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洗了六七分钟的脸，崔斌总算恢复了过来，他努力不再去想刚才自己的感受，抓过毛巾抹干净脸和手，站在楼道上又用力深呼吸了好几次，这才鼓起勇气迈步返回白狐的房间。

一进屋，他便觉得房间内气氛不对劲，一股无比压抑的感觉弥漫在众妖之间。

崔斌并不知道，自从他出去后，屋里就没再说一句话，他洗了多长时间脸，屋内的沉寂就持续了多长时间。

自觉刚才自己失态，崔斌为了弥补过失，只好想着努力打破屋内沉默的氛围，他给几位重新换了一轮茶，看了一眼白狐，并没有再坐回沙发扶手上，只是在屋里来回走动，想了好一会儿可以聊的话题，才开口道：“呃……对了，朱老爷子，那天在听风楼，后来您了那边审问出什么来了吗？方便透露一下不？”

算得上是误打误撞，崔斌问的倒还真是在座几位潜意识里关心的问题，至少朱麒麟曾想过要和白狐拿出来研究一下，不过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朱麒麟转头看了看柳如风，提议道：“小柳，把你问出来的东西和小白讲讲？”

柳如风耸了耸肩，很随意地说道：“问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不过，能感觉到那几个拿狙击的人类和卖给章鱼手下枪的人是出于同一个组织的，可拷问了半天，也没能问出这是一什么组织，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人类杀手组织闲得蛋疼没事干了，还是妖族中有哪个不开眼的想和人类联手害自己同类。”

“杀手？”倚在一张高低柜旁正玩弄茶杯的崔斌抓住这个关键词问了一句：“人类杀手？有没有这么严重？”

柳如风冷冷地哼了一声，一想到崔斌也是人类，肯定是为他自己同类辩解，他心里不由得有些不痛快，没好气道：“你要是一普通人，给你把狙击步枪，你会用吗？你以为ＣＳ还是ＣＦ啊？”

别的没听明白，ＣＳ和ＣＦ崔斌倒是听懂了，他好奇地问了一句：“原来柳先生也玩ＣＦ啊，哪天玩两把？”

柳如风立时狠狠瞪了他一眼，崔斌也意识到自己跑题了，忙讪讪一笑，道：“看来柳先生分析的挺对，不只是普通人类，就是类似于古惑仔之类的大大小小社团也不可能玩狙击步枪，能用那玩意儿的，绝对得受过严格训练……”

说到这里，崔斌心中一动，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看着他若有所思的表情，白狐不禁问了一句：“你有想法？”

崔斌疑惑的慢慢摇摇头，道：“不是想法，我是觉得应该不是杀手组织。”

朱麒麟皱皱眉，道：“怎么说？”

崔斌边想边道：“甭管书上还是电视里演的，杀手就是杀手，没见过杀手组织还在网上卖枪的，难道他们也多种经营？呃……扯远了，我是觉得从上次听风楼发生的情形看，似乎那几个真正玩狙击的杀手，目标都是妖族大人物吧，对了，柳先生，章鱼承认没承认他雇了杀手？”

柳如风摇摇头：“这小子说就是买了枪。”

崔斌迟疑了一下，摇了一下头：“恐怕没说实话，你应该再问一下，我觉得是他提供的目标，那几枪冲得是你还有虎……陆虎先生，而且还有一枪瞄准了白狐，这绝对是有目标的狙杀，多半是想除掉咱市里有些份量的妖……族领导吧。”

他这番话一出口，屋内一时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崔斌的分析不过是他临时起意，这种联想力多看看小说和电影也就出来了，至于他不认为有杀手组织，纯粹是他的一种感觉，一来他实在不愿相信城里有把狙击枪放提琴盒子里满大街跑的人存在。二来他觉得用狙击步枪杀表面上不过是市里运输公司的老板这类人，似乎有些太过夸张了。

所以，他觉得那次听风楼，一定是有幕后雇主花钱买职业杀手，才会出现远程狙击几个妖族大人物，而这个幕后人物多半不会是个人类，只不过他没敢直说而已。

他这番分析，其实朱麒麟和柳如风早就想到了，不然他俩也不会今天登门拜访小白楼，对于市里妖族的未知力量，白狐可以说是排名第一。

朱麒麟可没有想将小白楼收编旗下的打算，却有希望能和白狐联盟的想法，至少这个想法现在越来越大，主要是听说了陆虎曾与白狐有过交集的原因。

身为城里老一辈妖族，朱麒麟还有些拉不下脸来说出口，所以一直很想和白狐套套交情，但崔斌总赖在屋里不离开，他还真没办法说出口。

运了半天的气，朱麒麟转向白狐，开口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白狐轻轻一笑，道：“我能有什么想法，我不惹事，但事也别惹到我。”

柳如风忽然嘿嘿一笑，道：“恐怕以后没这么简单了，最近市里妖族地盘正重新划分，不少有点势力的暗底下都蠢蠢欲动，我们怀疑你说的穷奇三兄弟就是不知哪家找来的帮手，只是没想到，刚进城不久，就被你们干掉了两个，这样看来，你这幢小白楼大概也惹到麻烦了，别忘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白狐颇有些云淡风轻地挥了一下手，道：“不是有你们坐镇了吗？再划分还能划到哪里去，而且不碰到我这里，我是无所谓的。”

朱麒麟露出一丝苦笑，摇摇头，道：“现在我们也只能自保而已，下面那些家伙，明里给我们面子，暗地里还不知道都怎么想的呢，棘手的事情一波接着一波，你觉得我们还能撑多久？早晚会变啊……”

他的话让白狐微微有些动容，朱麒麟可以说是妖族老前辈，今天居然说出如此泄气的话，显然妖族间的动静已经到了他快不能掌控的地步。

白狐微微皱了皱眉，问了一句：“你们都有麻烦了？”

朱麒麟叹了口气，没说话。

倒是柳如风开口道：“不是麻烦，是我们感觉似乎有一股不知道的妖族势力不声不响地出现了，而且有些人少地盘小的妖族已经消失了，整个一族都消失了，干净彻底，一点痕迹都没发现，而他们空出来的地盘，又被其他妖族看上，为了争抢这些空白地盘，这几天不断有妖族开战。”

白狐不禁颇为疑惑地说道：“我怎么没感觉？”

柳如风轻轻哼了一声：“都在市郊边缘，离你这儿还远着呢，只是看苗头，我担心这种势头到最后止不住。”

白狐斜着身子靠在沙发上，手托着额头，神情也有些凝重地点了一下头，不由自主喃喃说道：“未知的力量。”

看着她微微皱起的眉毛，崔斌不无担心地翻出红酒，给白狐倒了一杯，他已然留意到她的一些习惯，白狐心情极佳或是思考事情时，都喜欢喝一点红酒，就像现在这样。

接过红酒，白狐抬头冲他笑了笑，轻抿一口，这才重新说道：“你们有没有查出这股力量是外来的妖族，还是其他方面的？”

这回柳如风没有接话，他看了一眼朱麒麟，朱麒麟又叹了口气，道：“查了，而且现在还在查，可惜没头绪。”

白狐并不明白他的意思，甚至有些不相信他说的，看出白狐疑惑的眼神，朱麒麟只好继续道：“渗透进来的这股力量就像是无形的，几处被清理的小族群，都是一夜之间出现的，没留下痕迹，没有目击者，更没有不知道的妖族出面接收，却能造成周边其他妖族势力为了一块地盘争抢，你不觉得奇怪吗？”

白狐轻轻点了点头，略一思索，开口道：“我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过一个传闻，一直以来有个说法，一个神秘的组织专门诛杀妖族，目的是为了猎取妖丹，据说只要他们出现，妖族便会整族消失，或者说，无论大小，他们都能在一夜之间将整个一族灭掉。”

听白狐这么一说，朱麒麟和柳如风不约而同挺直身子，脸上的表情几乎同时一变，那是瞬间回忆起一些东西后的惊愕神情，看得崔斌也跟着露出惊讶的表情，他没听过什么传闻，只是单凭传闻的内容，他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夜之间，整个一个妖族全消失，那得什么水平的组织才能干得出来。

朱麒麟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白狐，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往沙发上一靠，不相信地摇摇头，道：“那只是传闻，从未真正见过。”

柳如风下意识道：“是啊，那只是一个传闻，你不要说，凡是见过的都已经死了，我……我实在不敢相信。”

白狐耸了一下肩头：“事实上，的确没人见过，所以才说神秘组织，不过，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既然有这个传闻，不管多么邪门，总会有传出来的源头。”

朱麒麟表情疑惑地看了一眼白狐，忽然问道：“你提起这个传闻，难道……你知道这个组织？”

白狐笑了笑，道：“可以说，知道一点。”

这话一出口，朱麒麟和柳如风立时全身一凛，用质疑的眼神盯着白狐，朱麒麟表情严肃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