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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入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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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那死灵法师的承诺,奥雷里奥脸上显出一丝微笑。那微笑极其隐秘,仅仅是半边的嘴唇上挑了几分之一吋,就是不是盲人,也很难注意到这种变化。

“那么,我给你松绑。”奥雷里奥说着,用火焰烧断那死灵法师手脚上的绳索,令其回复了自由。他并不担心,因为他解除了那老者的“武装”,夺去了其施法必备的骨粉。即使那死灵法师只是假意合作,他也有办法对付。

马车继续沿路飞驰,但一直作响的铃铛,却突然安静了下来。奥雷里奥知道这意味什么,这是赫拉德发出的信号——他坐在车厢外,透过朦胧的夜色,已能够看见,塞伦西亚城西侧的城墙。

塞伦西亚的城墙不算高,不超过二十呎。能够望见城墙,意味着马车离城已经很近。赫拉德令马车减速,到入城所需的时间,也不超过五分钟。

奥雷里奥听不到铃声,又感到马车在减速,转向那死灵法师,说道:“快要到了。那么……”他站起身,来到车厢的深处,将那块伪造的板壁拉开,回头对那死灵法师说道:“请配合一下,站起来,走到我这里。”那死灵法师冷笑一声,满足了他的要求。

“再退一点,靠到车厢壁上。”奥雷里奥继续说道,“我稍后会解释。”见对方仍是照做,他便将假板壁安装回去,再拉开其上的小窗。对方的声音就从中传出:“这就是你对待‘盟友’的方式?”

“抱歉了,朋友。”奥雷里奥说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入城的检查很严格,特别是在晚上。我们都想活命,所以……只好委屈你了。我在此对你表示歉意。”那死灵法师叹了口气,便只得缩在狭小的隔间里。

奥雷里奥冷笑着,回头望向瓦伦蒂诺。瓦伦蒂诺心领神会,从随身的小包当中,翻出两瓶药剂。他将两瓶药剂都交到左手,又扬头回望奥雷里奥。

奥雷里奥竖起三根手指,两人便一同深吸口气。三根手指逐一放倒,当他的手握成拳头时,瓦伦蒂诺同时拔去两只瓶塞。

那是两瓶易挥发的药液,其中的气味很快就散出去。但闭气的两人和沉睡的歌洛莉娅,自然无法闻得见其味道。唯有隔间里的死灵法师,低声抱怨道:“这是什么东西?什么鬼气味?”但他很快就不再抱怨,并代之以轻微的鼾声。

见药剂奏效,瓦伦蒂诺和奥雷里奥两人,立即拉开车厢旁边的小窗,令车外新鲜的空气透入。他们各闭气直到忍受不住,才大着胆子轻吸了一口。确认异味不很刺鼻,两人终于连呼入几口。

“我倒没料到他会打鼾。”奥雷里奥说道,“这……”他说着,望向歌洛莉娅,又问道:“你觉得……靠她能不能掩盖得了?”

“我看可以。”瓦伦蒂诺笑道,“你把她搬到那边,让她靠着墙睡。”

奥雷里奥点头,又说道:“希望那卫兵不会多嘴,不会在明天去散播谣言,说某位‘莫林小姐’,打鼾非常响亮这种事。”说罢,他搬起熟睡的歌洛莉娅,将她转移到板壁前。他动作并不小心,但因为女骑士又吸入了些安眠的气体,没有那么容易被惊醒。

“接下来,把武器收拾好。”奥雷里奥说着,将自己的座位掀起,再把他与歌洛莉娅携带的武器,全数装入其中的暗格中。“至少,从外面看起来,是万无一失的。”他说着,马车正好驶入城门,然后被门卫截停。

“你的左手边,有只酒瓶子。”奥雷里奥说道,“是你喜欢喝的气泡酒,已经打开了,喝一口。”

“气都跑了,你个笨蛋!”瓦伦蒂诺低声抱怨,却还是照着他的吩咐。“我就说,真的跑了!”

“你将就吧。”奥雷里奥耸了耸肩,起身推开车厢后部的小门,随后跳出了车厢。他一落地,就有两个卫兵围上来搜身,另有两人围着赫拉德,之后又迎上来三人。他们从奥雷里奥身边经过,爬上车厢之后,便见到瓦伦蒂诺。

“莫林先生,请您下车。”其中一人说道,“我们要搜索马车里面。”

奥雷里奥向车厢内说道:“我的朋友有点醉了,希望您几位对他有点耐心。”

瓦伦蒂诺听见这句话,颇为配合地又端起酒瓶灌了一口。他吞了一肚子的气泡,自然而然地打了个嗝,确实像是个醉汉。他赖在座位上,故意令眼神有些迷离,仰着头说道:“怎么?为什么要搜车里面,我们这什么也没有。对了,看到我妹妹了吧……不许打扰她,知道了吧?”

“你也别喝了!”奥雷里奥又说道,“快下来,配合一下!”他转向几步之外,一个貌似军官的人物,说道:“抱歉了!”那军官并不恼怒,只是笑着说道:“最近我们可遇到了不少醉汉。”

奥雷里奥点头,又向车里面喊道:“笨蛋,快下车!你赖着干什么?”

“搜身……搜身就不能在车上搜?”

“您这样让我们很为难。”车上的一名士兵说道,“我们……”

此时,奥雷里奥的搜身已经完成。他说句“辛苦了”,便跳上车去,揪着瓦伦蒂诺的衣领,一把扯下了车。瓦伦蒂诺还继续扮演着醉汉。他大喊着“好疼”,又不住地向朋友抱怨。

“谢谢。”车上的士兵说罢,又转向他的两位同伴,“座位底下也要检查,今天稍微早一点的时候,有人把火器藏在座位下面带进了城。”

瓦伦蒂诺听见这一句话,“酒醒了”一大半。他浑身冒出了冷汗,心脏更是疯狂地抽动着。他在接受搜身,终于等来一句“转身”的要求。他面朝着车厢,透过小门看见车厢里的三人,正蹲在两侧的座位前。他们与其中的违禁品,仅隔了一层薄薄的木板。

“完蛋了!”他心里想着,偏过头望向奥雷里奥。奥雷里奥双手抱臂,看起来却异常冷静。“难道,他还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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