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长叹一口气，连连摇头，目光中含着几分恐惧，“作孽啊！”
“桐颖镇世世代代有山神一说，每逢十五便要丢个牲畜去山里，以求山神庇佑，只是魔族来犯，把所有的东西都拿走了，百姓却一个不伤。”
老者说着说着站起身，佝偻着背，光是看着就分外苍凉，“魔族还说，入夜不可见人，不可见灯，倘若做得到就绝不伤及无辜。”
洛姜若有所思点点头，难怪白日还能保持这么一番景象，到了夜里就又人心惶惶。
家家户户熄灯关门，可为什么呢？
若只是要求不点灯，直接屠了整个镇岂不更省事？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还是说魔族某些人就是有这种折磨人的癖好，把人留下来一点一点玩死，给他们希望又让他们绝望。
知道是自己脑补的太多，洛姜摇摇头，连忙把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甩出去。
但她到底还是没忍住，悄悄的把自己的想法跟宴臣说了。
宴臣也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而后缓缓开口道：“山神。”
这个山神存不存在尚且不知，但必然是让魔族顾虑的。
或许是因为这个所谓的山神，魔族才没有对百姓大开杀戒，可这个山神又是什么来头？
洛姜越理越乱，她原先本想按计划来，拉几个上清宗的人带回去，再诱导魔族便是。
可如今看来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眼睛，山神，魔族，桐颖镇。
未知的东西太多，洛姜也不敢轻易冒险了。
然而让洛姜最在意的却是——
［什么山神？这些奇奇怪怪的设定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吗亲，麻烦出来解释一下。］
她不想干了，这日子越过越没有盼头，洛姜觉得自己现在就像公司里007的社畜。
不，甚至更可怜，除了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之外，她还没有工资没有假休。
洛姜越想越难过，只想指着系统鼻子骂。
［一开始我就说过了，游戏发生了一些问题，系统还在修复，所以串线是很正常的事情哦亲。］
这何止是串了线，这是连剧情都换了吧？洛姜甚至觉得除了主角之外，没有一条线待在它该待的地方。
［串了就算了，不给提示是不是你的不对？］
［系统并不负责呢。］
很好，他们一起嗝屁吧！
如果说魔族还是这个游戏原本有设定的世界观，那么山神恐怕就是别的游戏跑过来的。
再往大了说，大概桐颖镇都不是这个世界原本的桐颖镇了。
“今早那个视线应该就是所谓的山神，”洛姜抿抿唇角，“我想去看看。”
不但得看，还得搞清楚那个山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钟离朔难得没有反对她的提议，只是转而把目光落到宴臣身上，“师兄怎么看？”
洛姜捂脸，她为什么会带这么个没有主见的出来。
“既然要看那便去看看，魔族如今还没出现，应当还没到时机，他们要出来自会出来的。”
宴臣淡声，他瞥了一眼窗外，依旧是天昏地暗，但似乎已经没声音了。
等到老者颤颤巍巍的推开门，外头已经一片狼藉，出摊的摊位倒了一地，不少东西被刮的满天乱飞，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如今大家都试探性的露出小半个脑袋，确定没有危险，才纷纷走出来收拾自己的东西。
脸上虽有悲愤，但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于他们而言，只不过是损失了一些东西，总比丢了命好。
“我刚刚隐约听见你们说要上山，听我一句劝吧，莫要去了。”老者背着手，步履蹒跚越走越远，“山神恐怕早就不在喽。”
洛姜摇摇头，等到老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三人这才往山上去。
这山和普通山林没什么区别，可却又有大不同，甚至连兽都难以见到，本应最常见的鸟儿也不见了。
整个山就好像被搬空，成了一座死山。
“这地方有古怪。”宴臣皱起眉，他猛然抬起眸子看向山腰上一个要动不动的黑影，剑还不曾出鞘，那个黑影就不见了。
钟离朔自然也看见了，他拧了拧眉头，一颗心跳的越来越快，越往山里走，他就越不冷静。
好像从心底深处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告诉他别往前走，该回去了。
洛姜微微皱起眉，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拿起天机瞳往后看了看，登时惊出一身冷汗。
不见了。
“停下！别往前走了！”洛姜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前所未有的恐慌感几乎把她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钟离朔被她这么一喝止脚下一滑，险些跌一跤。
“你这人怎么一惊一乍的！”钟离朔念叨了一句，还是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洛姜，“怎么了？”
宴臣看着洛姜手里的天机瞳，隐约猜到了什么，抓着刀柄的手指愈发用力。
“不见了，天上的眼睛不见了！”洛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往后看一眼，可这么一看，她才知道怪异感在哪里。
他们昨天晚上才看见那只巨大的眼睛，为什么今天眼睛就不见了？
换句话来说，早上山里盯着他们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山神吗？还是那只眼睛呢？
钟离朔脸色骤然一变，当即压低了声音，“那眼睛不是一团雾气吗？为何会不见了？”
洛姜摇摇头，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这山里的东西肯定跟那只眼睛有关。
“或许，那眼睛最初并不只是眼睛呢？”宴臣语气算不上好，他一句话正是犹如当头棒喝，洛姜脸色骤然一变。
“下山，走，现在就走！”她终于知道这种怪异感从哪儿来了！
她能想明白的事情，宴臣恐怕也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桐颖镇当真是因为魔族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真的有山神吗？魔族不大开杀戒，是因为忌惮山神吗？
无数个问题合在一起就变成了一个答案，不是的。
他们从进了桐颖镇开始，所有的事情都在按魔族的规划走，他们走的每一个步子都是魔族计划好的。
如果不出意外，再往山里走下去，他们很快就能看见“眼睛”。