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国与大宋表面上说是兄弟之邦，可实际上两边都有心思吞了对面。
只不过是因为谁也吞不下谁，只能是互相捞取些许好处，维持住面上的和善。
非常有趣的一点就是，这个时代的辽国与大宋齐刷刷的一起出了两位亡国之君。
辽天祚帝耶律延禧与宋徽宗赵佶一样，都是祸国的昏君。
这兄弟俩半斤对八两，相差不多。
若真是计较，只能说是五国城内耶律延禧比赵佶强些，至少人家还敢逃跑。
当然了，两人的女卷都落入了野人部落的手中生孩子，这点倒是一样。
万岁山下雁池畔，就是这次宴会的举办地。
李云泽与蔡攸来到绦霄楼下的时候，这里已然是人声鼎沸。
整个汴梁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上全都到了。
为了在辽人面前展示大宋的富强，赵佶这次可算是下血本了。
宴席开了数百桌，从绦霄楼一路铺到了射圃，几乎填满了雁池岸边。
数不清的宫女与太监们，宛如花蝴蝶一般在各处酒桌旁不断穿梭，端上一道道的美味佳肴还有做工精美的瓷器装着的御酒。
报上姓名官职，自有宫女引着李云泽去往属于他的桉几。
蔡攸自然是去文臣士大夫那一桌，李云泽的四周全都是武勋将领。
最上手最为靠近御座的那几张桉几是属于诸位太尉的，很明显他们现在还没出场。
落座之后，一旁服侍的宫女上前将菜肴上的罩子揭开，露出内里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
鱼是不能少的，都是汴河里的新鲜渔获。
猪肉这种东西自然上不得台面，肉食皆为牛羊为主，辅之以熊掌鹿肉等等。
时令蔬果自然不可少，几盘蔬菜做工精美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而清洗干净的瓜果，已然是去皮去壳切削齐整摆放在了盘子里。
一张桉几上摆放着十余个菜肴，堪称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全都有。
而且绝无浑水摸鱼的菜肴，全都是上等的好东西。
单单是那一锅蒸煮好的，上面还放着一层蜜蜡的熊掌，就足抵普通百姓之家至少一月的开销。
“民脂民膏就这么吃吃喝喝闹了个干净，这样的国家岂能不灭亡。”
一旁正在为李云泽拯救的宫女听到了他的话，整个人都傻眼了，手中的酒壶也是随之摔在了桉几上。
“小心些。”李云泽扶起酒壶，对着宫女笑了笑“这里不用你服侍，自去吧。”
脑袋里一片浆湖的宫女，傻傻的站在李云泽的身后，也不知道该不该去跟主管报告此事。
再仔细想一想，这种事情还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为好。
这里是武将们就坐的区域，可人数却没有多少。
大部分的衙内一边享受着将门世家带来的好处与待遇，一边却是鄙夷将门的身份，都是穿戴着青衫在文臣那边厮混。
老头们的位置又是比较靠前，身处边缘地带的李云泽自顾自的吃吃喝喝，却是无人过问。
吃喝了一会，感觉有些无聊的李云泽起身准备出去转转。
身后的宫女急忙上前引路“奴婢引将军更衣。”
更衣不是换衣服，暗喻是上厕所。
李云泽边走边打量四周，入目所见皆是花团锦簇，耳中所闻全是丝竹靡靡之音，口鼻间嗅着的全都是酒肉之臭！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对于眼前这所谓的丰亨豫大异常反感的李云泽，只感觉自己与这场宴会格格不入“果然，我就是天生的正道之光。”
身前的宫女脚下一软，险些摔在了地上。
她听着李云泽的话语，已然是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上前一步搀扶住宫女的李云泽拍了拍她的手，温和的言道“身体不好就不要强撑，且回去歇息着，我自己去去就来。”
宫女下意识的点头。
再继续听着李云泽的虎狼之词，她真的就是要扛不住了。
绕到绦霄楼后面，这里明显就要清冷许多。沿着两侧皆是绿木的小道往萼绿华堂方向前行，越是往前越是见不着人。
他倒不是刻意去找什么，纯粹就是在那边待着不舒服，出来善心透气外加欣赏这千年之后都名声犹在的艮岳园林。
至于说路上的各处岗哨，在李云泽的眼中漏洞百出完全不值一提。
避开了诸多的哨岗，李云泽路过萼绿华堂，顺着无人小路走向了书馆。
无尽的战火以及异族入侵，导致数千年的文明传承屡屡遭受重创，许多传世书籍早已经淹没在了历史的浪潮之中。
李云泽决定去书馆看看，若是有什么后世没有发现过的孤本珍本什么的，也可以顺手拿回去复制印刷。
书馆这里同样是挂满了灯笼，内里更是每一层都点满了蜡烛灯火通明。
不过防御方面却是极为松懈，几处明岗暗哨都是非常不负责，甚至有的地方连人都没有。
轻轻松松避开了各处岗哨，李云泽进入了书馆内中。
秦始皇烧书，项羽烧书，王莽烧书，董卓烧书，异族入侵的时候更是见什么烧什么。
哪怕是不烧书的皇帝，也会将天下间的书册收集起来藏在皇宫内，不予外人知晓。
无论是烧掉还是藏起来，本质上都是为了垄断知识，用以愚民。
民不知世事，只能是祖祖辈辈为天子朝廷们打工做奴隶。
现代世界里之所以会有所谓的舆论，某些砖家叫兽们一开口就会被骂，那是因为开启了民智，大家什么都知道。
否则的话，那就是砖家叫兽们说啥就是啥了，因为不懂得判断对错好坏。
所以在李云泽看来，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不是什么踏马的马桶，而是记载着知识的书籍！
“这本不错，这本也挺好...”这种时候是不会有人在这里看书的，所以李云泽放心大胆的一本本收集珍贵的孤本书册。
一楼转完之后上了二楼，李云泽面带笑容的畅游在一排排的书架之间。
知识的海洋里，远比那边的喧嚣宴会舒服太多。
直到他撞上了人。
以李云泽的警惕心来说，本不该出现撞上了才发现有人的事儿。
可一方面他认为这里没人，而且专注于寻找书籍导致警惕心大为降低。
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被撞的，是一位站在书架前默默看书，完全没有丝毫敌意与杀气的妹子。
‘啊~~~’
一声轻呼，抬手揉着被撞香肩的妹子转过娥首，美目疑惑的看着李云泽“你是...”
李云泽没有说话，默默的打量着眼前的妹子。
大约十六七的年纪，寐含春水面如凝脂，挑眉澹扫如远山，低垂髻发斜插镶珠碧玉簪。
凤眉明眸，玲珑腻鼻，肤若白雪，一点朱唇似雪中红梅，春葱玉指如兰花。
穿着月色牡丹烟罗软纱，荷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宛如从锦画之中走出落入人间的仙子。
哪怕是见惯了美人儿的李云泽，也是微微愣神。
美人儿微皱秀眉，好似在疑惑李云泽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片刻之后，回过神来的李云泽，伸手点了点妹子手中的书册调笑说道“你居然看禁书？”
美人儿手中拿着的是一本名唤‘飞燕外传’的书册，这是一本讲述赵飞燕的XX小说。
听闻李云泽的话语，美人儿当即霞飞双颊，下意识的就将书册给收在了背后。
未曾想，这么个动作却是直接凸显了自己的大凶之兆。
移开目光的李云泽缓了一会才让旗帜落下。
他看向妹子的俏脸，掌控话题主动权“你是谁？”
“你不是宫中侍卫？”妹子好奇李云泽居然不认识自己。
“我是来参加宴会的。”李云泽心头顿时恍然“你是哪位帝姬？”
妹子噙着嘴角，不愿意吐露身份。
“你若是不说，那我就要喊帝姬在看...”
“不要！”话未说完，急切的妹子已然上前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要喊。”
春葱玉指如兰花。
顺势握住了妹子的小手，李云泽调侃“小手挺好看的。”
妹子的身上带着一抹澹澹的香味，经验老道的老司机非常明白，这就是那X子清香。
妹子急忙抽手，后退了两步“登徒子。”
“登徒子真是可怜，千年之后还有人在冤枉他。”
李云泽的话语引起了妹子的好奇心“为何如此说？”
“那宋玉本就是个贪花好色的卑鄙小人，就是个最典型的渣男。登徒子与妻子恩爱和睦，养育了五个孩子。宋玉这个渣男靠诡辩赢了官司，还写了一篇《登徒子好色赋》流于世间，搞得登徒子成了好色之徒的代名词，不得翻身。已经一千多年了，还在被人冤枉。”
妹子有些愣神“有这种事？”
“没错，就是这样。”李云泽心头补充了一句‘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好好看看那宋玉和登徒子究竟谁才是渣男。’
“好了。”李云泽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妹子“告诉我，你是哪位帝姬？”
妹子背靠在书架上，轻咬嘴角移开目光，坚决不吐露身份。
真要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再把自己看禁书的事情传播出去，那可就羞死人了。
“相逢就是有缘。”李云泽轻笑言道“这样吧，你告诉我你是谁，我下次送你一本真正好看的书怎么样？”
妹子下意识的询问“什么书？”
“红楼梦。”李云泽跟着补充“除了这个，我那还有其他好多类似的书册，保证你都喜欢。”
“这个...”
听名字就觉得会是一本好书，妹子很明显是动摇了，眼神飘忽在做着内心斗争。
李云泽微微皱眉，他听到了略显凌乱的脚步声响从楼梯传来。
果然，楼梯那边很快传来了清脆的呼唤声响“五姐，五姐？你在哪，宴会开始了快点走啊。”
眼见着李云泽面露恍然之色，娇羞满面的妹子急忙一把推开他，怀抱着书册低着头快步跑了。
“五姐...”
这下算是知道妹子的身份了，赵佶的第五个女儿，茂德帝姬赵福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