打一顿，重的甚至要用刑。
“不，不需要保密，我甚至还有点希望你能告诉弗兰克，毕竟有些话我是没办法当面和他说的，而且。。。。。。他可能不会再相信我了。”
“放心吧，我也不相信你。”
尽管前半句话有些出乎亨利的预料，但后半句他还是认同的。
“你到底想不想听我说了！”
这种讨人厌的态度，显然无法讨好任何一个女孩子，包括眼前这样的骚货。
“行行行，今天我信你一回，告诉我你的要求吧。”
毫无诚意的道歉。
“条件就是。。。。。。不准同情我。”
瞪了亨利一会后，乔伊娜逐渐放松了神情，坐在房间内的小床上，低头开始回忆起过去。
“哈？我要是同情你，谁又来同情那些被你杀掉的人呢？”
亨利被她这诡异的要求搞糊涂了。
在这服役的半年时间里，亨利也处理过一些凶杀案。
据他所知，大多数的连环杀人犯，其实并不像人们印象中那样的冷酷无情。
虽然确实有，但数量相对来说极少。
大多数的连环杀人犯不仅有感情，而且非常的强烈。
非常非常的强烈。
他们的极端行为是基于多种风险因素的，没有任何一种风险因素能单独造成他们行凶的结果。
所以无论乔伊娜说了多么悲惨，多么值得同情的故事，亨利都只会看作是案情的一部分，而不会将她的犯罪行为合理化。
总而言之，如果她想卖惨装可怜，那可真是挑错对象了。
“非常好，那么，从哪说起呢。。。。。。大概在我四岁的时候，母亲给我和姐姐削苹果，我们姐妹一人一半。”
“我直接吃掉了，而姐姐则摆出了一个类似兔子的形状，母亲非常的开心，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与姐姐之间的差异，后来。。。。。。”
“啊，不好意思，我忘记问了，你对我那位母亲有多少了解？”
出神的乔伊娜忽然想起一个关键问题，抬起头来看着亨利。
“我虽是盗贼出身，但皇室情报的搜集，从来就不在我擅长的专业范围内。”
人们总会下意识的认为，盗贼都是那种通晓帝国要闻的万事通。
但事实上，盗贼这个职业并不完全等同于情报工作者，下面还有许多的专业分支。
而且就算是这方面专业的，也有各自所属的领域。
“我的母亲是多林贵族的私生女。”
“私生女？私生女能做皇后？！”
亨利被这惊爆的秘闻吓到了。
秘闻？
真的是秘闻吗？
还是他太孤陋寡闻了？
有机会得找过去的同行们确认一下，免得以后再丢这个人。
“帝国皇帝自古以来就是迪姆人，所以即便多林并入帝国，多林人与帝国间的关系也一直若即若离。”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每隔几代皇帝就会娶多林贵族之女为皇后，这是维持帝国统一的必要条件。”
“但是。。。。。。但是，这并不代表多林贵族的地位因此提升了，他们在迪姆贵族的眼里，依然遭受歧视。”
“所以你应该可以想像到的是，当我父亲宣布要娶一个私生女为妻之后，在帝国境内引发了多么剧烈的轩然大波，后来。。。。。。”
“诶诶诶，等等，你先解释一下，皇帝陛下为什么要做这种，必然会损失大量威望的行为？他难道不需要其它贵族，来支持他对抗薇丝派吗？”
亨利粗鲁的打断了乔伊娜，因为这个决定看上去，似乎是个连脚指头也能意识到的蠢点子。
“我的母亲是多林第一美人。”
“懂了，你继续。”
总有些东西能击溃最理性的男人，乔伊娜与卢基娅的美貌让他相信这是真的。
“在这样的背景下，原本温柔善良的母亲变得奇怪了，她变得很。。。。。。‘迷信’。”
乔伊娜在一番仔细斟酌之后，使用了一个古老的词汇，这个词汇自诸神降临后，就很少有人用了。
“迷信？她信了哪个神？邪神拉法叶？你不会想说你是为了自保而先下手为强的吧？”
亨利非常不礼貌的猜测了起来。
当然，这里面也怀有着他的一丝期望。
如果乔伊娜的动机，有防卫成分在里面，或许。。。。。。
不，她依然是个凶手。
迷茫了一会后，亨利再次找回了自己该有的立场。
“不，不是的。如果是那几位实际存在的神，我就不会用‘迷信’这个词了，她崇拜的是多林三古神之一——‘歌之宿命’斯诺女神。”
“虽然我从不相信母亲得到了古神的回应，但她总是自称看到了命运的真相，坚信某种自以为是的宿命论。”
“尽管看上去很矛盾，但她却是个相当博学的人，因此没有替我们找老师，而是亲自教育我们两姐妹。”
“当姐姐展现出远超同龄人的才华后，母亲坚信她是被斯诺女神眷顾的宠儿，从此给予了她非同一般的宠爱。”
“而我。。。。。。不擅长说话，不懂得如何讨好别人，做事总是笨手笨脚的。”
“但即便如此，我也依然想要获得母亲的关注，总是想把事情做到最好。”
“在我达到姐姐一半成绩的时候，母亲说不过如此。”
“相当的时候，母亲说是姐姐让着我。”
“超过的时候，母亲责怪我太执着，我，我，我。。。。。。”
乔伊娜眼角泛起泪光，声音有种抽泣的感觉。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不就是偏心嘛。。。。。。
听了这么久之后，亨利的心中涌起一阵厌恶的感觉。
悲惨的人他见过太多了，父母的偏心不过是其中最不值一提的那种。
更何况乔伊娜还是生在帝王之家，属于终生衣食无忧的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