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的数字我可不清楚。”奥雷里奥摇着头回答，“但我知道，乔凡尼一世，就是他们两个的父亲，要是能活到今天，也不如萨菲尼亚的国王年长。”

歌洛莉娅噗地笑了出来，说道：“比自己的父亲还老的男人，就算是国王，也没几个人想嫁吧。”

“你的父兄肯定干不出这种事吧？”奥雷里奥问道。

“那是当然的啊！”歌洛莉娅毫不犹豫地答道，“我可以不客气地说，父亲和兄长，他们都拿我当个宝贝，绝对不会把我随便嫁出去。而且我说我不想接受不认识的人来提亲，他们就回绝了很多人。”

奥雷里奥点点头，说道：“很多贵族的小姐，最早在十三岁，就会被嫁给某个显赫的男人。这个男人，可能有她的三倍大。你到二十多岁仍然留在家里，没有成为政治联合的道具，说明你的父兄确实珍爱你。三年前的艾莉莎，和你现在年纪相仿，而乔凡尼也一样珍爱她。”

歌洛莉娅皱着眉头问道：“如果她的兄弟很珍爱她……后来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

“所以说，这事非常复杂。”奥雷里奥又说道，“艾莉莎向乔凡尼表达了不满，之后乔凡尼当面表示，愿意为她放弃。”

“我更不懂了。”

“但是之后发生了变故，就在当天晚上。”奥雷里奥继续解释道，“艾莉莎本来有个两情相悦的男人，非常凑巧的是，他也叫乔凡尼。他家境很好，父亲是经营皮革的大商人，可以说是非常富有，完全配得上诺瓦公爵的妹妹。我还和他见过一面，觉得他很有教养。他和艾莉莎相处时，非常有分寸，从来没有出格的举动。他不得已要和艾莉莎接触时，都是用手背碰触。”

歌洛莉娅称赞说：“确实，如果真是这样，那真是个有礼貌的好男人。”

“但是很可惜。他在一天早上，暴尸在诺瓦的一条大街上。他全身中了三十多刀，鲜血流了一地。他的钱袋还在，还有很多金银币撒了一地。”

“财物都没被拿走，说明不是图财害命。而且一连捅了三十多刀，这像是仇杀啊！”

“我也这么认为。”

歌洛莉娅又说道：“难道是你的表哥雇人干的？他明面上说想要放弃，暗地里又雇人杀掉她的情人？”

“有很多人这么认为。”奥雷里奥说道，“乔凡尼确实是潜在的受益者。但是这和萨菲尼亚国王谋杀自己的妻子一样，都是只是一种假设。这种假设能够自圆其说，但不是唯一的可能性。”

“还有别的可能吗？”歌洛莉娅问道。

“有。”奥雷里奥答道，“考虑到乔凡尼其实是诺瓦的僭主，他在诺瓦国内有众多仇敌。这些敌人都有可能干出这件事，来抹黑乔凡尼。除此之外，这也可能只是单纯的仇杀。连刺某人三十刀，需要一种极度的愤怒。如果是雇凶杀人，你怎么可能把自己的怒火，传递给受雇的杀手？这些专门干脏活的人，都是非常专业的，这么没有效率，又不安全的办法，他们杀人时不会用的？”

“你说得也有道理。”歌洛莉娅又问道，“但是艾莉莎怎么认为？”

“她没跟我说过，但是大概能猜到，她坚持认为是她兄弟干的。”奥雷里奥说道，“然而事情发生之后，乔凡尼并没有再逼迫她嫁到国外，而且他到现在还是个公爵。他已经取消加冕为王的计划。虽然乔凡尼未必是个好人，但是……他对艾莉莎的情谊，我还是相信的。”

“嗯，希望他们能和好吧。”歌洛莉娅说道，“唉，政治婚姻，政治婚姻！这个世道对女人……不，应该是说对所有人，不论是男是女，都一样恶劣。所有人都没有，和真心相爱的人在一起的自由，男人和女人都因为政治利益，被生硬地结合在一起。这到底引发了多少悲剧！我希望我以后不会这样。”

“最近一段时间，乔凡尼似乎很消沉，诺瓦的状况也不好。”奥雷里奥说道，“塞伦西亚不仅出口本国的手工业产品，还转运诺瓦的产品。诺瓦要是衰退了，对我们影响巨大。”

歌洛莉娅笑了笑，说道：“不论什么问题，你总能牵扯到经济问题上。”

奥雷里奥嘴角微微一抬，说道：“当然，人类社会的一切，都不可避免地和金银产生联系。金银就是驱动世界运转的动力。”

歌洛莉娅又抿嘴微笑，说道：“话题好像朝着怪异的方向去了。”她指着十几步之外，一道新立起来的栅栏，说道：“看来我们快到了。”

两人沿着栅栏没走多远，便找到一扇门。在门的左边，有一名卫兵执勤。他们走到门前，却被卫兵拦了下来。“两位，前面是隔离区，您们不能进去。”

歌洛莉娅回复道：“我们前几天得过感冒，现在已经好了，进去也没关系。”

没想到那卫兵仍是摇头，说道：“为了您的身体健康，您最好不要这么骗我。将军命我把守这扇门，抱歉，我不能让开。”

“实际上，我们是想送些东西进去。”奥雷里奥说道。他还带着之前从那两个可疑人身上抢来的背包。他向卫兵展示了背包，假装里面有什么东西的样子，然后说道：“这里面都是药物，里面有位姓莫林的医生，很年轻，戴着眼镜。”

卫兵点点头，说道：“确实有那么位大人。您是要找他？”

“是的。”奥雷里奥答道。说着他转头看了一眼歌洛莉娅，然后又对那卫兵说道：“你知道吧，绿色的头发，代表着什么。”

“这个……当然知道。”卫兵又望了一眼歌洛莉娅，问道，“您也是莫林家的人？”歌洛莉娅并不做声，只是盯着他看，同时想着“不回答不算说谎”。

“那位莫林医生，特意嘱咐他的妹妹前来，把珍贵的药物送到他手上。”奥雷里奥继续编造着谎言，“所以我们可以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