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凌川心在滴血，自己哪里是这世界的人，更别提什么族人了，他苦笑道，“天要亡我呀！”凌川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姬子趴在自己的床边睡着了。
“姬子师姐怎么会在这里？”凌川不敢动，他怕把姬子吵醒，凌川就扭着头静静地看着她，心里想道，“书院有规定，不能离开西域大荒，而我如果不离开这里，永远就只能是文阁的一位小弟子，我一事无成，怎么追你？”
第二天一大早，邓老就敲开了凌川的房门，二人缓缓醒来，凌川这才发现姬子的手不知何时竟然握住了自己的手，“我去给各位师父做饭……”姬子一脸羞红，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小子，女人缘不错哦！”邓老笑着说道，“姬子小姑娘的消息挺灵通的，她在这里守了你一晚上，还有，我可听说菱纱在文阁楼里守了你一年！”“呃……”凌川尴尬地挠了挠头，没有说话。
接着，邓老从袖口里掏出一个核桃大小的荷苞，花瓣晶莹剔透，薄如蝉翼，泛着淡淡的青色，如梦似幻，递给了凌川。“这东西名叫魂灯，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它就不会熄灭！”邓老将凌川的手拉过来，逼出一滴精血落入荷苞中，“省得你死在外面了，我都不知道……”
凌川怎么会不懂这东西的含义，这东西只有各位长老才有的用，那些常年躲在深山老林中修炼的长老，就把自己的一滴精血留在魂灯中，是生是死书院看魂灯便可知，邓老原本是长老阁的人，他把自己的魂灯让给了凌川……
这时欧阳老爷子和菱纱走了进来，邓老不知道从哪提来了一壶好酒，“欧阳老哥，咱们还不容易聚在了一起，不喝点？”欧阳老爷子一听有酒，顿时喜上眉梢，招呼着去张罗些酒菜。
“菱纱，这几年，你在这里过的怎么样？”邓老目不转睛地盯着菱纱问道。
“在这里时间久了，也就静下心，学了一点诗词。”菱纱坐在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本诗词，她一招手，一架古琴出现在眼前，纤细如葱白的玉指轻轻弹拨，婉转的琴声随之而来，“我就献丑了……”
琴声婉转，婉约动人，似在讲述着一个故事……“菱纱的琴艺不减当年呀!”欧阳大师从门外走进来，笑呵呵的说道，“菱纱能弹曲助兴，也是一桩幸事！”
邓老看着菱纱的样子，似乎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眼神中一丝落寞被凌川捕捉到，但是很快就一闪而过，被掩盖下去了。
“莫非邓老对菱纱有意思？”凌川想想感觉不应该呀，都一把年纪了，还会谈情说爱吗？况且邓老都说了，菱纱的相好是他的师兄。“莫非……”凌川不敢再往下想，他怕自己把邓老惹不高兴了……
五人围绕在桌旁，谈天说地，举杯言欢。
几杯酒下肚，菱纱有些醉意微醺，坐在一旁一直摆手不再喝了，反观邓老和欧阳大师，两个人脚下不知道躺了多少多少酒罐子，两个人还不停地碰杯……
凌川还真是第一次看到邓老也有如此豪迈的一面，颠覆了他对邓老之前的印象。同时凌川也不得不佩服欧阳大师的酒量，还真是千杯不醉。
两人说得正兴高彩烈的时候，也不知道谁先提了一句“仇泽怎么样了……”在一旁的菱纱突然滑落下来一滴眼泪，脸颊上留下一道泪痕。
“长老阁的那帮兔崽子们，我师兄怎么惹你们了，让你们这么对他！”邓老大声地嚷嚷了起来。
欧阳大师赶紧站起身，关上了门窗，“老弟，不敢这么说呀，往事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提了。”欧阳大师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清净最好，“让他们听见了，又要惹争端。”
“我邓诚怕过谁！”邓老心里堵着一口气，借着酒劲儿，他非要去找长老阁的人理论理论，被欧阳大师和菱纱拦了下来。
“本以为自己已经哭干了泪水，已经变得很坚强了，可是当听到他的名字，我还是忍不住有泪水涌出。”菱纱在一边小声的啜泣着，双手放在胸前，身体在轻微地颤抖，像风雨中那飘摇的小舟。
“唉……”邓老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啪”的一声，透亮的玉酒杯被他摔了个粉碎，四个人同时被吓了一跳，凌川在旁边根本就插不上嘴，只能默默地坐在姬子身边。
“你疯啦！”欧阳大师见邓老的火爆脾气又上来了，冲昏了头脑，便责骂道，“你再不改改你的脾气，迟早会惹出事端！”
邓老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生着闷气。菱纱也是呆若木鸡一般的坐在那里，眼神有些空洞，只有轻微的哽咽声才会让人知道她是一个活人。
“好好的一顿饭让你们搞成这个样子！”欧阳老爷子看着两个人的样子，心里也不痛快，“再提那件事还有用吗？人都不在了，还算什么账？”
一顿饭就这样不欢而散，邓老和菱纱出去溜达了一圈刚回来，凌川就觉得二人不对劲，菱纱的眼中多了一丝期望，与刚才出去时候的眼神完全不对，他也不知道问题出在了那里。
“时候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邓老对凌川叮嘱了几句，随后就向二人告辞，几人将他送出山门外，欧阳老爷子和他寒暄了一会儿，邓老祭出他的飞剑，一跃而上，回头看了菱纱一眼，“你多保重！”随后，一溜烟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站一会儿……”菱纱站在那里，看着邓老离去的背影，动了动嘴唇，没有继续说下去。欧阳老爷子知道菱纱心里难过，也没有过问太多，拉着凌川和姬子回去了。
“师父，邓老和菱纱姐到底怎么了？”凌川走在路上，问欧阳老爷子两个人的情况。
“说来话长，这也算是一个难以启齿的事情吧……要是传到外界，指不定要闹出什么狂风骤雨。”欧阳老爷子顿了顿，“这些事你听听就行了，别外传就行了。”老爷子将凌川带到自己房间里，向他讲述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之前你邓诚师父在长老阁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为了他师兄，直接退出了长老阁，一个人隐居在山野之中。”欧阳老爷子想起往事，面色也有些不太自然，“那时出了一个妖孽一样的人物，无师自通不说，仅他的悟性就是我们难以匹敌的。”
“你可知那人有多妖孽吗？”欧阳老爷子像如数家珍一般地给凌川讲着他的一件件往事，“十五岁阳火不灭巅峰，二十岁就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而立之年，至尊境下，再无敌手。”欧阳老爷子感慨道，“他真是一个神话一样的存在。”
凌川在一旁也听得心潮澎湃，“这该是一个多么强悍的人呀！他不会是已经成仙了吧？”
老爷子摇摇头，“成仙哪能这么容易，尽管像他那样神一样的存在，也闯不过去，最终走火入魔。”邓老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不想提起那段历史。
“那最终的结果呢？”凌川听着也觉得那人挺可惜的，怎么就会走火入魔了呢？
“结果就是被诛杀了……”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说话的语气中还带些沉重。
“莫非这个神一样的人，便是邓老的师兄仇泽？”凌川猜测道。
“没错，就是他。”欧阳老爷子点点头，继续说道，“那时，他可是长老们看中最璀璨的明星。当年围剿他时，众位长老也是含泪下手的。”
“欲速则不达呀！”凌川在一旁听得也是略觉伤感，“如此天才却落得这个下场……”
欧阳老爷子看了凌川一眼，摆了摆手，否定了他的看法。“当年仇泽修炼日近大乘，不知何原因，竟要长老们废其功力。”老爷子接着说道，“长老们当然也不同意他这么做，悲剧就这样发生了，他自行了断，最终走火入魔……”
“你邓诚师父性子刚烈，尽管没有办法阻止长老们那么做，但是他还是在做着无声的抗议，退出了长老阁，开辟了一个山头，隐居在那里。”欧阳老爷子回忆起往事，也觉得人生无常，造化弄人。
“说起来菱纱，更是一段佳话。”欧阳老爷子不想在说那件事了，换了个话题，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早在二十年前，仇泽外出游历的时候，遇到了菱纱，你可知，那菱纱是被他绑过来的吗？”
“绑过来？”凌川大吃一惊，“这么漂亮的女子竟然是被仇泽绑过来的，他怎么就能下的了手？真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
“说起来，在外界，菱纱貌似也是红颜祸水呀！”欧阳老爷子笑呵呵的说道，“多少人为她一掷千金，博红颜一笑，却未得到她的一眼回眸。”
凌川点头同意老爷子的说法：“菱纱姐长得倾国倾城，又青春永驻，当然得到世人的追捧了。”
欧阳老爷子站起身，走到门口，看了两眼，又回来坐下接着说道：“菱纱在遇到仇泽之前，还是奴宗的宗主，一个六尾妖狐而已，当时仇泽见其贩卖人口，危害大众，便深入奴宗，将菱纱带走，留在身边。”
凌川听到这里，暗暗伸出了大拇指，感慨道：“仇泽大师果然是人中豪杰，杀人红尘中，脱身白刃里。就连菱纱姐也不放过！”
欧阳老爷子对凌川说的这些话，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冰灵狐一族擅长魅术，貌似当年，菱纱也有意要留在仇泽身边。”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功力的差距呀……当年菱纱对他竟然没有一点下手的余地……”
凌川在一旁听得是哑口无言，遇上个练功狂魔，你再漂亮也没有用呀，人家都不往这方面想。凌川觉得菱纱也是个悲惨人物，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木疙瘩一样的人呢……
“仇泽对她没有半点心思……”欧阳老爷子笑道，“可是你的邓师父却一眼被迷住了……”
“这还真让人为难呀，最头疼这种事了。”凌川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菱纱姐夹在中间，还真是尴尬……”
“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以后别在你邓师父面前提起，否则……”
“师父，我懂。”凌川调皮地笑了笑，自己如果真的在邓老面前揭他的伤疤，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