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母亲，可能并非是因为车祸而死。”
当罗格说出这句话时，齐修远的脑袋瞬间空白。
并非……因车祸而死……
“你，是什么意思？”
齐修远回过神来，眼睛死死盯着罗格，
母亲，是他的逆鳞。
如果不是那股音乐消减了他心中的戾气，现在的他已经动手了。
罗格毫无畏惧地和他四目相对，开口道：“当初在第七区你还很幼稚，但是现在你可以回忆一下当时的事件经过。”
“想必你很容易就会发现问题。”
事件经过……
齐修远的眼神微微颤动，那段掩藏在心底不愿想起的回忆此刻再次涌入脑海。
…………
荒板高等学院，母亲面带歉意，卑躬屈膝地向校长道着歉。
为自己儿子的行为而道歉……
而面容稚嫩地齐修远站在旁边，低着头默默不语。
“女士，我理解你望子成龙的想法，齐修远先生的学习成绩很好，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孩子，以后或许可以进入荒坂公司学习，但是荒板学院无法接受一个不守规矩的学生。”
坐在椅子子上的男人说了一堆看似善解人意的话，但到了最后才推了推眼镜说出了关键所在。
——规矩，还有能够打破规矩的钱。
“请您放心，我会对贵校的损失进行赔付的。”
齐修远就这样静静站在母亲身后。
看着她脸上谦卑的表情，还有校长虚伪的笑容，拳头逐渐握紧，胸口处积攒的郁气越发浓郁。
不应该是这样的。
错的并不是我，该道歉的也不应该是母亲……
等到两人走出学院，齐修远就这样双手插进裤兜，沉默地跟在母亲身后。
他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以外这种时候，他都会主动道歉。
但是这次……
两人坐上老旧的汽车，车子缓缓启动。
齐修远托着下巴看向窗外，远处就出这座城市最高的地方——荒坂塔。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忍一忍就好了。”
大概行驶五分钟后，母亲才开口打破了车内凝重的氛围。
齐修远没有转头，沉默片刻还是直言道：“……是那些家伙先挑事的。”
“挑事？”
母亲语气里明显带上了一下怒意：“什么事能让你失去理智，直接将所有人的系统都黑掉？什么事可以让你……”
“他们侮辱你。”
母亲愣了愣道：“……什么？”
“他们侮辱你！所以我烧掉他们的脑子！
”
齐修远胸腔起伏，歇斯底里地叫喊着：“如果可以，我恨不得一拳一拳锤烂他们，但我做不到，我没有安装义体，我是个原装货，除了抱头蹲防、被动挨打其他任何事情都做不到！
”
“……”
车子内再次陷入了平静。
“其实，我最近有在考虑，我可以休学找工作之类的。”
齐修远长长舒出一口气，压抑住心底的郁气，开口道：“我再努力读书也无法像他们一样，而且漫漫也需要上学，我不想……”
齐修远语气平澹地说着，眼神却不敢去看驾驶位的女人。
“我这么卖命工作是为了让你……可是现在……”
“你这么聪明又有天赋，我这么努力赚钱培养你，如果你不想读书了……那我要怎么办？”
齐修远的心情变得更加压抑。
“别哭了，是我错了，不应该说这种话的。”
齐修远开口说道：“我是想减轻你的负担，以后不会再说这种话了。”
其实他知道，在夜之城，每个人都一样，所有人都是被奴役的牲畜。
但如果没有追寻的目标，那么无论如何都活不下去。
而他的母亲，她追寻的目标就是让儿子和女儿实现阶层跨越。
一旦失去这个目标，她就失去了前进的理由，彻底变成一个废物和失败者。
“但是，我真的不喜欢那些家伙。”齐修远心中暗叹。
他正想开口，但就在这时，就在车流密集的公路上。
一辆运输车突然提速和他们的车辆并行，紧跟着另一辆车也追了上来，两辆车一左一右将齐修远他们夹在中间。
“呜呼！
”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发出怪声，又从车窗伸出头，手中还提着一把轻机枪。
还不等齐修远和母亲反应过来。
“毁了他哈哈哈！”
彭彭彭彭彭！
！
剧烈枪声响起，无数子弹如同雨点般打向他们的车。
子弹将打烂两侧的车窗，又打到另一侧的车辆上，但却并没能造成一点伤害。
而左侧被攻击的车辆突然加速冲了出去，右侧的车辆也紧追不舍地追了上前。
“艹！公司狗的车是防弹电镀的！”
“追上去别让他们跑了！”
齐修远刚要松一口气，却又听那些当街开枪的疯子叫喊着：
“哈哈哈防弹车？那就尝尝这个大的！
”
之前那个壮汉此时已经抗起了一个火箭筒，咧嘴狂笑着瞄准那辆防弹车。
轰隆！
随着一声巨响，爆炸的火光和烟雾遮挡了齐修远两人的视线。
但等到烟雾散去，前方那辆防弹车已经被爆炸掀翻，正在向他们翻滚而来。
“刹车！”
“刹车啊！
”
齐修远疯狂叫喊着。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哈哈哈哈！野兽帮可不是好惹的！
”
那群疯子猖狂地大笑着，身后两辆车也直接相撞，齐修远瞬间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
齐修远勐地睁开眼睛，腹部一阵剧痛传来。
一根铁管洞穿了他的腹部，鲜血还在流淌着。
还不等他庆幸自己还活着。
突然就看到原本应该在驾驶座的母亲，此时已经躺在车外不知生死。
一瞬间，齐修远的双眼变得通红。
“妈！妈！醒一醒啊！”
“起来！起来！”
齐修远用力挣扎着，但下半身都被卡在严重变形的车里，完全动弹不得。
此时火势越来越大，身旁没有任何人靠近和伸出援手。
忽然一阵风浪吹来，一辆飞行载具缓缓从空中降落。
是创伤小组！有救了！
就在齐修远心中升起喜悦时，创伤小组的成员拿着仪器来到他面前。
“这人不是客户。”
“这女人也不是。”
“确保客户的安全，这些人留给第七区运尸车。”
听到他们冰冷的话语，还有无情离开的背影。
齐修远回过神来，叫喊道：“不不，不要走！救救她！求你们救救她！”
眼见他们离开，齐修远又用力挣扎起来。
但除了给自己搞出一身伤外，他的挣扎毫无作用。
“醒醒啊！醒一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