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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温托纳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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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雷里奥说道:“接下来,距离围城的战场,越来越近了。不知道情况如何,我军又处在什么位置。所以仍慎重行事。”两人又稍稍离开大路,在树林中行进。一小时后,两人抵达温托纳城的南方,一路上并未与敌人遭遇。

歌洛莉娅向着温托纳的城墙张望,说道:“你看,咱们的国旗立在城头上,我们的人正在城里面休整。别耽误时间了!咱们快进去吧!”

她从灌木丛后跳出来,径直跑向城门,半点也不显得疲惫和失落。奥雷里奥也站起身,跟在后面。他不像她那么着急,只是不紧不慢地往前进。

奥雷里奥来到城下。他隔着护城河,扬头仰望着城墙。温托纳是威斯特瑞克最大的城市。在叛军连日的围攻之下,它的城墙早已破旧不堪,仅南面的城墙上,就有数十处缺口。

温托纳原本只是一个小市镇,但它位于交通要地上。受惠于塞伦西亚等南方港口的繁荣,它作为货运的中转站,从而逐渐发展起来。第二纪元258年,威斯特瑞克的初代女王,蕾西娜一世,在此建立新城。

这道数百年历史的城墙,守护着数万的城市居民,也荫蔽着蕾西娜一世的后人,即使是芬恩二世,那个不折不扣的暴君。

“这墙的确像是四百年前建的。”奥雷里奥心想,“在那个没有枪炮的时代,这么高的城墙,配上这条护城河,确实难以攻陷。但是,时代已经不一样了。比起塞伦西亚的城塞,它也太脆弱了。怪不得,会被区区民兵打得这么狼狈。”

他正望得入神时,城门前传来的争吵声。他低下头平视,才发现女骑士被门卫拦住了。

歌洛莉娅对卡塔利斯语一窍不通。对方阻拦自己的缘由,她完全不理解。阻拦她的门卫,也不懂塞伦西亚语。两个人都连说带比划,情绪越来越激动,也无法互相交流。两方态度越来越恶劣,开始了无意义的争吵。

奥雷里奥加快脚步,经过护城河上的木桥,迅速来到城门前。见同伴跟上来,歌洛莉娅说道:“他拦着我不让我进去!还叽里咕噜说起来没完。你会他们的话对吧?你跟他讲行不行?”

奥雷里奥点点头,转向门卫,问道:“有什么问题?”

门卫又对奥雷里奥重复道:“你们是什么人?现在谁也不许通过。”

“塞伦西亚的军人,不可以过去吗?”奥雷里奥用卡塔利斯语问道。他稍稍提高了声调,让自己听起来和善一些——他还是想和对方商量的。

“不行……不行!”那卫兵却连连地摇头,“我接到的命令就是这样,什么人也不能通过!除非……”

“既然谁也不能通过,那我们是什么人,有什么重要?”奥雷里奥问道。

“这不重要!除非你们……交过路费。”

“这是谁的命令?”

“当……当然是国王陛下的。”

“是吗?”奥雷里奥压低了声音质问道。他又上前一步,已来到那士兵面前。

那名士兵身材本就不高,比奥雷里奥矮了不止半个头,再加上他站姿不端正,就显得更加矮小。奥雷里奥自上而下地逼视着,令他越来越心虚,身形又缩得更矮。

“其……其实是……队长的命令。”在气势上被完全压倒,那卫兵不得已说出了实情,“我……这就给您开门。”

就在此时,城内却走出七名士兵,或者七名士兵装扮的人。他们身披铠甲,装束像几个士兵,但走起路来却摇摇晃晃,半点不像受过训练的样子。他们面带市井之气,手中所持不是武器,却是几只酒瓶。

歌洛莉娅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一见这几名步兵的姿态,她就连连皱眉。“原本以为敌人都是乌合之众,没想到……盟友还要更乌合一些。”奥雷里奥则耸耸肩,表示无奈。

“怎么回事?这么吵?”为首的胖子问道。他仰着头,一副跋扈的样子。

“队长,这两个人想进城。”之前那卫兵凑上前去,指着二人说道。他和那胖子说话时,态度极其恭敬。

“想进城,那得按规矩。”那胖子说着,瞥了两人一眼,“必须要交钱。”

“可是……他们说他们是塞伦西亚的人,而且看着就不好对付。”说着,那门卫又畏惧地望了望奥雷里奥。

“蠢货,不好惹?”那胖子扬手就给了门卫一巴掌,“才两个人,还有个娘们,能有什么不好惹的?”

“是……您说得对。”门卫似乎还有些意见,但不敢再提。他又望向那二人,然后缩到了胖子的背后。

“我们的规矩,明白了吧?”那胖子转向奥雷里奥,说道,“一人一个格兰银币。看二位的打扮,不像手头很紧的样子,应该出得起吧?”这胖子收费时倒是灵活得很,面对塞伦西亚人时,也能接受塞伦西亚的货币。

“如果,不付怎么样?”

“那当然就别想进城。”那胖子轻蔑地笑道。

奥雷里奥也还以轻蔑的笑,说道:“前几天叛军攻城的时候,你有没有试着向他们收费?”

“你说什么!”胖子提高了嗓门。他把手里的酒瓶往地上一扔,陶罐砸到地上,立刻便碎成几块。“我看你是找不自在!”他又吼了一声,捋起军服的袖子,亮出带有赘肉的小臂,摇摇晃晃地走向奥雷里奥。

“不要冲动。”奥雷里奥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建议你有话好说。”

“好说?”胖子站在原地哈哈大笑,“晚了!”

“是啊,晚了。”奥雷里奥嘴角一撇。他说话时,左手正藏在背后。他低声念着咒语,将魔法能量集中到左手心上。

歌洛莉娅惊异地望向他的左手,只见淡蓝色光芒慢慢地化作一团火焰。“你……”她刚要提醒同伴不要冲动,那团火焰又迅速熄灭。火焰熄灭之后,他的手心中,多了一团凝聚在一起的灰烬。

“哼!你在念叨什么?”胖子恶狠狠地问道,“祷词吗?”

“没错,是祷词。”奥雷里奥面无表情地答道。他仍将那团灰烬藏在背后。

“那你不该跪下念?”胖子说着又是大笑,接着抬起右拳便打。

奥雷里奥不躲也不闪,只是扬起右手,猛地扇在那胖子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那胖子直接被抽得翻倒在地上。这时,他的拳头才刚刚打出去,胳膊还没来及伸直。

“哎呦……”胖子左手捧着自己的脸,爬了起来。他半边脸颊肿了起来,上面留下一个通红的掌印。“你……你敢打我!”他指着奥雷里奥,大声吼道,“兄弟们……上!”

“把脸遮住!”奥雷里奥用母语一声大喊。话音才刚落下,他早就在手里备好的灰烬,正好落在桥板上。灰烬构成的球体,在触及桥板的瞬间,便立即爆裂开来。大量的烟尘扬到空中,笼罩了半径七八步的范围。在场的共计十人,一并被吞没。

烟尘还未完全散去,歌洛莉娅被呛得咳嗽不止,脸上也沾满了灰土,像个刚下工的煤矿工。奥雷里奥没有事先提醒,突然的一声大喊,她哪能反应这么迅速?

而那八名看门的士兵中,七人被吹到护城河里。他们在齐腰深的水中挣扎着,样子狼狈不堪。唯独那名胖子,因为身躯足够沉重,没被吹到远处。他现在正伸手扒着桥板,悬在半空中。

“你到底是什么人?”胖子眼神惊恐地仰视着奥雷里奥。

“塞伦西亚人。”奥雷里奥冷冷地回答,“你们今天的作为,会变成外交问题,你们的国王会知道的。”他走上前去抬起右脚,对准那胖子的左手,狠狠地一跺。

“走吧。”他对歌洛莉娅说着,胖子落水的声音刚好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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