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作飞快，每挑破一个，就立刻用帕子吸掉里面的东西，长此以往最多五个红包，她随手把帕子扔进水盆里，就要下一张帕子。
这样进行了半个时辰，宸王身上每一处的红包都瘪了下去，十几盆黑水摆放在是房间里，散发着腥气。
裴鸢然长松了口气，两腿一软，坐在了地上，额头山早已布满了冷汗，双手都隐隐发抖。
宸王躺在床上，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浑身已经不怎么疼了，微微睁开眼睛，双眸如同上好的墨玉，细细打量着她。
“这就，成了？”
“还没。”她擦擦汗，扭头看向房里守着的老头，道：“把浴桶抬进来。”
话落，一个家仆搬进来一个大大的浴桶，后面跟着手提药汤的丫鬟。
浴桶很快被药汤填满。
裴鸢然看向那个小厮，道：“把王爷放进去吧，泡上一个时辰，及时添加新的的药汤，保证浴桶里的药汤一直是热的。”
“是。”小厮没想到她就这样挑破了主子身上所有的红包，还没触及到主子其他地方，心里已经对裴鸢然刮目相看了。
眼下裴鸢然的吩咐他都乖乖照做。
宸王被抬进浴桶后，温热的药汤浸润着他的皮肤，比起之前用热水轻轻擦拭舒服了很多。
他舒服地闭上眼睛。
裴鸢然上前，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在药汤里泡一泡，拧干后准备敷在宸王脸上。
帕子还未靠近，宸王就睁开眼，眼底划过一抹防备，沉声问道：“姑娘想做什么？”
裴鸢然挺直脊背，面不改色道：“王爷身上泡了药浴，脸也不能错过，用帕子敷一敷。”
不然她总不能直接把宸王脑袋也按进药汤里吧。
见她眼神诚恳，宸王才再次闭上眼睛，道：“放下吧，大夫治病救人就行，不必做这种伺候人的事情。”
话落，她身边的小丫鬟就恭敬地从她手里接过帕子，道：“大夫，奴婢来吧。”
她巴不得能喘口气儿，转身就要坐下。
刚才挑刺的大夫却站了出来，直勾勾地看着她，道：“小小年纪不懂尊卑礼仪，在王爷面前，你能随便坐？”
“无妨。”宸王淡淡开口：“青岩，带几位大夫在院子里休息片刻，准备一些茶点。”
“是。”
裴鸢然看了那个小厮一眼，原来他叫青岩，难怪脾气臭臭的，原来人如其名，脾气跟石头一样硬。
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的弧度，向宸王福了一礼就出去了。
院子里的石桌上已经准备好了茶点，香气扑鼻的茶和精致好看的点心，看着都让人食指大动。
要是能带回去给几个小的吃吃，几个小的怕是牙都要笑掉了。
想归想，她还是没把点心藏起来，拿了一块桃花样式的点心，咬了一小口，甜而不腻，带着一点桃花香味，味道还不错。
她进城之前都没吃东西，又忙活了这么久，还真的饿了。
宸王都吩咐了，她客气就有点假了，索性坐着，安静地吃着点心。
不一会就消灭了一小碟点心，喝了一杯茶。
旁边的丫鬟见状，立马给她添上一杯热茶。
她清浅一笑，道：“多谢。”
丫鬟垂头不语，但唇角微微上扬，显然是笑了。
另外几个大夫坐得端端正正，就喝了两口茶，见她不停地吃点心，眼底满是不屑。
“你是城外难民来的吧？怎么一直吃。”
其中一个青衣大夫皱着眉，“今日你治好了王爷，还会愁吃喝吗？”
“我来不是为了解决吃喝问题。”她淡定地擦了擦嘴，看向青衣大夫，“我是冲着瘟疫来的。”
这话一出，几人面色微微一变。
裴鸢然镇定自若地看着几人，道：“你们难道不是吗？城中瘟疫横行，咱们不得贡献一份力量啊。”
青衣大夫憋红了脸，实在说不出他其实是为了治好宸王来的这种话。
一个小姑娘都有如此觉悟，他不能丢了脸。
其他人没有说话，但脸色有点不好看。
裴鸢然也不在意，等宸王泡完这次药浴，身上基本就不会痛了，应该也能管管城中瘟疫这件事了。
一个时辰后，宸王泡完药浴，简单擦拭后，在裴鸢然的吩咐下没有重新沐浴，就这样等一个时辰，让药性充分发挥，好得更快。
宸王换好了干净的衣裳，躺在床上，身上果然不疼了。
这个小姑娘，还真厉害！
他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道：“让他们进来。”
青岩小厮揖揖手，就让院子里的几人进去。
裴鸢然站在最前头，一眼就看到宸王脸上的红包已经变成正常颜色了。
“你想要什么？”
宸王开门见山。
她也不磨蹭，道：“民女前来，还为了城中瘟疫，希望能尽一份力。”
这话一出，宸王挑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可想好了？这两日染上瘟疫去世的大夫已经有六个了。”
裴鸢然眼神坚定，点头说是。
宸王低笑一声，道：“好，青岩，带她去。”
她福了一礼，跟着青岩往外走。
出了宸王府，青岩还扭头看了她一眼，道：“姑娘医术的确不错，但要解决瘟疫，恐怕还不够。”
毕竟还是个年轻女子，见过的病症能有多少，更别说瘟疫了。
裴鸢然清浅一笑，道：“小哥尽管带我去，我有办法。”
青岩闻言，眸底带着几分意外，“你当真有办法？”
“先去看看吧。”
她说着，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做了。
城中染上瘟疫的人都被隔离在一条偏僻街道上，一个个面容枯槁，满眼绝望。
许多人就躺在地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天空。
他们还能怎么办？等死吧。
两人远远看着那条街道上的人。
青岩率先开口：“我不能再过去了，这是令牌，你过去亮出令牌就会有人带你去见负责治疗他们的大夫。”
“多谢。”
她接过令牌，一边往那边去，一边从怀里摸出帕子，撒上药液，遮住口鼻。
“有人来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虚弱地喊了一声，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裴鸢然身上。
竟是个年轻女子！
有人嗤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来为我们治病，是不想活了吗？”
她并未把这些人的话放在心上，亮出令牌，很快就有人来接应她。
“姑娘确定要留在这？”一个年过半百的大夫皱眉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