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洛莉娅正讲述着，奥雷里奥插话进来叫停：“你确定……你带给我的是个好消息？利贝拉人也卷了进来，如果他们支持卢西亚诺的谋划，难道还能是件好事？”

“都告诉你了，别这么心急。”歌洛莉娅发出抗议，“好戏这还没开始呢！”说罢，她又继续讲述：

蒂齐亚诺答道：“本来我今天是去猎鹿的。”

歌洛莉娅瞥了他一眼，尖刻地说道：“你真有闲情逸致！你自己说的，要抓紧时间休息，因为还要去东南群岛那边，研究那个‘玻璃山’，还得对付看守玻璃山的疯女人。”

“呃……是。不过，打猎不也是休息，也是娱乐对吧？”蒂齐亚诺咳了声，“你到底站在谁那边，他的事情，你这么上心的啊！”

“你答应的事情，还能反悔吗！”

“当然不会！我向来说话算数。”蒂齐亚诺从椅子上弹起来，将腰挺得笔直。“这次不是我要反悔，是他不让我做了。”

“你先说利贝拉人的事，你出去打猎没打到鹿，倒射死了一个利贝拉人？”

“不是一个，五个，但都是活的。”蒂齐亚诺答道，“他们一共六个人，在荒郊野岭，还鬼鬼祟祟的。也不像是猎人，他们带了武器，但既没有弓弩，也没有火器，全是刀剑一类的。我们上去盘问，他们就慌了。”说到这里，他得意地一笑。“差点一个活口也没留。”

“六个人就死了一个，确实差了‘点’。”歌洛莉娅又问道，“他们什么来历？”

“还不知道，他们嘴硬得很。已经把他们收押了，这件事本该汇报给元老院，毕竟涉及到外国人，但是……”蒂齐亚诺说着，向妹妹手中的信纸望了眼。“好在我们回来时，天已经晚了，我们就决定拖到明天，否则给元老院的汇报一发出去，可就麻烦了。”

“对！我们都怀疑，元老院里的两派，都有意放纵叛徒起事。”歌洛莉娅说道，“他们会很团结吧！那五个人要真有问题，一定会被元老院的人放了。我们绝对不能声张！对了……你带去打猎的人，都怎么样？能不能信得过？”

“都是你的熟人，团里最可靠的几位兄弟。”蒂齐亚诺回答说，“大可以放心，他们都和父亲还有我出生入死过，当然信得过。”

“那就好。”歌洛莉娅满意地点头。

蒂齐亚诺双手抱臂，偏头凝望着妹妹，说道：“几天没见，你变了不少啊。之前你会考虑这么多吗？”

“有吗？我变了很多？”歌洛莉娅笑了笑，随即脸上现出一抹红晕，既是因为受到称赞，也因为她想起了那个人，让她趋向于慎重和冷静的人。“不过，你给我等等！你是不是在讥讽我，觉得我以前很蠢？”

“我没这个意思！你不要随便发散！对了，你懂利贝拉的话吧？”

“懂一点，但不是很多。”

“懂一点也好。”蒂齐亚诺从口袋摸出张另一封信。信封有两道折痕，大致将其三等分，中央的蜡封完好无损，但信封的一边却已被撕开，这是他拆信的习惯。唯独阅读公文时，他才会小心翼翼地，设法不破坏信封。他将信纸抽出，又递到歌洛莉娅手上。

“这确实是利贝拉文。”歌洛莉娅说道，“但是……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

“他们也都这么说。”蒂齐亚诺说道，“我也问过几个弟兄，他们看过也都不明白。所以这是一封密信？”

“没错，我还见过类似的。”歌洛莉娅说着，忆起之前在卡塔利斯参战时，从两个鬼鬼祟祟的利贝拉人身上，缴获过一封类似的加密信函。那是时任驻温托纳的使节夏尔?拉塞尔，写给已故的奥威兰国王，哈斯提安六世的密信，故而通篇全是奥威兰语。但除了语种不同外，与现今所见的这张，加密的方式完全一致。

“我猜，是夏尔?拉塞尔，那个家伙写的。”歌洛莉娅如此判断。

“拉塞尔？那不是利贝拉的当朝宰相？你知道这个人的事情？”

“当然，我和他打过交道，虽然……”她想说自己更多只在旁观看，真正和夏尔针锋相对的，自然是奥雷里奥。但蒂齐亚诺已发出感叹：“怪不得！你回来之后，变得像个大人了。我可不能小瞧你了。”

歌洛莉娅斜眼望着兄弟，咬着牙说道：“我懂了，你之前一直在小瞧我。”

“之前也……很少。”蒂齐亚诺慌乱地解释，“我是说，以后也更不能小瞧，更不能小瞧。”

“这还差不多！”这种说法勉强令歌洛莉娅满意。她不再和兄弟计较，又抚弄着自己的下巴，装模作样地盘算着，同时低声自语：“夏尔?拉塞尔，他掺和进来，到底想要怎么样？”其实她脑内一片空白，根本没在思考问题的答案，所以才答不上简单的问题。“果然，还是得破译密信。”

但她沉思的模样，很令蒂齐亚诺信服。“我也这么觉得，但我想不到哪个熟人——还必须可靠——精通利贝拉语。”

“我倒认识一个，你大概也……”歌洛莉娅说着，心脏却突然抽动了一下。“他……会让我回去吗？”

“我并不反感你。”奥雷里奥牵着歌洛莉娅的右手。

“那就是我想多了。”歌洛莉娅像是在嘲笑自己，实则冷眼望着对方。“你早该跟我说清楚！你知道我这几天，心里……多难受吗！”她喊过两声，伸手揽住奥雷里奥，双臂交缠得不能更紧。“我真想勒死你！”

“你很会说甜言蜜语。”奥雷里奥板着脸，却说出了玩笑话。他在歌洛莉娅耳边低语，令她心中阵阵发痒。“信给我看看。”

“不用你看了！我们已经破解出来了，并且……照着信上的内容，还抓到了一条大鱼。”

“大鱼？”

“岂止是大鱼！”歌洛莉娅兴奋地叫嚷，“大鱼还能用来当饵，还会有一条更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