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雷里奥点点头，说道：“很好。有何贵事？”

“首先，请容许我对之前那场战役的失败，表示遗憾。”夏尔说着，竟开始仰头祈祷。“愿逝者可以回归神的怀抱。”

奥雷里奥冷眼望着，心想：“虚情假意，打得两败俱伤正合他意，有什么遗憾的？我看看他还能怎么演下去。”随后，他面无表情地说道：“那不能称为失败，因为双方都各有损失，没有一方可以宣称自己胜利。”

夏尔点点头，说道：“确实如此。但是所谓失败之处，正在于此。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各自的战略目的却没有实现。两军仍在北方对峙，不论是奥威兰人，还是联军，都不能前进半步，难道不是两方的失败？可以更进一步地说，这是神的失败，神的子民。”

“您让我们过来，是听您讲些悲天悯人的话？”奥雷里奥冷冷地问道，“如果有正事的话，开场白可以适当缩短。如果没有，那我们该告辞了。您的这番话，可以找祭司去说。他会理解你的慈悲心。”

夏尔微微一笑，说道：“您还真是急躁。”

“时间宝贵。”

“不知道您的伤势怎么样了？”夏尔面露关切的神色。

奥雷里奥心想：“他的消息还真灵通。”他肩膀一耸答道：“如果没有跋涉这一趟，就已经痊愈了。”

“打搅您养伤还真是抱歉！不多说了，我们就切入正题吧。”夏尔说道，“马尔加诺阁下，我请您过来，其实是向您转达，威斯特瑞克国王陛下，芬恩二世的旨意。”

奥雷里奥心想：“转达？有这种必要吗？”他扬起头，一言不发地望向夏尔，等待继续的解释。

“实际上，是陛下，芬恩二世，有求于你。我想，您可能不想再见到那位国王了。他的请求，您更不会答应。所以就由我来当中间人。”

奥雷里奥仍然面无表情。

“听闻您的老师，大法师图里奥?德?列托先生，便是在那位国王挑起的战争中阵亡的。”

奥雷里奥听了老师的事情，表情却漠然如常。歌洛莉娅没他那么冷静，一瞬之间眉毛上扬，眼睛瞪大，露出惊讶的神情。“为什么……这个人什么都知道？”她心想。

夏尔凝望着奥雷里奥，见他表情冷漠，一点也不惊讶，又说道：“看来您并不好奇，我是如何知道这个秘密的？”

奥雷里奥说道：“这并不算秘密。我的老师是谁，还有德?列托先生的情况，都有几千几万人知道。”

“但是，你记恨威斯特瑞克国王的事，又怎么样？”

“战争总是伴随着死亡。战场上的生死，都是合理的。此外，我的老师，已经亡故十年。记恨？并没有。”奥雷里奥答道，“不要胡乱地揣测。”

歌洛莉娅侧过脸，望向自己的同伴。他说话的时候，表情和语调都没有变化。她确信这番话是虚假的，但他说出来的时候，竟极为淡然，半点不紧张。

“原来如此。”夏尔又是微笑，“那是我多管闲事了。”说罢，他的笑声提高些许，像是在嘲笑自己。“不过，既然您已经到了这里。也许就在这里，向您传达也不错？”

“如果能节约时间。”

“从这场战争的结果来看，萨菲尼亚的巴隆贝尔将军，并不是善于领兵的名将。”

“也许。”奥雷里奥问道，“这和此次会面的主题，有很强的关联吗？”

夏尔笑道：“您果然非常急躁！请您听我说下去。至于弗洛里安亲王，则因为年龄太大，已经不适合继续带兵。而贵国的科尔内将军，当然是位名将，但是他的名望，恐怕不足以让别国人信服。因为贵国的陆军，并没有海军那么出名。”

“所以？”奥雷里奥问道，“难道今日会面的主题，就是评价各国的将领？”

“联军目前有迫切地需要，就是需要有能力的将领。”夏尔解释道，“威斯特瑞克正好曾有位这样的名将。”

奥雷里奥问道：“曾有？是已经死了，还是被罢免了？”

“都不是。他自己辞去了职务。”夏尔答道，“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继续。”

“威斯特瑞克曾有位大名鼎鼎的将领，名字做叫威廉。因为出身卑贱，他没有姓氏。不过，他的名望却传遍全大陆。他一生百战百胜，想必不需要我赘述了吧？”

“我也听说过。”歌洛莉娅点头说道。

“这位威廉将军，十年前，因为反对芬恩二世向贵国挑起战争，所以便主动辞去了职务。虽然可能有些失礼，但我不得不说，如果威廉将军指挥那场战役，贵国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取胜。”

奥雷里奥嘴角微微一撇，说道：“或许如此。所以说，现在芬恩二世想要再起用这位名将？”

夏尔点头，说道：“您猜得不错，正是如此，但这没那么容易。实际上，在两个月之前，“勘误派”的叛军刚刚揭竿而起的时候，芬恩二世便派人给威廉将军送信，邀请他回到军中任职。”

“但是被他拒绝了？”歌洛莉娅问道。

“尊敬的小姐，您说得也没错。”夏尔答道，“那位将军，对近些年来芬恩二世的暴政，其实非常不满。国王本人的请求，他是绝不会答应的。现在，国王又考虑再起用他，所以……陛下希望我能帮他一把。”

“那您为何不亲自去邀请？”奥雷里奥问道。

“很抱歉，我不能出手。”夏尔轻轻地摇头，答道：“我国虽然正在考虑加入这场战争，但毕竟还没有正式宣战……”

奥雷里奥心想：“‘正在考虑加入这场战争’，而非支援威斯特瑞克，看来也有可能，站在奥威兰人的一边？”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并没有合适的立场，来协助这件事。尽管，这个建议原本是在下提出的。”夏尔说着，望向奥雷里奥。

“原来如此。”奥雷里奥说道。嘴上应和的时候，他心里却想着：“你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却仍然提出这样的建议……这其中还可能没诈？”

“马尔加诺阁下，去请那位威廉将军，最合适的人选，非您莫属。”

奥雷里奥肩膀一耸，说道：“也许是，也许不是。”

“看来您并不很愿意。”

“当然。首要的问题，我从中能获得什么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