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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白泽从睡梦中醒来时，明亮的晨光使他的双眼感到轻微的刺痛，待慢慢适应了这突然的亮光后，白泽才发现自己躺在住所的床上。

忍耐着宿醉导致的轻微头痛，白泽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在稍微回想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后，白泽发现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自己摔倒的那一刻。

白泽低头看了一下手臂上的创可贴，伤口正是昨晚摔倒时被破碎的玻璃割伤后留下的，这就证实了昨晚发生的事是真的——自己的病情加重了。

在一年前，白泽的身上就曾发生过一次一模一样的事，突如其来的强烈眩晕感与如同附着在骨骼上的剧痛，那一次白泽昏迷后被单澈送到了医务室，当白泽恢复意识后，他从医生那里得知了这是Et-Er引起的并发症，这种情况每出现一次就意味着Et-Er的病情在加重，并且随着病情不断加重，这种情况会出现得越来越频繁。

自从担任指挥官后，白泽一直忙碌于据点的各种事务，使得他渐渐忘了Et-Er的存在，而如今白泽的心中久违地再一次对死亡产生了恐怖。

这时，房间外传来了上楼的脚步声，当房门被打开后，白泽才看到来的人是黛娅，黛娅的手上正提着早餐。

“指挥官，你感觉好点了吗？”黛娅快步走到床边，关切地询问道。

白泽点了点头，尝试让自己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嗯，好多了。”

黛娅沉默了一会儿后，担忧地说道：“是Et-Er的原因吗？”

白泽点头默认了黛娅的话，随后，两人就这样沉默将近半分钟的时间。

“我给你买了香菇粥，”黛娅率先开口说道，“月泠姐说你昨晚喝太多酒了，所以最好喝些粥。”

说完，黛娅将装着香菇粥的一次性碗递给了白泽。

“谢谢。”

白泽接过了香菇粥，随后又接过了黛娅递来的勺子。

“粥有点烫，请小心。”黛娅提醒道。

在闻到香菇粥散发的香气后，昨晚被酒水摧残一番的肠胃产生了阵阵饥饿感，白泽随便地对着勺子中的粥吹了几口气，然后迫不及待地将其送了口中，温热的香菇粥顿时令白泽感到舒服了不少。

“对了，”在吃了几口粥后，白泽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询问道，“我昨天答应了欧若拉，今早要去给她送早餐的。”

“指挥官请放心，塞纳尔已经去照顾欧若拉了。”黛娅说道。

听到黛娅的话，白泽才松了一口气，于是继续吃剩下的香菇粥。

在解决掉一整碗香菇粥后，白泽顿时感觉自己满血复活了，然后他从床上下来了。

“指挥官，您的身体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黛娅打量着正在伸懒腰的白泽询问道。

“好像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了，”白泽笑道，“真是多谢你的照顾了。”

听到白泽道谢，黛娅少见的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说道：“我只是负责给您买早餐而已，作为是塞纳尔和炎侯把你送回来的。”

“那你也是帮大忙了，早餐可是一天中最重要的一餐，”白泽忽然又想到什么了，问道，“对了，阿历克塞呢？”

“昨晚在安顿好昏迷的您后，他们就回去了。”黛娅说道，“还有月泠姐说你醒了之后，记得提醒你去她那里一趟。”

“嗯，好的，那我换一身衣服就过去。”

黛娅这才意识到白泽现在穿着的是睡衣，于是刻意地不再去看白泽，并且慢慢退到了房门边。说道：“如果不需要我跟您一起去的话，我就先去训练了。”

“嗯，我一个人去就好了，谢谢你的照顾了。”白泽笑道。

“好的，再见。”

说完，黛娅退出了房间，并将房门一同关上了。

送走了黛娅后，白泽重新坐在了床边，而他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

昨晚的突然昏倒无疑是一次警告，白泽能感觉到死神的镰刀离自己的喉咙又逼近了几分，他不知道死神何时会收起最后一点仁慈，给予自己最后一击。

白泽看向了放在枕边的终端，伊莲娜的身影再次出现他的脑海之中，他想要立即跟伊莲娜倾诉自己的恐惧，如果自己想伊莲娜述说昨晚发生的事以及自己的恐惧的话，伊莲娜一定会耐心温柔地说出安慰的话语，使得自己的紧张情绪得以缓解，并且更加痴迷于她……但白泽现在很清楚自己不能这么做。

虽然昨晚在酒精和阿历克塞的鼓舞下说出了自己的决心，那时候的白泽是百分之百真心地想要和伊莲娜在一起，和她一起相濡以沫，一起厮守终生，但之后发生的事打破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自己很可能只剩下了不到两年的寿命。

如果说一开始来到十四号据点的白泽有百分之一百的信心摆脱Et-Er的纠缠的话，在之后经历了各种事件后，白泽意识到了这个想法有多么的不切实际，如今白泽的信心只剩下了百分之三十，更何况他已经答应了把机会让给黛娅，因此几乎可以肯定地说白泽无论如何都会在到达终点前，死在这条荆棘之路上面，唯一的区别是白泽能够在这片荆棘丛苟延残喘地爬多远的距离。

白泽不希望自己和伊莲娜在一起后，自己突然又消失在伊莲娜的生命中，虽然伊莲娜可能不会责怪自己，但白泽却无法做到不责怪自己，正是因为自己十分自私地想要追求所谓的爱情，导致伊莲娜的一生中被写下了本可以避免的悲伤一笔，所以，白泽决定将自己对伊莲娜的感情默默藏进心底。

下定了决心的白泽发出了一声深深的叹息，然后准备更换衣物去找月泠。

……

“应该不用我再告诉一遍昨晚发生了什么吧？”月泠看着刚刚来到自己住所的白泽说道。

白泽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上一次发生这种是什么时候？”月泠一边询问，一边示意白泽跟自己来实验室。

“大约一年前，我还在亚巴顿学院的时候。”白泽回答道，“昨晚是第二次发生这种事。”

“那估计很快就会来第三次。”月泠直言不讳地说道。

说完，月泠拿出了血样采集器，白泽也自觉地挽起衣袖，方便月泠抽血。

随着血样放入分析仪中，一项项数值接连出现在屏幕上，而月泠也把白泽第一天来到据点时的数值调取出来进行对比，经过对比，无疑是这一次的检测结果比较糟糕一些，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的白泽和月泠都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对比结果。

“情况就是现在看到的这样，”月泠耸了耸肩，她刚想伸手进口袋拿香烟，但随后想到这里是实验室，于是又将手收了回来，“作为医生，我应该劝你申请离职好好休息，但我知道自己是劝不动你的，所以你依然要坚持下去的话，我建议你要开始好好考虑据点的未来，其他人还是很相信你。”

白泽只是盯着屏幕上面的各项数值，没有说话。

“还有一件事，”月泠提醒道，“昨晚所有人都看到你突然昏倒了，你要给他们一个说法，最好不要再隐瞒你自己的病情了。”

“嗯，我会考虑的。”

这时，月泠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了几下，屏幕上的画面被切换成了另一页的数值。

“这是什么？”白泽疑惑地询问道。

月泠双手抱胸，淡淡地回答道：“欧若拉的血液检测结果。”

白泽快速地扫视了一遍这份检测报告，除了一些常见的化验项目之外，他只看懂了以太因子浓度9.50mmol/L这一项。

“有什么发现吗？”白泽问道。

“发现不在这份报告上面，”月泠淡淡地回答道，“她的血液里有一种能够抑制、准确的说是能够吞噬以太因子的化学物质，正是这种物质让欧若拉血液内的以太因子浓度时刻保持在9.50mmol/L的水平。”

“所以军方注射的特殊药物就是这种物质吗？”

“嗯，这种物质在被注射者血液内的以太因子浓度达到9.50mmol/L后才会起效，它们会吞噬并分解掉多余的以太因子。”

听到月泠的解释，白泽沉思了片刻后，询问道：“这种物质对Et-Er患者有效吗？”

月泠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没有用的，这种物质吞噬以太因子的能力其实并不强，它的吞噬速度正好比正常人的以太因子浓度增加速度快上一点，如果直接让它接触Et-Er患者的血液，那它反而会被浓度过高的以太因子反噬。”

白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也猜到了会是这种结果，于是有问道：“如果跟欧若拉一样，在婴儿时期注射这种药物的话，那是不是就可以预防Et-Er了？”

“理论上是可行的，”月泠回答道，“不过没有知道这种药物会不会有副作用，如果欧若拉是第一批实验品的话，现在也才过了二十年的时间而已，这种强行压制以太因子增长的行为很难说会不会招来更加可怕的后果。”

白泽没有说话，默认了月泠的观点，毕竟有些东西越是压制它，等到反弹时就越是厉害，更何况是以太这种人类尚未完全了解的东西。

“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白泽说道，“我去看看欧若拉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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