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半梦安插了眼线，他们俩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她监控的范围中，听纳兰雪这么说，她果断答应道：“可以，你回去吧。”

纪清越已经吃了苦头，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纳兰雪，她愿意死在哪都与自己无关。

“啊！啊！！！文半梦，你这个——”

纪清越的惨叫声又在刑场之上响了起来，凄厉绝望，只不过他刚说完文半梦的名字，民众的烂叶子又往他的身上砸去。

迫不得已，他只能咬唇闭上嘴巴。

反正还有五下就结束了。

文半梦坐在高台之上，像他前世观看她行刑一般，冷眼瞧着，直到他多次将要晕厥又被人拉起来，才宣布结束这一鞭笞。

临走之前，纪清越被无数宫人架着，经过她的身旁时，眼神淬毒，恨不能当场撕下她的肉。

可他还没走出两步，脚底就抹了油般直打滑。

他只能愤愤地干瞪着她。

文半梦却只是无所谓地冲他笑笑，甚至还说：“端王殿下今日辛苦了，回去一定要多喝水多休息，注意别再搞小动作了，要不然下次，可就不止这么简单了。”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他的下唇都被咬出了血，眼神怨毒，死死钩住文半梦。

担心纪清越对她不利，萧海琅不着痕迹地挡在文半梦的面前，却被她拂开。

“纪清越，是你先对我不利，我只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纪清越却敏锐地注意到萧海琅对她的态度，冷嗤道：“文半梦，看来你离开我，很快就找到下家了，你这个荡……”

“啪！”

文半梦对着他那张欠揍的脸就是一下。

原本不想动手的，可是听到他这么说，她突然就怒上心头，当着旁人的面给了他一下。

宫人们吓了一跳，指着她喊道：“你！你居然敢打端王殿下……”

“再吵连你一起打。”文半梦扭了扭手腕。

纪清越拭去唇边的鲜血，眼底染了几分血腥，“文半梦，被我说中所以恼羞成怒了？”

在他看来，萧海琅会无缘无故背叛自己，一定是收了文半梦什么好处，保不准，他们俩早就勾结在一切了。

文半梦冷笑：“那也比不过端王殿下你啊，还没跟我退婚，就迫不及待地与我的义妹勾结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腰上没个把门的呢。”

她这意思，是嘲讽纪清越是只发情的公狗，到处留种。

纪清越的脸顿时变了又变，脸上那点颜面都快挂不住了。

一旁杜逊忍不住低头偷笑，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端王殿下吃瘪的样子，真是痛快。

幸好将军已经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不再受他的蒙蔽。

偏偏纪清越还没法反驳，他看着文半梦，薄唇紧紧抿着，怒气积累到了极点。

“行了杜逊，我们就不打扰端王殿下养伤了，走吧。”

文半梦丝毫不给他反击的机会，带着杜逊与萧海琅就走。

……

倾辞阁，容炳熙悠然地坐在阁间之上，小厮们为他收拾行装。

他纹丝不动，眺望着窗外的风景，将整座流云城尽收眼底。

他来的时候就没带什么，也无所谓收不收拾东西，只是他们想收，就随便他们吧。

底下，人群往回走的越来越多，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同的表情，或激动或气愤，手舞足蹈地比划说着什么。

他听不清那些人说的话，只能问：“纪清越已经回宫了吗？”

叶超一怔，看了看时辰，这个点，早该结束了吧。

“应该是结束了，只是鞭笞，拖不了多久，况且我们这条路是观刑台的必经之路，那些看戏的人都往回走了，错不了。”

容炳熙闻言后阖上眼，开始闭目养神。

叶超指挥着那些人，生怕忘带了什么，让太子殿下又有理由回来。

圣上近来身体有恙，大皇子和五皇子那都盯着呢，这路上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自己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不过太子殿下武功高超，异于常人，倒也不怕那些暗杀的手段。

他心满意足地将最后一件衣服收进包袱中，往肩上一背，行院那边东西都收的差不多了，只差这一处就解决了。

“殿下，我们可以出发了。”

容炳熙望着街上人来人往，却始终没有那道熟悉的红色身影，失望的垂下眼眸，鸦羽般的睫毛微微颤动，他站起身来，负手而立。

“……走吧。”

他在期望什么，她怎么会来……

窗外飘过一朵黑色的乌云，却没有带来坏天气，容炳熙将玉珏放在手心，那块玉珏通体翠绿，没有一丝杂物，干净剔透地如她的眼眸。

他的眉间温柔片刻，很快被愁云吹散。

今日一别，不知要何日才能再见。

这次回宫，免不了一堆事务要处理，父皇身体有恙，他更不能随意离宫，莫说再来魈国了，只怕连潼国边境都出不了。

叶超见他又在看那块玉佩，疑惑道：“公子，这就是一块普通的玉佩，值不了几个钱，你看来看去，究竟有什么好看的？”

“闭嘴。”

容炳熙敛了笑意，径直上了车，将帘子放下，叶超站在车外，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他兀自挠了挠头。

他也没说什么，殿下好端端地又发什么脾气。

贾胜提醒道：“那玉佩我看与文小姐有些渊源，你还是少说点话，不然被丢在这里我可管不着。”

庆幸的是，文小姐虽然和阁主大吵一架，但并没有供出他，要不然被骂的就该是他了。

容炳熙将捂暖的玉佩握在手心，左手指轻轻地在上面摩挲着，似乎陷入了某种执念。

自他醒过来以后，就一直期望能再见她一面。

水潭边，当他发现来者是她时，几乎要抑制不住狂喜的冲动与她相认。

他差点忘了，现在的文半梦已经不记得自己了。

她没变，还是和前世一样骄傲热烈，像一团燎原之火，可她记得所有人，却唯独忘了自己。

他的唇边挂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但……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选择。

叶超坐在车外，驾着马车，朝他问道：“公子，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他摩挲的动作一滞，犹豫半响，还是点了头。

“嗯。”

黑色的乌云逐渐膨胀，覆盖了半边天空，明亮的太阳被乌云挡了个严严实实，只能勉强透出一些光亮。

待会可能会下雨。

叶超将马头的缰绳在手中转了两圈，牵紧了马头，大喊一声：“驾！”

马儿霎时如脱弦的箭，扬着头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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