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是真起来了，打着哆嗦出的门。
啊，清晨的校园……按着传统，我应该写上一篇散文，颂赞这美景。事实上我没有这样的心思，静得跟闹鬼似的。
拍了拍手掌，我开始小步跑起来，路过解剖楼的时候，迎面碰上一个头发蓬乱的男生从里面出来，吓得我往远处退了几步。
“啊……”他很不雅地伸了个懒腰。这下子，我认出来了，是阿德学长。
“学弟，早。”
“早，你这是……”我指了指学长，又指了指他身后的解剖楼。
“昨晚我就陪着女尸过夜了。”学长懂我的意思。
这就是大学里比较自由的一点，需要用到实验室的，只要申请通过了，你就能够使用。把设备最大化利用起来，并不会像中学时期，一个显微镜也藏着捏着不能随便碰。资金是一方面的问题，对学术的开放程度也是一个问题。
学长说的轻松，但看他的样子并不轻松。这是什么样的课题，需要通宵在实验室里进行？想想以后我也有可能变成这样子，我就眉头紧皱。
“你这是去晨运？”
“呃……算是吧，顺路买个早餐。”
“哦，交女友了吧。快去快去，我回宿舍补眠。”过来人看得就是清楚，学长不客气地戳穿了我的谎言。
又跑出一小段路，我见到了楼管刘老，他是真的在晨练，就穿了一件背心，在空地上比划着。如果我没有记错，那是五禽戏。重点不是五禽戏，而是那件背心，我看着都觉得冷。
“刘老早！”我打了个招呼，也没见他有回应，就直接跑过去了。
出了校门，越过马路，看到的更多是环卫工人，以及一些卖早点的小摊贩。忽然就想起了一句话：小人物总是活得最努力地那一拨人。
嘶……好吧，闻着早餐的香味，我肚子饿了，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
火车站外，我并没有找到那个卖包子的大妈，或许就真如我所说的，换地方了、或者是改行了。于是找了一家类似的。
“要一笼啊？”这卖包子的是一个老头，双手拢在袖子里，说清楚讲明白了，才动手。
“对，一笼。”
“十块。”这价钱报出来，挺划算。
“大爷，没算错吧？”一笼十几二十个包子，我是怀疑他给算错了。
“按个算是十二块，你买的多，给个优惠，早卖完早收摊。”话刚说完，包子便打包好了。看小车上还剩有一两个包子，老头直接收摊走了，推着车哼着调子，也是活得随性。
“你真去买了啊？”嘴里咬着包子，古尔哈娜模糊不清地说着。
“不然你以为？”我也跟着拿了一个包子，摸着还有一些温度，咬在嘴里皮是凉的，还好内部是暖的。
“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你当真了。”
“要是我没买，估计你又会说你是认真地，而我没当一回事吧？”
“嘻嘻。”古尔哈娜只是笑笑，看来是被我说中了。
“这包子跟上一次的不一样啊，味道不一样。”
“这你都能吃出来？”
“为什么不能，这次的包子更松软，而且馅料也不同。”
“上次是……”我是记不起来了，包子吃多了，谁会记得哪一次吃的什么馅。“这次我是从一个老头那里买的，上次那个大妈不在。”
“哦，这样。”
聊着天，包子吃完了。古尔哈娜一个人消灭了大部分的包子，这点我挺欣赏，不做作。
有时候在饭堂我会碰见一些女生，吃几粒米饭就说是饱了的，剩余的饭菜不是扔了就是送到男朋友的盘子里。完了男朋友走了以后，又自个买一堆零食回宿舍加餐。
只是我就奇怪了，这包子真的这么好吃吗？该不会是因为是我买的，所以才变得特别好吃吧？因为这个想法，我被鄙视了。
“你想多了，这真的是因为包子好吃。”
“哦。”激情一过，我开始犯困了，想着这第一节课用来补个眠。
“明天还吃这包子吧。”
“你说真的？”一个哆嗦，我又精神多了。
“嘻嘻……你说呢？”
“真的我也不去。”
“看你急的，不去就不去。”
“要不，你去？”我是很传统的一个人，讲究的就是礼尚往来，这两个人的事，不能总让我一个人做了，得轮流。
“你确定？”
“确定，那包子的确挺好吃的。”为了让古尔哈娜去买早餐，我也是豁出去了。
“睁眼说瞎话。”
“那你还去不去？”
“不去。”古尔哈娜拒绝得干脆，反正我也不能逼她。“不过，我可以给你准备一份特别的早餐。”
这说法挺让我好奇，便顺着她的话问道：“真的？什么早餐。”
“我特制的三明治。”古尔哈娜说道，然后欢快地向我介绍。
详情是这样的：她们班级准备组织一次郊游，让每个宿舍准备一些食品。于是她们宿舍便买了面包、生菜、火腿、培根、炼奶、番茄……
“你这是假公济私。”我调侃了一句。
“那你还要不要了？”学着我的语调，古尔哈娜回道。
“要。”听着那材料是挺丰盛的，不要白不要。
“我想想啊，先来一层生菜，然后放上一片火腿，接着涂上一层花生酱，放上一块面包……”她琢磨着，而我在一旁留口水。
“你能吃辣吗？”古尔哈娜忽然转过头，问了我一句。
“还行，怎么？”
“我想起来宿舍里还有半瓶老干妈，想着要不要给你来点。”
“哦，不用。不过你可以做给你们班的同学吃，如果不够，我宿舍里也有一瓶老干妈。”放老干妈的三明治啊，想想都觉得带劲。我是开玩笑的，她会不会这么做是她的事情。只要这件事情不是发生在我的身上。
“哼哼……”她怪笑着用手指指了指我，不明所以，但我忽然为自己明天早餐的命运感到担忧。
结果出来，味道还是不错的。富有层次感，一层松软、一层酥脆、一层咸香、一层酸甜……
“哪有人吃三明治是一层一层吃的？”一旁，古尔哈娜不乐意了。
“以前不知道不要紧，你现在知道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