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车上了高速两个小时后，还一直在聊这些。

不只是这一次花了多少钱，浪费了多少时间。

还话说到了，这一年多里，为了海业，他们整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都有好几次是太想了，直接生了大病，快死了。

终于，海业在出院后没到三个小时的时间里，整个人再次崩溃，和以前崩溃是一样的。

就是那种无法控制身体情形，整个人都瘫软在车里。

这可是海业开始有求生欲以来，都几个月没发生了的事情。

第一次，还是他带着舅舅和爸爸去看病，刚刚送回去就被各种责骂，情绪崩溃引起的。

这一次，又是各种快死了的已经说了几百遍的说法吗。

他是恨他们，但是依然还是爱的。

又是以这种谎言来压迫，这次已经不是癌症了，也不是一年多前，刚刚打电话给海业两天，就直接病得要死了。

现在，这一切都是海业造成的。

今天，海业不仅花去了好多钱，这一年多里，更是海业把他们害得要死了好几次。

所有的错，都是海业的错。

自责自己害得他们这样，厌恶憎恨他又拿出这样的谎言。

海业知道，他们也许是真的会担心自己的，这是正常的，所以海业吃自责。

可是，每天都吃不香，睡不好的。

那为什么不像他这样，都调养了半个月了，才八十多斤呢。

而是看起来比一年多前又多了个几十斤的样子，不用想，就是整天有事没事聚会喝酒造成的。

海业此时虽然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但是脑袋还是清醒的，各种东西他都懂。

看着海业难受至极，快要窒息的样子，

好巧不巧快到服务区了。

嗒嗒嗒·

海业那难受至极，但是因为习惯了这种无法自控，已经可以稍微睁开眼睛的海业，看着仪表板上，双闪灯指示一直哒哒哒地闪着，汽车进入了服务区。

“业，业，业……”

几人非常恐惧，焦急的各种拉着海业，各种叫着海业名字。

生怕海业就这么直接没了。

毕竟他们不知道，这已经是海业第几十次这样了，他们是第一次见到海业如此的。

大概十多分钟，泪流满面的海业，情绪消散了不少，终于恢复了自控能力。

但是心里依旧非常的不舒服，甚至说是厌恶，憎恨这个拉着他的手的父亲。

挣扎着起来的海业，第二次反抗自己的父亲，奋力一甩，甩开了对方的手。（第一次，是上一年夏季末，他们要强行带走海业的时候）

甩开，自己跑到服务区里的厕所去了，他需要发泄，他也需要洗掉自己满脸的泪水。

几人一样跟着海业来到了公共厕所，就一直看着海业一把一把的冷水往自己的脸上泼水。

这种事情，他们也没见过，也不知道怎么做为好。

现在的海业，这么泼，其实并不是为了洗脸。

而是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

刚刚，他回复过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结束自己，不要再受到这种折磨。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这样，他要活着，求生的本能，让他这么一直泼自己一脸冷水。

他需要冷静，绝对不能因为对方犯错而毁灭自己。

这是每天查房的时候，周主任每天都和他说的话。

甚至是中午他要出院，再一次替他检查的时候，还叮嘱了他很多次。

他不能因为别人的错误而结束自己，他必须要挺过来，他不能失去理智。

大把大把地泼自己的水，又是大口大口地喘气，这大口喘气的样子和溺水出来的人差不多的感觉。

的确，海业刚刚的十来分钟就有是一直处于快窒息的感觉。

他每次失控，身体上的难受，其实也就是和所谓的鬼压床差不多而已，并不太难受，习惯了就不怕了。

但是窒息的感觉，就像是被人拿着湿毛巾捂住嘴巴鼻子十几分钟的感觉，又没死，那感觉是令人非常难受恐惧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早上的时候，那心理医生才说。

若海业再不为自己想，而是还一直受到别人的影响，为别人着想，委屈自己式的为别人着想。

不需要，海业太过委屈而动手自残，他的心理可能就会承受不住，直接就没了。

还有一种非常可能的危险，就是可能那个时候，海业失控的时候。

是在一些不太安全的地方呢，

整个人脑袋直接砸到了什么尖锐硬物上面，或者是直接从哪里掉下来，很有可能都会是一命呜呼的。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放松自己的情绪，近十分钟后海业才缓了过来。

“是不是到时间没吃药，所以这样啊！”

见到海业恢复过来，二哥开口问的。

“嗯，是的，今天下午都没吃药，平时下午两点半都吃了。”

海业知道，这不是没吃药的原因，但是还是说谎似的应付了一句。

难道，他要说是因为你们，我才这样的吗。

才刚刚想着，不要委屈了自己不让别人不舒服的海业，还是习惯性地委屈了自己。

不过，整个人却显得异常的冷漠。

如果真的是没吃药，成了这样子。

那他离开医院的时候，都快四点了，早就这样了。

如果真的是不吃药成这个样子，那他在没来医院之前，每天都这样了。

但是并不是这样，而是什么时候受到非常大的心里刺激的时候，才是这样的。

而这一次，依然还是受到太大的刺激了。

他虽然撒谎了，但是他只能更恨。

今天下午，的确也没吃药，吃吃也无妨，算是圆了自己的谎言。

也许，真的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波动呢。

在后备箱里，几十斤的药理，找了一份，大吃特吃几分钟，算是饱餐一顿了。

从始至终海业都没再说过一句话，直接上车了。

因为，他真的非常恨，非常的厌恶。

他现在的感性想法，是直接离开，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的，但是他不能，他需要活着。

而且，他还要活得很好。

现在的他，根本就没有生存的能力，更何况他即便是逃了，也未必逃得掉，还有可能被抓到关疯子的地方呢。

他需要委屈求全，就像是小时候，明明觉得不被爱，随时被抛弃，所以努力委屈自己讨好所有人的样子。

委屈求全，他做了十几年，如果加上没有记忆的前面两三岁的时候，都二十多年了，他早就习惯了会在乎吗。

只是，他现在委屈求全，但是觉得不会努力讨好了。

他必须要为了自己，哪怕是哪天他们接受不了自己不再听使唤了，被气得不行，甚至是气得赶他走，那也无所谓。

若是他们真的赶走了他，他依然还没有生存能力，死掉了。

也许他们会伤心，会自责，那也是算是报复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