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玄幻大巫传章节

第210章 易府入梦(一)

推荐阅读: 系统逼我做皇帝我在足坛疯狂刷钱我投篮实在太准了宦妃还朝将进酒首领宰今天也想被咒术师祓除我的细胞监狱三国从救曹操老爹开始暗黑系暖婚夫人每天都在线打脸

两天的时间,转眼即逝。

由公羊阳明担任主审官的公开审判,可谓万众瞩目。然过程是繁杂而冗长,远远没有坊间谈天那般精彩。唯独两件事情,足以成为谈笑风生的戏码。

第一件事情,便是祸水轩倌人柳梦梁出现并作证,证明易斐斐是为了救她而杀害刘亨达。那一天的她,神清气爽,一扫几天前的颓然。她打扮得花枝招展,一出场便卖弄风情,引起满堂喝彩,宛如粉墨上戏台子一般。

第二件事情,便是刘泰庵被都护府的官兵公然抓走。具体何因,有人说是前富川城县令胡砺志供出了刘泰庵,昊京方面急着向西蜀要人。刘泰庵被抓走那一刻,也引起了满场的欢呼,还有人喊“公羊太守”呢。

对于易家而言,最好的事情,莫过于易斐斐无罪释放,被迎回了易家。

但易斐斐还是老样子,目光空洞,不发一言。

他不再对易难呸唾,反而对他父亲易九馗却频频露出怪相。

鉴于易斐斐禊咒未除,易九馗只能与其暂时留在蜀山。

这一留,便惹来了**烦。

……

是夜,何其昏黑的傍晚,惨澹的月色像是黑夜一道未结痂的伤疤。一河相隔,北岸的繁华反而成为了旧城萧瑟冷清的衬托,如深重的苦难面前,那不屑一顾的嬉皮笑脸。

旧城的雨总是下不停,下了一整年的雨,下了一辈子的雨,下得让人心烦落寞。那孤独而鬼魅的童稚声,也是吟唱不停,萦绕不断,永远都是那首幽怨而麻木的诗歌:

“淅沥沥淅沥,茅屋下游子。淅沥沥淅沥,雏儿居残枝。可怜一餐饭,出走万余里。淅沥沥淅沥,唯恐狗争食。淅沥沥淅沥,家穷逼人离。淅沥沥淅沥,身疾遭人弃。隔岸观霓裳,锦瑟催人迷。淅沥沥淅沥,永暗无天日。”

有一个喝得微醺的年轻人,打着一把纸伞,慢悠悠地跨过断路,从新城走向旧城。他是一个在旧城居住,在风月街一家赌坊干活的小伙子。他衣着并不华贵,然也算不上寒酸。相对于旧城大多数穷苦伶仃之人,他虽伶仃,但绝不是穷苦。起码他自己是这么想的,要知道他口袋里可是有一些碎银子的。

他走向旧城的东边,那里便是他居住的地方,名之曰为“旧城新村”。这里是一片这几年新建起的赁屋,专门让那些在新城工作的外地人居住。东家是万瑞元,听说其建赁屋的初衷便是,“让每一个外地人都能在蜀山安居乐业。”话说如此,赁金却是相当昂贵,每月要五十文钱。

不过,他是租得起的。他自认为在这群来蜀山找活计的人当中,他是一名佼佼者。他年轻,他机灵,他还能吃苦,他甚至还有远大的志向——未来在棋盘街买下一座宅子,接爹娘过来生活,再娶一个肤白貌美的娇妻,此生足矣。他每天幻想着这美好的一切,便觉得旧城阳光灿烂,鸟语花香。他知道要实现这些目标并不简单,然而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他不断鼓励自己要坚持下去。总而言之,他虽然目不识丁,但他是一个有心思的人。

他对目前这份在赌坊的活计相当满意。除了每月五十文的固定收入,还能讨得一些赌客的赏钱。有些赌客嬴大了,出手更是阔绰,给一两银子赏钱的也并不少见。最重要的,就是这份活计挺自由自在的。白天客少,可在外边熘达熘达;手上有闲钱还可以赌几把,搞不好能赢一座宅子呢。

今儿白天,他便跑去西蜀军的校场,看了一回公开审判。那叫柳梦梁那个妞呀,他娘的太浪太骚了,身段他娘的太好了!咋会有那么好看的姑娘呢?那走起路来一扭一颠的***,真的好想狠狠地捏一把;那裸露出来的,白得耀眼的手臂,真的好想从她的手指一直往上舔,一直舔到她的胳肢窝下面!啊,他将来就是要娶这种女人,要不然,还当什么男人,白白长了一根烟杆子!

一路想入非非,走向自己那件赁屋。刚走到巷口,几个野妓便迎了上来,东拉西扯地勾引着他。他平常偶尔也会光顾一下,然今天看见了柳梦梁,谁他娘的还会看上这些货色?骂几句滚蛋便加快脚步走开了。他不由得愤世嫉俗起来:他娘的,为什么柳梦梁都是给易斐斐刘亨达那些人享用?就因为自己不是富贵出身,就得拣别人挑剩下的?他娘的!

他嘴咧咧地骂了几句,回到了赁屋。一坐下来,酒气熏上脑头,让他一下子有点迷乱,又有一点压迫感,胯间突如其来一股微妙而难受的痒意。他正挠了挠胯间,忽然耳边响起一把声音:

“你还记得校场上那个柳梦梁吗?记得,你当然记得。那种走路的体态,那股勾人骚劲,太曼妙了!”

他闭着眼睛,用脑子尽情地想了一遍,忽然间胯下一阵抽搐,他油然而生一股酣畅淋漓的快感,且酒意全无,一下子清醒了。

他抬起粘乎乎的手,慢慢地睁开眼睛。忽地发现,眼前竟出现一张陌生的脸孔,这一下子把他吓倒在地。

“你,你是谁?!这是我的家,这是我的家!”他惊惶道。

“这不是你的家,柳梦梁也不是你的。”那人冷冷道,“柳梦梁是我的。”

“什么柳梦梁?什么柳梦梁?!”

“你刚才自渎时,一直喊着柳梦梁的名字,喊着很大声,隔壁都听到了。”

“你胡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我没有!”他一下子满身发痒,满腔尽是羞赧之色。

“不管怎样,你这种失败者,底下人,一辈子都享用不了柳梦梁。”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你不认识我?你看清楚了,你不认识我?”

他定睛一看那人,慢慢感到熟悉;想了想,脑海里突然间崩出一个名字。

他大惊失措道,“你,你是校场上那个人,你是那个易斐斐!”

那人冷冷一笑,“不错,我就是易斐斐。”

“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你刚才亵渎了我易斐斐的柳梦梁,是吗?”

“我没有,我没有!”

“没有?这一片都听到你的自渎之声!”“易斐斐”目光露出杀意,一只拳头慢慢抬起,“谁亵渎了我的柳梦梁,谁就会像刘亨达一样,被我易斐斐生生用手戳死!”

他一听此话,吓得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惊慌地冲出赁屋。他跑得极快,一下子跑远了。他回头一看,发现没人追上来,这才放慢脚步。

正停下来喘着大气,他忽然感觉到身后有股异样的压力。他战战兢兢地回头一看,正对上“易斐斐”那发狠的凶光。他又吓得跑起来,边没命地奔跑边大声喊道,“易斐斐来杀人了!易斐斐又来杀人了!”

这回将“旧城新村”的“村民”们都喊了出来。他们果真发现,一个长相极似易斐斐的人——不,他就是易斐斐——“易斐斐”正发疯地追着一个年轻小伙子,口里还嚷道,“你亵渎了柳梦梁!你亵渎了柳梦梁!你该死!你该死!”

小伙子眼看跑不过“易斐斐”,便只好停下脚步,转向身后,扑通跪了下来。

他勐向着“易斐斐”磕头,哭丧着脸道,“饶了我!我没有,我没有!”

“易斐斐”满身戾气,气汹汹地走过来,吓得“村民”们敢目不敢言。

“你敢说你没有?!”易斐斐怒指着小伙子,“你刚才没有自渎?!”

“自,自渎是什么?我没有,我没有啊!”

“易斐斐”环顾四周,横跨一步,一把抓住一个野妓,那野妓哆嗦得像一个可怜的小鸡崽一般,“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他喊柳梦梁?”

“我,我不知道······”

“都不知道,是不是想像刘亨达那样子死!!!!!”

“易斐斐”的声音如滔天巨浪,一股儿冲毁了这片“旧城新村。”

“我,我听到了!”野妓急急道,“他,他叫得很大声,他叫得很大声!”

“易斐斐”甩开野妓,一步步走向小伙子。

小伙子吓得连连磕头求饶,“易大人饶命,我再也不叫了,我再也不叫了!”

“是啊,你再也不叫了,那是因为你再也叫不了了!”

只见那“易斐斐”以手作刃,插进了小伙子的胸口,小伙子一下子咽了气。“易斐斐”再拔住小伙子的头颅,用力一拧,生生地拧断了小伙子的人头。

这一幕景象,和在祸水轩,易斐斐杀死刘亨达如同一辙。“村民”们瞬时被吓得鸡飞狗走,一个个慌不择路,纷纷逃回家中,“啪啪啪啪”地紧闭门窗。“易斐斐杀人了”的声音不绝于耳,像孤魂野鬼一般游荡在昏暗的旧城。

这是同样昏黑的深夜,殷红的月色,像是黑夜一道再度淌血的伤口。

……

公开审判后的几天,易府有着不知所措的“安宁”。

真正的易斐斐,正在他自己的房间里,静坐仰望。

他依旧眼神空洞,神情木然;他对着墙壁,不知其观何物,不知其思何事。

易难再也无法引起他的注意。不知是他对易难释然了,还是澹漠了。

现在唯独有两个人,能引起易斐斐的注意与反应。

第一个人是陆载。每次陆载走近易斐斐时,易斐斐都会转头面对着他,哪怕是在身后。易斐斐都会慢慢地嘴角上翘,露出匪夷所思的笑容。

陆载心想,易斐斐对易难的执念,或许已经不存在了。但他心里还有别的执念,在不断地告诉他,在证明给他看,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

可眼前这木然的面孔,是长在一副仅仅弱冠之年的躯体上。年轻如烟的他,究竟还有什么执念放不下呢?

第二个人是易九馗。易斐斐对易九馗的反应,相对于之前对易难,更为激烈和怪诞。当易九馗面向他时,易斐斐要么是吓得抱膝埋头,瑟瑟发抖;要么是直勾勾地无礼地指着易九馗,目露凶光,嘴里嗫嚅着,好像是在说什么侮蔑之语。

每逢易斐斐待己如此,易九馗都勃然大怒,骂一句“竖子无礼”便走开了。

这一切看在陆载眼里,陆载心里自然有了主意和想法。

他主动去找了易九馗。在陆载看来,易九馗的眉头紧锁,不是愤满,而是惴惴不安。

“陆载,找我何事?”易九馗素来直接。

“易大人的不安,是因为无法履行遁卦所言,要远避小人吗?”

“唔。”易九馗点了点头,“我素来对卦象深信不疑。眼下斐儿这咒,到底如何才能除掉?斐儿如何才能恢复正常?”

“易三公子此咒之难,难就难在其为‘无咒之咒’。庄圣有言,‘夫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而这‘无咒之咒’,便是‘心死之咒’。我们要找出是什么令贵公子心死的。”

“那就找啊!”易九馗急躁道。

陆载捋了捋眉毛,“小巫只是外人。陪贵公子走过这二十年的,并不是小巫。”

“你的意思是你没有任何办法?”

“眼下小巫倒是想到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

“小巫对易大人和易三公子同时使用‘梦客’,利用大人的执念找出易三公子的执念。”

“我没有执念!”易九馗一口回绝,“而且这方法,你在盈儿身上不是试过了吗?不是行不通吗?”

“易兄的执念,的确唤醒了易三公子。只不过,易三公子其他执念又重新占据了他的心智,所以小巫需要再来一次。而自从易三公子见到大人后,每次见面的反应都极其诡异。小巫以为,易三公子心中有一个执念,是关乎大人的。”

“可我没有执念!没有任何执念!你是无法对我使用除咒术的!”

面对易九馗这番话,陆载欲言又止。

没有人是没有执念的。如果没有,那便是“无咒之咒”。

这是一个闭合的循环,除咒师称之为“执念之环”,没有人能逃离的。

陆载本该将这些话说出口,继而劝服易九馗。然而他犹豫一下,选择了质问。

“敢问易大人,到底您希不希望易三公子恢复正常呢?”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当然希望,急迫地希望!如果不是因为斐儿这个待人无礼的傻样无法见人,前几天我们已经回到江夏了!”

“既然如此急迫地希望,那为何不试一下接受梦客呢?”

“我都说我没有执念,怎么接受?”

“有没有执念,一试便知。”陆载沉吟了一下,“还是说,大人害怕我做客梦中,窥见一些不为人知之事?”

陆载深知,对易家家主易九馗说这句话,是大不敬的,性命已在及及可危。

可澹然处世如他,对世俗的权势没有多少仰慕和敬畏之感。至于生死?嘿,他都跟西乞无冥对过掌了,九死都搏得一生,还怕什么呢?

易九馗果然生气了。

他忿忿地一甩袖,“哼,陆载,敢说此话,嫌命长了吗?”

“既然易大人不愿意,那便罢了。小巫已无他法,先告辞了。”

陆载转身欲走,易九馗一下喝住。

“慢着!我这个人便是激不得!”易九馗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正对着陆载,“什么时候开始?”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开始吧。”

……

陆载又回到这片轻觉无物的白雾中。

置身此无状无鸣中,陆载脑海里会想起一首诗。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陆载言拙,不知如何描述这空虚之境;若以感觉言,此诗最为切意了。

“这是哪里?”身后的易九馗问道。

“这是贵公子的梦境里。”

这时,虚雾中出现一个人影,并慢慢浮现出来。

“你们终于来了。”

人随声现,是易斐斐。

“啊,是斐儿!”

“呵呵,易公子一直在等着我们吗?”陆载笑道。

“不做无聊之事,怎遣有涯之生?说是等你们来又如何,也只是百无聊赖中一点念想,无所谓等与不等。”

“有时候这点念想,也可以变得富有意义。”

“又谈意义?”易斐斐盯着易九馗,“我的意义,全被这个老头给毁掉了。”

“斐儿!”易九馗攀着易斐斐的双肩,“你怎能对爹如此说话!你快醒过来,我们一同回江夏!”

“不,我不回去!那便是毁掉我一切意义的地方,我为何还要回去!而你,易九馗!”易斐斐一把推开易九馗,指着他咬牙切齿道,“别再自以为是了,这是我的梦境!我想对你如何便对你如何!在我看来,你便是自私无比,利欲熏心之人!你的自私,害死了我娘和粲哥,还害得易难无所自处!现在我们死的死,无用的无用,你满意了吧?不过也对,你都无所谓满意不满意,因为你已经娶了新的妻子,有了新的儿子!你可以毫无愧疚的重头来过,那我们呢,我们呢?!”

面对着易斐斐的歇斯底里,易九馗先是吃惊,但脸色很快沉静下来。待易斐斐吼完时,他竟不由得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笑什么?!”易斐斐怒道。

“我笑是自己万万没想到,原来斐儿你是这么想你的父亲的。”

“哼,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对,呵呵,都对。不过在我看来,这些怨言,都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强愁。”

“什么?!你害了我母亲和粲哥,现在你却说我是强愁?”

“不是吗?为了家族,你这些都算得了什么!”易九馗冷冷一笑,突然怒吼,“你以为,我失去的,比你少吗,易斐斐!”

相关小说:说好的钓鱼,你怎么抽上水了?气运加身,苟在后宫修炼的日子人在道门,内卷成神NBA:关于我转生成了疾风亚索木叶:辉夜家的记事本死神里的秘偶大师深海渔夫从人世间开始穿越海贼世界的第一富豪空间囤货,战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