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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撒谎的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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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因为垂怜生病中的少女,第二天的早晨终于放晴了。

之前带着永远不停歇气势的暴雨终于离开,久违的阳光照射在贫民区里遍布的小水坑上,折射出不符合这处凄凉场所的炫彩光线。

“唔呜……奶奶,奶奶,奶奶?”

头疼的感觉在一觉醒来之后好了些许,脆弱中的少女一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呼唤自己的奶奶,然而小木屋里空无一人。

“索索索……”

阴冷的小木屋,散发出一股腐朽气息的木墙,只有身上的被子还带着原来家里的那股洁净和温暖,阿莉莉紧紧的搂紧了怀里的被子,将自己小小的身体严严实实的裹了起来。

只有我一个人,奶奶不在这里。

强烈的孤独感,不久前失去了一切的失落感再次回荡在心头,如今就连唯一待在自己身边的奶奶现在也不见了。

“唔呜……”

犹如虫鸣般的哭泣声在团子一样的被子里回响。

伤心的抽泣了一会,尚未消退的感冒让阿莉莉再次昏沉沉的睡去,只是蜷缩的好像一只怕冷的小兔子一样的姿势依旧保持着。

……而在阿莉莉所在的小木屋外,从远处走来的二位老人正在边走边进行一场严肃而郑重的交谈。

“真的这么决定了吗?这会很痛苦的。”

“我知道,但是,这都是为了阿莉莉的将来,我不能因为自私而把阿莉莉留在身边,让她和我一样过上这么苦难的日子,而且……”

“……,只是个外人的我也不适合插嘴说太多,我也理解最痛苦的人还会是你,但是至少你再多考虑考虑吧,做决定和承受后果的都是安卡丽你自己。”

安卡丽贴在木门上的手掌突然停了下来,但是又很快坚定的推开了好像象征迟疑的木门。

“恩,我明白的,我,明白的。”

不知道睡了多久的阿莉莉迷糊糊中听见了熟悉的二道嗓音的交谈声,顿时好像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岸边稻草一样的伸出了小手。

“奶,奶奶?是奶奶吗!?”

小手立刻被一股温暖包裹了起来。

“是奶奶哦,我的小阿莉莉,亲爱的,好些了吗?”

奶奶的声音,奶奶的大手,奶奶的气味,刚才还感觉自己一无所有的阿莉莉此时却瞬间被填的满满的。

“奶奶去哪里了?唔恩,奶奶在身边,阿莉莉就感觉舒服很多了。”

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只要奶奶在我身边,就好了。

“……”

安卡丽沉默的望着床上满脸安心神色闭上双眼的生病少女,浑浊的双眼里满是动摇和挣扎,不断颤抖的嘴唇好像被钓上钩而拼命张嘴呼吸的鱼儿。

……黄昏降临后的河道周围一片漆黑。

“啪嗒哗啦……”

有些吵闹的碰撞声。

费力的睁开双眼,阿莉莉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张着还很朦胧的双眼寻找奶奶的身影。

还好,正在清理什么似得的老人的身影好好的和自己一起在小木屋里面。

啊,奶奶在身边,在我的身边。

阿莉莉安心的再次闭上双眼。

……

“呜……”

难以抑制的痛吟把浅睡中的阿莉莉吵醒,并不是声音有多大,只是因为现在的少女好像一只惊弓之鸟般的,只要有一声稍微大点的声响都会让阿莉莉猛然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床上的动静,坐在床边的安卡丽顿时收回了按在小腿上的双手,端端正正的直腰坐在椅子上。

恩?刚才是我听错了吗?好像听见了奶奶很痛苦的声音?

努力的睁大了眼睛,集中精神看向床边的奶奶。

“阿莉莉,要喝水嘛?”

一如既往的奶奶,世界上最好的奶奶,我的奶奶。

“唔恩。”

“好,奶奶这就给我的小阿莉莉倒水。”

“唔恩。”

阿莉莉望着安卡丽踩着比以前更加吵闹的“啪嗒啪嗒”声的身影,忍不住担心的问道。

“奶奶,你的脚是不是还没好?刚才我也好像听见你的痛苦的声音了?”

视野内奶奶的背影似乎颤抖了几下。

“啊,是呢,还没好呢,刚才那不是痛苦的声音哦,是奶奶自己在按摩伤口时,舒服的声音。好了,不要多想,阿莉莉现在只要专心治好自己的感冒就好了。”

奶奶的声音和往常一样很有精神,刚才看见奶奶颤抖的背影果然是我自己感冒了没看清楚吧。

“恩。”

我要好好的痊愈,然后换我帮奶奶按摩她受伤的脚,换我照顾奶奶了。

请让我快点好起来吧,我想早点能够给奶奶帮上忙。

……

知晓自己为什么会和奶奶一起住在这个当做仓库的小木屋里的事情原委后的阿莉莉,情绪上的极端起落,恶劣的天气和本就娇弱的身体让这名不幸的少女刚回到小窝就高烧不下,身体和精神上的痛苦死死纠缠的折磨着祖孙二人。

然而在绝望和痛苦中也有一件让阿莉莉感到幸运幸福的事情。

那就是最疼爱自己的奶奶还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以后如何?以后和年迈的奶奶一起生活下去?一直会住在这间小木屋里吗?似乎再下一次大雨就会倒塌的小木屋。

不知道,对于以后的事情,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感觉只要和奶奶在一起,就满足了。

奶奶是我唯一的亲人,唯一剩下的亲人了。

虽然莎莉奶奶也对我很好,可是还是比不上我的奶奶。

一心沉醉于对奶奶撒娇中的少女,并不明白未来的残酷和艰辛。

……

距离阿莉莉命运巨变的那天已经过去了二日,新一天的早晨依然阳光明媚,阿莉莉也终于走下了床,虽然体力还未完全恢复,只能在奶奶的搀扶下慢悠悠的走出门呼吸新鲜空气,但是高烧已经退去,身体完全康复也是早晚的事情。

晴朗的天气,地面还显得湿润,或许是因为之前暴雨的原因,河道二旁显得洁净了不少,就连平时脏兮兮的河水也没有了之前的恶臭,阿莉莉和安卡丽二人互相搀扶的在小木屋前散步。

和满脸幸福微笑的安卡丽和阿莉莉相反,趴在自家小木屋的窗户上的莎莉,却是满脸的阴云的望着好像一大一小二只企鹅一样摇摆行走的身影。

早饭的时间。

“唔哇……奶奶,这个浓汤里面有新鲜的蔬菜,面包也软软香香温温的。”

阿莉莉惊喜的攥着双拳握在胸口,对于摆放在自己的面前的料理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面前的料理是少女一直渴望的景象,可是,这些东西就连在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的时候也只在节日才会出现在桌子上,现在怎么如此轻易的摆放在自己身前。

阿莉莉满是疑惑的双瞳望向坐在床边的奶奶。

安卡丽露出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的微笑,停下了手上在阿莉莉裙子上缝缝补补的动作,小腿却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因为我的阿莉莉的感冒好了啊,大病痊愈当然应该好好的补充一下营养,安心了,这是别人卖剩下的,很便宜没花多少钱,我也在你睡懒觉的时候就吃过了。”

阿莉莉却注意到安卡丽那微微抽搐的嘴角,看似一如既往的笑容却显得有些僵硬,双眼好像逃避自己的一样的不住的漂移。

唔,这是在撒谎呢,奶奶撒谎的样子和爸爸一样都这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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